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只要安全就行
少年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一瞬间愣怔，而后慢慢恢复清明，视线在上方几人身上游移，才支撑着身子坐起来。
虞嘉元担心死了，不管不顾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栖则，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女孩又恢复了之前那样软绵绵的声调，丝毫没有刚才孤绝的影子，眉眼弯弯的，冲着他笑。
李栖则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肩膀拍了拍，任由她抱了好一会儿才连人一块带起来。
虞江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目光复杂，指了指他的脖子，良久才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对方摇摇头，嗓子像是被刀片割了一样疼，干涩地不行，连续咳了好几声，才渐渐恢复正常。
虞嘉元死活不放李栖则的手臂，他也由着她，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李栖则垂下来的眸子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打量。
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也没避着。
李栖则揽着女孩的肩膀，将人扣在怀里，捏起她的手指观察着，细白的指节，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但就是这双手，刚才掐在自己的脖颈上，让他呼吸困难。
他暗了神色，再抬眸时，眼里是如墨的情绪。
夜深人静，大街上只有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店还开着门，温暖的灯光从屋里透出来。
虞嘉元被关东煮的香味吸引，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
虞江临和李栖则都听见了，不过，出来的匆忙，虞江临没来得及带现金，还是李栖则从口袋里掏出张二十的纸币递给她。
小姑娘欢欢喜喜地去了。
剩下三个人在原地等，看着虞嘉元的背影若有所思。
虞江临沉不住气，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小店里，女孩正选来选去，满身的欣喜劲压抑不住。
李栖则指尖抚上脖间勒痕，眼睛微微一眯：“虞嘉元掐的。”
准确来说，是她的第二人格掐的。
虞江临吓了一跳：“真是她掐的？”
如果说，刚才他看见这些痕迹，只是猜想，那么现在彻底证实了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但是，这也太过玄妙了。
李栖则搜刮着脑海里最后的那一道身影，以及他沙哑的嗓音说的那句话：“嘉和，放手。”
他简单地将刚才的经历复述了一遍，这下，不止是他，连虞江临和容连都震惊不已。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甚至还近距离地凑上来观看他脖子上的淤青。
那边，女孩选好，捧着盒子，抓着找零的钱，欢欢喜喜地往这边来，将零钱塞进李栖则口袋。
盒子里装了丸子和萝卜，配了浓郁的底汤，香味直往鼻孔里钻，十分诱人。
虞嘉元将东西往前递了递，大家都不吃，她就自己一个人慢慢解决。
还是在路口分开，另三人一个方向，李栖则去另一个方向。
脖颈上的痕迹已经慢慢变深，晕染一片，环绕在前方，他依稀能记住被控制命脉的窒息感。
扭头又看了一眼三人离去的方向，浓浓夜色中，女孩欢脱的身影隐约可见，李栖则翻开手机，给虞江临去了条短信。
而后，才带着一身孤寂，抬脚往零五巷走。
此时的废楼，一个漆黑的身影从屋顶下来，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右眼的幽蓝色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卢风沉默许久，才沉静地笑了一声，转身移动身形，往不远处去。
这是一片荒废的楼层，年久失修，已经很久没人居住，杂草长满了院子，迎风摇摆，竟有一种荒凉萧瑟之感。
他悄无声息地踏上二楼，推开门，右拐的房间门半掩，床上静静躺着个身材消瘦的女孩，脸色白净，毫无生气，周围萦绕着幽蓝色的一圈光影，身下不是普通的床，而是装满了寒冰的容器。
女孩就静静地躺在这里，宛如一朵沉睡着的莲花，全身几乎没有血色。
卢风就势坐在一侧，握住女孩的手背，唇碰了碰，嘴角浮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带着些莫名的诡异。
“瑶瑶，你会醒过来的，我等你十年了，你很快就会得救了。”
男人阴鸷的嗓音轻轻回荡着，蓝眸微动：“只要嘉和帮我杀了阿衣越，我就能把他的心脏炼成药，那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虞江临回去的路上依旧心不在焉。
照李栖则刚才所说，那事情已经渐渐露出边角，离真相越来越近，复杂程度也逐渐增加，目前，他们在明，而那几人都在暗，属实是他们被动。
更何况，虞嘉元的身体里似乎隐藏着另一种性格，而她的那一面，同样残忍而孤僻，无疑是增加了难度。
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激发出另一面，难不成，他们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要时时防备着吗？
他看了看李栖则刚才发送过来的短信，是提醒他暂时不要在虞嘉元面前说这事，等时机到了再说。下一秒直接摁灭，心里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一现状，却没发现旁边女孩心情低落起来。
等他注意到虞嘉元闷闷不乐时，她已经沉默了许久，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的时候，鼻头微红，倒是有几分可怜。
虞江临看不得她这样，搭着她的肩膀，将人往前带了带，语气尽量平缓：“怎么了？”
女孩抬眼，杏眸圆润，晕出一片水泽。
然后又摇头：“没事。”
“虞嘉元。”
“怎么？”
虞江临双手撑住她的肩膀，转个身和她面对面：“怎么了，现在连哥哥都不能说了？”
女孩手指揪在一起：“不是的。”
“那是怎么？”
“我也不知道，莫名的脑袋里就很乱，总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就是想不起来，一想头就好疼。”
原来是这样。
虞江临揉揉她的脑袋，俯下身：“那就不想了，开心就好了，头疼为什么还要想？”
两人一起进屋，大门合上的声音在客厅尤其清脆。
虞嘉元撇撇嘴：“可是，为什么我帮不上忙，我也想早点知道到底有什么没被我们发现的。”
“傻不傻。”虞江临说，“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只要安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