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派水
原来是虚惊一场。
顾芫看着传来的消息，送水因为捉捕犯人延期到了今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半夜，她在天台整理冷冻集装箱，需要将其移到最近的底座上。
冷冻食品复冻会增加细菌含量，所以她的速度一定要快。
顾芫准备的冷冻食品有冻鱼、冻肉、冻鸡，火锅食材等等，不考虑保质期，在没变质的情况下能吃几年。
这个集装箱并不是满满当当的，相反是最空落的一个。
她最宝贝这个集装箱，毕竟，在安全可以保障的前提下，口腹之欲也是她的一大追求。
牟足精神，一个晚上的时间，从拆卸到安装，从安装到冷冻，不超过三个小时。
专心干活的顾芫早就把送水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看到没有消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出事。
只不过，这次竟然是她草木皆兵。
从官方报道出的消息来看，这次行动圆满结束。
最严重的云山路路段，主谋石二虎，从犯胡三顺等十三人尽数逮捕，罪行累累，即日将送往贵川挖矿。
贵川？
顾芫在心里咀嚼这两个字，脑海里画面重现。
贵川矿山，专门接收罪犯的地方。
现在挖矿挖石油这些战略物资的人，全部是犯罪过的人。
五十多度的天气工作，期间没有工作服，不会进行任何防护措施，监察组时时刻刻盯着。
想要逃跑或者反抗，监察组的成员有权利直接击毙。
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
她有个同事，早些时候有任务对接贵川当地，描绘得绘声绘色。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更相当于折磨，皮开肉绽在里面只是最轻的，有些人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肉都发臭了还得继续挖矿。每天死十好几百都不夸张。”
确实，每天都有人犯罪，总觉得自己不会被抓住。
据她所知，他们死了也会送往垃圾发电站，发发余热。
挺好的。
顾芫只能这样觉得。
不过，送水量降到了 500ml，这显然是很不合理的。
顾芫攒眉蹙额，继续翻看手机。
晚上到来，顾芫和杨若歆几乎是同一时间出门。
看对方的眼神都很惊喜。
顺理成章的，两人一道同行。
领水的流程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多了军人看守，工作人员怏怏不乐。
也是，谁看到那种场景都会害怕。
“一天就一瓶水，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啊？”女人的声音响起在队伍最前端。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渗血，嘶吼的声音也沙哑无比。
一旁的军人见状，靠近女人不断安抚她的情绪，“女士，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
军人继续说着，“只不过，我们并没有办法。水资源太匮乏了，我们必须兼顾到周围的城镇。您放心，运输海水的队伍已经出发，过几天我们的水量就会涨上来了。要相信党，相信国家。”
军人粗粝的脸庞有点悲伤，下一秒又迸发出希望。
女人被安抚下来，本就不强硬的挣扎被人看在眼里。
她也不想这样，家里还有孩子，靠这点水根本活不下去。
刚为出生的孩子咬牙换上更大的房子灾难就来了，他们无力应对。
军人盯着她的瓶子，咬咬牙，思索再三，“给这位女士多打 500ml 水，从我津贴里扣。”
工作人员有点犹豫，“付队长……”
看着他坚毅的目光，工作人员还是给女人打了水。
女人不断说着感谢，亦步亦趋和一旁的家人走开。
一场戏落下帷幕，顾芫和杨若歆看得清楚，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打上水，顾芫也不闲着，主动询问军人，“您好，我们一定得亲自身份核验才能领水吗？”
杨若歆在一旁等着。
军人有问必答，一板一眼的，“是的，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拿其他人身份证冒领水。”
“你们只说生病的人可以亲人携带户口本身份证代领，那独居生病的呢？”顾芫逻辑清晰，抓关键词。
军人板正的脸有点犹豫，“这…上面没有规定。不过按照规章制度，独居人士生病，可以拜托身边的信得过的朋友，拿上户口本领取，然后电话确认。”
明显是有着决定权的队长，顾芫找到的人不错。
问完自己想问的，顾芫掏出两支烫伤膏。
她们周围的军人，有些人的皮肤有不同程度的烫伤，她的口袋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将水和烫伤膏递出去，顾芫认真的看着他们，真诚说，“谢谢你们。”
东西没被军人接住，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这不行，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同志，你收回去。”军人义正言辞的拒绝，力度很大。
顾芫很冷静，“我以前也是机关的，为人民服务也得先顾好自己。水是填补那名军人的，烫伤膏可以一起使用。”
“那…谢谢了。”军哥朝她敬礼，手底下那帮猴子，一个不小心就烫伤很多。
全面停工停产，烫伤膏供应不足，每天份额只有那么多。
他们确实需要。
老付最为仁慈，就是总是让家里人跟着吃苦，唉。
忙完结束，顾芫和杨若歆背着空瘪的包上楼。
杨若歆大概知道顾芫想做什么，心下暗自期待。
回到楼道，果不其然，顾芫提出了组队。
“杨若歆，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平，你要不要和我组队。”
她心里早就有计划，杨若歆是个不错的搭档人选。
“好啊。”杨若歆堆着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顾芫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对比一下，两人还挺互补。
“那我们以后每天派一个人接水，另一个人负责守楼道。”
“行，我也这样觉得，要小心被偷家。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我会一些简单的修理，有什么事情需要也可以找我。”
“我嘛，急救外伤还算在行。”
两人一来一回进行信息交换，在楼道小声聊天，迟迟才各回各家。
顾芫她们分别时，送水车才收工。
小士兵做着善后工作，桌角落里，藏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警惕心拉满的小士兵小心翼翼的拿出袋子，看形状，应该不是炸弹之类的。
打开一看，里面有 12 袋 500ml 袋装水，6 瓶瓶装水，其中有 1 瓶写着是送水车接出的水，另外有数盒烫伤膏以及藿香正气水。
里面有张纸，“给军人，聊表心意。”
“队长，这里有人送了东西。”小士兵咋咋呼呼，队长立马赶来。
队长咳嗽一声，“小肖，成熟点。”只是看了一眼，他有些感动，“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啊。还能找到人吗？”
小士兵见状，摇了摇头，“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的。”
“今天我也接到了一位同志的帮忙，你这样，药给需要的人用上，水值外勤的时候看谁有需要就给谁。暂时别苦着自己了。”队长三两下做出安排，眼眶微微泛红，黝黑的肤色看不出来。
小士兵有些哽咽，“是。”然后笔直站立，朝着小区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