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就不该捡我
十九
“诸位，咱开一个家庭会议啊，我们这儿有三个好消息要宣布，你们要先听最好的还是最最好的还是最最最好的？”林滢滢一派小主持人范儿。
“我要听最最最好的。”林清清表态。
“不行，要循序渐进。”林滢滢驳回姐姐的意见。
“那你这还让我们选啥呢？”唐巧云磕着自己炒的黄豆。
“你可少吃点那玩意儿吧！一会儿大伙儿都得被你熏走。”林有材揶揄唐巧云。
“严肃严肃点。那我先宣布最好的消息啊，那就是我姑父买了辆大阳摩托车。”林滢滢语调高扬。
“这个不算，咱们都知道了。你姑父已经来显摆过一回了。”林有材说。
“看吧看吧我就说咱姑肯定得让姑父带着来给婆看看。下一个。”林之安道。
“那我姑家到咱家修柏油路的事儿你们也知道了？”林滢滢问。
“这哪儿能不知道呢，这可是最近镇里的头等大事。”林有成回答女儿。
“好吧，下一个你们肯定不知道，包括我姐也不知道，我二哥，伟大的林之安同志期中考试上了光荣榜，年级第三十二名。”
“哇，二哥，厉害了啊！”
“三十二名有什么厉害的？你二哥那是没使劲儿，一使劲儿还不得是第一名啊！”唐巧云对儿子特别有信心。
“二妈，你知道我二哥一个年级有多少个班，一个班有多少个人不？”林滢滢问。
“二妈，你知道他们学校一年能考多少个大学生不？”林清清加入。
“不知道。”唐巧云老实回答。
“不知道你瞎说什么？”林有材又笑话道。
“你知道啊？你知道你说。”老太太给儿媳妇儿援声。
“安静！我哥一个年级一千多号人，你们算算吧三十二名厉不厉害？他们学校今年过了省线的八十九个，我哥厉不厉害？大家鼓掌！”林滢滢带头鼓起掌来。
“谬赞谬赞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会继续加油的，下次争取前二十。谢谢，谢谢各位。”林之安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显示他孩子气的一面。
“最后一最最最的消息，有请林之安同志宣布。”
“咳咳，下面我宣布，”林之安装腔作势：“我们老林家最光荣的战士林之平同志光荣考上了军校。”林之安将军校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真的？真的吗？信呢？拿来我看看。”林清清高兴地跳了起来，接过林之安递来的信。
“安安呐，那是平平当军官了？那是多大的官呀？能当司令不？”老太太也特别高兴。
“婆，你等着啊，我大哥肯定能给你当个司令瞧瞧。”林滢滢虽然不知道司令是个什么级别，有多大难度，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哥哥。
其它几个人都凑在那儿看林之平的来信，“清清，你把你大哥那信给咱念念，让你婆也听听。”叶桂琴知道唐巧云不识字，唐巧云感激地看了看叶桂琴。
林清清读完信，大家都在说林之平。“老二，你家平娃真是了不得。”林有成由衷称赞。
“大伯，我差在哪儿？”
“你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么？大哥考试啥时候都是第一名，第二名都没得过。”林清清不客气地赞扬大哥。
“那是他没念高中好不好！”林之安不服气。
“二哥你可要点脸吧，中专好考高中好考？”林滢滢也加入取笑她二哥的行列。
林之安一看说不过妹妹们，忙转移话题：“得，说不过你俩。诶，大妈，你养兔子干啥？”
“养着玩，你姑说他们街上有收兔子毛的，我就试着养养看能不能成。”
“啊，我还以为你养着给我玩呢。”林滢滢小圆脸一垮。
“对了，大伯，有件事我必须严肃地跟你谈谈。”
“哦？你有什么事儿？还严肃地找你大伯谈谈。你爸我都没说严肃地找你大伯谈谈呢。”
“爸你别打岔。”
“就是，人娃都说了严肃了。”
“妈你也别打岔。大伯，你得找我姑父说一说，别让他家秦骏总带着一伙二流子去找妹妹，对妹妹不好。”
“什么秦骏，那是你表哥。”老太太见不得儿孙不睦。
“你俩还掐不够啊？都多大了。”林有材笑儿子。
“爸，你不懂。因为他去找妹妹，初中那帮小孩儿说清清闲话，滢滢还打人。”
“二哥！”姐俩又异口同声地制止林之安继续说下去。
叶桂琴瞪了她俩一眼，道：“安娃你继续说。”
“叛徒，早知道不告诉你了。”林滢滢嘀咕道。
“滢滢，不是我要当叛徒，这件事儿它其实很严重。你语文学那么好，肯定也知道有个词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对不对？再者说他们说闲话的时候你碰见了能制止，那你碰不见的时候呢？还有你打人这个事儿也是很严重的，你不是小孩子了，再给人家打伤了或者伤了自己怎么办？以暴制暴要不得。”
“行行行你说的字多你有理。”
“林滢滢，你不觉得应该要说点什么吗？”叶桂琴一张脸拉得老长，全部人都不敢吭气。
“婆救我，我妈要打我。”
“叫你婆也没用。”
“妈，妈你别生气，听我说，”林清清赶紧过去给叶桂琴顺气，她知道妈妈这是气极了：“滢滢打人虽然不对，但她不是无缘无故的打人，是那些人太过分了，他们说话可难听可难听了，他们骂我，滢滢才会动手的。”
“就是……”
“你还说！”叶桂琴突然站起来一声厉喝：“我真是给你惯得无法无天了，小时候不懂事打人也就罢了，现在你还不懂事吗？我说的话你都喂了狗了？”叶桂琴真的是既生气又心疼，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妈，我错了，我错了，妈妈，你打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林滢滢一看妈妈哭了，她吓懵了，从小到大还第一次见妈妈哭，母女俩一哭，林清清那边也哭上了。
“妈妈，都是我不好，都怨我，要没有我就不会这样了，爸爸你就不应该捡我……”
“啪！”叶桂琴一巴掌摔在林清清脸上，咬着牙根儿气得发抖，林清清一下被打懵了，其他人也懵了，谁都没有见过叶桂琴这个样子。
“琴，琴呐，你可别吓妈啊！”
“桂琴！滢滢快掰开你妈嘴！”林有成虽然也惊到了，但他不能慌，她扶着妻子慢慢坐下。唐巧云搂着吓呆了的林清清，林有材扶着老太太，林之安转身去倒了杯水递给林有成。
“有成哥，我们辛辛苦苦把她从那么一点点养大，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我哪里亏待了她啊，她要说这话来戳我的心？”叶桂琴本来就因为小女儿打人的事儿生气，一下又被大女儿刺激到，气怒交加下只觉心脏突突的疼，一个劲儿用拳头捶自己胸口。
“妈，我错了，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求求你别生气好不好？”林清清扑跪在妈妈身旁，母女又抱着哭了一场，叶桂琴进屋去收拾自己了。
好好一场家庭会议，这闹得叫什么事儿，林有材剜了儿子一眼。
“你瞪他做什么？本该你们做老子娘的管的事儿，他这个当哥哥的操了心，你想咋？难道要他看见当没看见？”老太太顺手捶了二儿子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