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羞羞脸！兔宝被老公看光光啦

这是墨斯明第一次见阮籽棠笑。

明明在笑，眼泪却流个不停。

像一块碎了的水晶。

“殿下……”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称谓，软软细细，温温吞吞，是他在北地从没听过的轻柔弦音，不知怎的，犹如一粒石子，正中湖心。

涟漪泛泛，风停雪静。

策马而回的墨斯明，失了烦躁，在阮籽棠触到他的那一刻，说不出的平静。

他难为他，又难为给谁看呢？

白貂侍女听到声音开门，没等看清来人，一个焦急的身影就撞开她直奔二楼卧室。

“热水！”

“不！去叫医生！医生！”

墨斯明的卧室陈设简单，最醒目的无外乎那幅他与父母的合照。

曾经北地纷乱四起，曾经他们一同住在踏雪宫，曾经聚少离多。

父亲死在战场上，母亲临终前交代他：纵使牺牲数代人的鲜血，也要换回北地大定！

谁都厌倦了战争。

圣菲兰没有子嗣，她收养了他，让他成了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一度，他追随这位同样和他一样流着憎恨的血液的君主征战南北，才换来了现今的须臾和平。

可渐渐地，她变了……墨斯明很担心圣菲兰会像死去的疯王提米那样，贪恋和平的果实，日日纵酒享乐，使国家再度陷入危机。

医生很快来了。

他瞟了一眼泡在热水里的小人儿，轻描淡写地说：“冻伤，保暖”

转身就想离开。

墨斯明不满他敷衍的态度，把人拦在门前。

“孔加！你给我好好看病！”

“是在好好看啊。那上次是谁从马上摔下来，说了百天内不能活动，第二天你就按捺不住了。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咱们也得有来有回吧。”

是只记仇的雪鸮没错了。

墨斯明哑火。

医生就是天，偏偏他还惹了一个。

求人的话铁定是说不出口的。

墨斯明沉默良久，无奈一声，忽然开口：“他是食草国人，你不是想去食草国学医吗？说不定他……”

闲话少叙！

孔加飞回阮籽棠身边，围绕着浴桶认真观察。

“病人体温偏低，目前已失去意识！”

他伸手：“剪刀！”

“啊？”

“我包里！”

孔加翻了个白眼，嫌墨斯明笨。

他脱去阮籽棠的棉衣，最里面贴身穿的单衣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

没一会儿，小兔子就光溜溜地漂在水上了。

阮籽棠皮肤白皙，纤尘不染，身体美得像一块沉在水中的璧玉。灯光倒映在水里，似乎相比之下，也失了往日的光辉。他的手脚纤细柔嫩，仿佛颗颗嫩笋，稍稍一折就有香消玉殒的可能。关节粉红，在热水的作用下，全身也浮出了令人遐想的红晕，熏蒸在涌动的水汽中。

四肢垂下，自然浸泡，此时的阮籽棠漂亮得如同传说里北地热泉中的小仙子，必会赐福众生。

孔加小心地翻动阮籽棠的身体，寻找有无冻伤的地方，只听站在他身后的墨斯明幽幽地来了一句——

“真小……”

“下流！”

来自医生的怒斥。

墨斯明辩解：“我说身高。”

“废话！”

墨斯明耸肩：“醒了之后怎么办？”

“冻伤膏，涂在他脚上红肿的地方，还有注意保暖。”

孔加潇洒地吩咐医嘱，低头正从包里翻找冻伤膏，就听见泡在浴桶里的阮籽棠，迷梦中喊了一声“饿……”

“？？？”

“也没听说踏雪宫吃不起饭啊？墨斯明，饥荒它就单单闹到你们这儿了？好的不学，学人苛待下人？你爹你妈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了，能安生吗？嗯？”

孔加这张嘴叭叭输出，脑袋一会儿伸一会儿缩，说起墨斯明来，不含糊。

“……”

“我没……”

“没什么没！给人整点吃的！走了！”

孔加再度提包，想赶紧下班回去睡觉了。

他拿的是死工资，晚上加班没人给他加班费的……虽说他晚上也不睡。

“兔子、兔子吃什么？”

“草，字面意思。”

孔加、墨斯明，双双哑言。

食肉国，顾名思义，食肉！再说了，这冰天雪地的，他到哪里给他找草啊？

“额……”

孔加再度折回，又从包里翻了翻。

他把两条果冻状的营养剂拍在了墨斯明手里。

“这个本来是给肠胃不好，需要短期改善饮食结构度过适应期的病人准备的。真的不含一丁点儿肉腥，用的是青汁水混合多类谷物。”

孔加努努嘴：“喂给我那去食草国的盼头吧。”

“对了！我这东西也没多少，你要养活他，终究还得自己想办法。”

他拍墨斯明的胸脯，暗示他任重道远。

养活？

墨斯明看向阮籽棠。

水里的娇人儿正在慢慢恢复生机，面颊上残存些劫后余生的红晕，恬静中略带些美好的笑意。

男人看着看着，一下攥紧了手中的两条营养剂，耳边是轻快的摔门声与热烈的下楼声。

眸眼迟疑，孔加索的那句“养活”一时在他的心头泛滥。

他，要养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