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傀儡
阿衣越倒是不怕惹事，本就看李栖则不顺眼，此时见他挑衅，竟然俯冲过来，迎面就是一掌。
掌风夹杂着逼人的内力，直往他面门上砍。
李栖则迅速后退几步，右手腕翻动，剑拔弩张的气势彰显出来，锋刃在光线下泛起冷意，好像有人在带着他走，思绪翻涌，剑意四气，恢弘霸道，裹挟着凌厉，锐不可挡，直接向阿衣越刺去。
在半空中纠缠起来。
皮肤上的热度都凝聚在右手处，剑柄上那块枫叶像是注入了活的灵魂，遇敌杀敌，毫不退让，逼的阿衣越连连退让。
他将花蛇收入袖口，掌心凝聚起一团内力，双眼紧盯着执剑之人，招式灵活又诡异，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见少年挥剑运气，将这一片天地的精气都掺揉在剑锋，微茫中泛起一阵光亮，带着破天灭地的气势，直逼而来。
阿衣越极速闪躲，仍不可避免地被波及，手臂处被划开一道血口，他目光骤缩，盯着面前少年不放。
这个招式，只有一人会用。
他了然，嘴角留着残血：“栖则，你竟然还活着。”
少年执剑而立，竟隐约和千年前对立的局面渐渐重合，风卷过尘沙，粗糙的触感扑上皮肤，生疼。
李栖则只觉得内里有股撕裂般的力量，手腕上的热度渐渐袭满全身，身体慢慢被那一道魂控制，魂魄压制住他的动作，暂时占领了他的意识，眉眼如霜，目光毫无波澜，语调森冷，：“伤我公主者，死。”
剑花乍起，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道魂魄就借着他的身体，再次腾跃，手中的剑势如破竹，朝着阿衣越砍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呼，一道轻盈的身影随之而来，两人并肩时，栖则才发现，这人竟是刚才重伤的虞嘉元。
她嘴角血迹未干，似是又被控制，眼神寒凉，带着浓烈的恨意，甚至比他还要快几步，往阿衣越的方向进攻。
此时此刻，倒是也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招式一旦使出，不伤对手，就会反噬自身，他停不下来，更何况这副身体的主人被他暂时压制了。
他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尽快解决掉。
两人同时出手，饶是再强的人也分身乏力，更何况，栖则的武力本就极高，别说虞嘉元身体里现在注入了卢风的灵力。
纠缠之下，阿衣越占不到一点便宜，倒是被反伤，那两人配合默契，前后突袭，他瞻前顾后，总有漏洞。
再一次被栖则的剑贯穿肩胛时，他痛呼出声，手背青筋暴起，摔在尘土扑鼻的地面。
少年执剑，剑尖上滴着血，殷红一片，汇聚着砸到地上。
远处卢风嘴角挂着冷笑，淡然的看着鹬蚌相争，远远停在半空的样子，倒是显得阴冷，指尖微动，轻声细语地下命令：“嘉和，杀了他。”
栖则和虞嘉元面色极冷，分别站在两侧，阿衣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看戏。
虞嘉元果然像任人摆布的木偶，眼神空洞，下一秒就直接往阿衣越的方向袭去，被从袖口窜出的花蛇绊住了脚。
一人一蛇纠缠，谁也不遑多让。
阿衣越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处断裂般的痛感，血丝不停地往下滴，将地面汇成一片濡湿，掺杂着灰尘，不忍直视。
他盯着近在眼前的少年，对方直直看他，却忍不了分心去关注虞嘉元。
从刚才那声“嘉和，杀了他”时，栖则就觉察出不对劲，只是没表现出来，愁绪都凝聚在眉心。
阿衣越嗤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你能杀了我们？卢风手里可有控制虞嘉元的东西，你杀了我，没了利用价值，还能拿到解药吗？”
鹬蚌相争，谁得利？
当然是渔翁。
“知道卢风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吗？”阿衣越沉沉地笑，“因为我们是同根，是兄弟，他杀不死我，所以培养了一个傀儡。”
傀儡？
没想到他死后，公主过得竟然是这种生活！
他怎么敢？
栖则怒意横生，但面色毫无异常，手一动，剑尖还是指着对方，半侧着脸看向那边擒住花蛇的女孩，试探出声：“公主？”
无人应答，越发证实了栖则心里的猜想。
他敛眉，身体里李栖则的意识渐渐苏醒，神识中闪现过的画面，也符合阿衣越的说辞。
虞嘉元的性命掌握在卢风手里，只要她还有价值，对方就不会轻而易举的杀她，但若是他们帮卢风把阿衣越给杀了。
那就是，毫无价值了。
千年前他身死时，魂魄和剑魂相融残存在胎记中，竟然附在转世的李栖则身上，沉睡这么长时间，灵力无法支撑太久，急需找到支撑点。
他已经感觉到本身的记忆和李栖则的意识逐渐融为一体，脑海中冗杂了两世的记忆，疼痛过后，就是尘埃落定，再次睁眼，视线恢复清明。
这下，不论是前世栖则，还是今世的李栖则，都完全是他一个人。
卢风还是那副阴沉的姿态，静立在不远处，周身萦绕着微光，慢慢拨弄着鼻尖，语调不疾不徐：“真以为你有拿捏我的资本吗？”
目光如炬，却透露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视线扫过旁边的女孩，指尖一捏，虞嘉元又克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血迹粘湿衣领，顺着皮肤往下滑。
力道一松，花蛇寻得脱身机会，迅速回到阿衣越袖中，一人一蛇动作飞快，身影消失不见。
虞江临担忧地轻呼出声，李栖则握着剑柄的掌心沁出薄汗，手指蜷缩在一起，渐渐增白。
突然转身，面朝卢风，剑尖泛起冷意：“阿衣越还没死呢，你敢伤我公主，尽管试试。”
言外之意，要杀他，还得靠虞嘉元，她若是受伤，卢风也别想好过。
虞嘉元精力耗尽，瘫软着，脸色泛白，神识不清。
卢风轻笑出声，扔下一颗药丸，被李栖则及时接住，他凑近鼻尖，嗅了嗅，确保没问题后，才给虞嘉元服下。
手一挥，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莫名被转移到湿冷的深山。
李栖则脸色微变，提剑挡在众人前面。
卢风阴柔的笑声在半空中徘徊：“别挣扎了，这个结界，没有阿衣越的心头血，谁也出不去，除非他死，否则，你们就陪我在这里耗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