第80章 那是虞朝旧址所在地
而隔壁房间里，虞嘉元陷在小沙发里，怀里搂着毛绒绒的月团，指尖在手机上翻动，她找到了网上仅存的几张关于虞朝的记载，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看过去，照片都拍的很糊，像素也不太好。
但她还是能分辨出虞朝旧址风貌，以及那三个棺椁，嘉和那个是空的，里面只有一些衣物。
能不空吗，因为她现在就在这啊。
虞嘉元盯着照片上的骸骨出神，视线落在下面那行小字上，抿抿唇，找到李栖则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似在无境，那边很吵，音乐声和说笑声一起涌入耳朵，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然后那些嘈杂都被隔断。
少年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虞嘉元？”
嗓音清晰而磁性，带着一股子调侃，微调轻扬，像莫名的小钩子，刮着心尖上的软肉。
“栖则。”虞嘉元想起自己的目的，“你在无境？”
“对，怎么了？”
虞嘉元将那个博物馆的地址发给他：“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那边沉默了会，似乎是在看她发过来的消息，良久，才轻轻嗯一声。
李栖则问：“你想去这里？”
“想去看看，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
“有。”少年低咳一声，“什么时候去？”
虞嘉元翻看了下，问：“下个周六，行吗？”
“可以，就我们俩？”
“嗯，就我们俩。”
李栖则在那边笑了声：“好。”
然后又问：“虞嘉元，上次给你布置的任务写完了吗？”
虞嘉元想起这茬，就觉得可恶，李栖则现在不仅抓着她补习，还给她布置任务，说是让她巩固知识。
她到现在还没写呢，于是，手快地摁了挂断键，长舒了一口气。
挂完电话，想起作业，烦躁地找到书包，将里面的习题册拿出来，趴在桌子上跟题目作斗争。
——
无境。
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冷，李栖则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眉眼忍不住舒展开，点开语音说了句话发过去：
【挂电话也没用，下次见面我要检查。】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隔了好久，小姑娘才又发过来一句语音：
【栖则，你真的好烦！】
音色流露出些许暴躁，他能想象到虞嘉元满脸不情愿写题的样子，她现在怕是又委屈又愤怒，嘴巴鼓起来，像小海豚一样。
李栖则退出对话框，指尖翻到录音软件里。
里面仅存了一则十几秒的语音。
点开，播放。
前面声音嘈杂，在第七秒和第十五秒的时候，出现了女孩的音色，软软地喊着“栖则哥哥”，只不过，前一声有些犹豫，后一声又快又脆。
连听了好几遍，嘴角勾起。
凉风刺骨的冷，他将手机揣回口袋，推开门进去。
小夏一如既往地守在吧台，见他进来，递过来一杯调好的：“则哥，尝尝，评价一下。”
李栖则长腿一跨，手臂搭上吧台，看着眼前那杯蓝不蓝绿不绿的液体，忍不住皱眉：“能喝？”
“那肯定能喝！”
小夏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质疑我的手艺呢，则哥。”
李栖则轻飘飘瞅他一眼，后者立马认怂：“上次那个是意外，是意外。”
自从上次那杯难喝的像皂角水一样的液体进了李栖则的喉咙后，他再尝新品时总要问上几句。
“保证这次好喝。”小夏还在打包票，“则哥，帮个忙，我自己的感受没用啊，你就浅尝一口。”
那杯又蓝又绿的液体在吧台上静静立着，光线透过玻璃照射进去，增添了几分梦幻，似是沉浸在海底深处的微光。
幽静，似海底的颜色。
海底？
李栖则灵光一闪，脚步不停，往二楼的方向跑去。
小夏在后面叫他：“则哥，你干嘛去？”
脚步声又急又重，李栖则三下五除二地跑上二楼，在最东边的包厢停下，里面隐约说笑声。
李栖则曲起手指，在门板上轻叩两下。
不到一分钟，门就从里面打开，上次那个女人摇着细腰走出来，临了了还抛了个媚眼。
敞开的大门，正好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森哥大咧咧瘫坐在旁边的小沙发，茶几上摆了好几瓶酒，瓶口开着，杯壁上还有残存的液体，果盘就在手边。
等女人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李栖则才顺手带上门，迈着步子，顺势坐在单人沙发里。
森哥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哪里还有醉的不轻的神色，直起身子，拈起一块西瓜扔嘴里，甜腻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李栖则看他一眼，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打，问：“九中旁边那栋废楼，前主人是不是在海上没的？”
森哥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我当什么事呢，你说这个啊。”
他又往后躺，身体陷在沙发里，眉头微皱，思考着什么：“十来年的事了，当时那家还挺富裕的，夫妻俩都是海上工作人员，有个女儿。就是生活条件太好了，有人贼心起来，绑了那个女孩，逼她父母拿钱去赎。”
说到这，森哥点了根烟，放在嘴里慢慢吸着：“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拿钱之后，就应该放人，那几个绑匪弄了条空船，只让赎人的夫妻俩上去，结果一船人，全都沉海里了，一个没剩。”
李栖则眉头紧紧皱着：“一个没剩，绑匪也没命了？”
烟雾缭绕在上空，慢慢消散。
森哥笑：“后来打捞队去了几回了，将尸体都捞上来了，你说呢？”
压下心里那股莫名奇妙的感觉，李栖则忍不住追问：“所有的都捞起来了？”
“还有一个，找不着。”森哥吸了口烟，眼睛在烟雾后若隐若现，“就是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当时也才十几岁吧。”
“听说那女孩出生的时候，夫妻俩高兴得不行呢，哎，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局。”
李栖则脑子里仿佛有一团乱麻，剪不断也理不清，但他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太阳穴胀疼，后腰那块胎记酥酥麻麻，灼烧感越来越强烈。
他拧眉，问：“那户人家是本地人？”
森哥摇头：“不是，其他地方迁过来的，听人说，好像是阳城过来的，姓川。”
李栖则表情渐渐僵硬，扶着沙发的手用力到发白。
阳城，那是虞朝旧址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