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证结尾
这貌似难解，她是因为被救爱上的他…
还是后来一点点沉沦于他的种种，哪怕没有被救下，也会爱上他…
很长一段时间，她在麻痹自己，从未想过这些，现想若是没被救，或许她还有救吧。
或许…她要学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感受到一颗本不存在的心雀跃地腾空起来，她要学着放下所有么…好像也可以过。
一缕鬼魂盈盈闪动，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有一点点扬起。
乱风狂起，雷鸣巨响，惯性般江尘琳想捞起殷清许回房。
但马上反应过来，是啊，她已经被他杀死了。
他也真惨，仍旧被她的一缕魂魄缠着。
看着被冻的唇部发白，毫无动静的殷清许。
若是能触及，江尘琳觉得他的身体会像冰块一般。
冰雪么…她忽然想到了曾经一个悲惨的她，被扔在雪里，差点死掉。
鬼魂认真思考起来，他不会就这么冻死在这儿吧？
应该不可能，他的武功内力还在，无惧这一晚，与她比，幸运多了。
其实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她也想找个机会能帮到他，以还救命之恩，可那时他身边已兄弟如云，更是不需要她。
何况还有个苏裕。
这次她无论怎么去抓，都只是穿过了一切，如梦般，她终于认清。
她是死了。
直到天光破晓时，眼皮颤动头疼欲裂，殷清许才艰难转醒。
身体早已被一晚冷风冻僵，只能运起最后的虚弱内力，让四肢血脉流动起来，起身行动。
还以为你挺不过这一晚上呢，江尘琳念叨，透过窗子时刻关注着，确认人开始动了才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才不会承认昨夜不想看着殷清许被冻死，眼不见为净地飘进了木屋里。
两人便这么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当然只有江尘琳能看到他。
殷清许喜欢做木工。
他把每个人都做了一个人偶，每日很长的时间，就握着木偶自言自语。
同时也多打造了块木牌，这点某飘倒没在意。
就算看到，也就想反正慕池鱼死得透透得了，确实需要给他也搞一块。
其他无聊的时间江尘琳就用来回顾这一世。
其实她很少数着日子怀念以前。
毕竟为了权力地位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她设了很多局，一直都很忙。
等到她坐拥无上的权力地位，越来越强大的武力，她知道她终于可以配得上殷清许。
身边所有的都要最完美的。
殷清许就是最完美的爱人。
于是她慢慢接近殷清许身边的人，才发现他心有所属，即便如此，她仍旧不死心。
为了帝位，为了爱人，多杀点人又何妨？
结局不知是命中难求，亦或罪孽深重。
偶一放松想见殷清许，却被人所杀，满盘皆输。
瞥一眼认真地刻木的殷清许，江尘琳只觉得这个男子离她很远很远。
远到如同另一世界的光芒，始终照不到她身上。
权势武力她都有，也不必总握着那一丝执念，天地之大，若有来世她想去走走。
…
从这天起，她开始不过分在意他的举动。
也回神了，人可是能直接几掌击杀她的人。
就算没有这些人，他也能够找到更多人，去长出新的连接藤蔓。
而她孤孤单单地作为一丝孤魂野鬼，或消散或徘徊于这个冷漠的世道。
她对不起很多人，作为报应也认了。
天晴，木屋外。
擦了擦额头的密密汗珠，殷清许才放下手中的活儿，忙碌了一天，从周边村子陆陆续续搬来众多木柴，进行火葬。
累了就回屋时不时再和慕池鱼神神叨叨几句。
某飘倒是没多大耐心听了，到头来不过是她难受。
反正她也死了，也没什么愧对任何人的。
过了两日，木屋里难得的多了一个人，来人似乎是一个村夫。
江尘琳一瞬不解，但马上就抛之脑后了。
难道葬人也要帮忙？
两人一起搭了一个火祭的大木堆，大到可以烧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某飘也懒得思考，不想任何可能，免得让自己不开心。
飞在树上，她数着蚂蚁游走玩，看它们要爬到哪里去。
这也挺消磨时间的，分秒也能被这么悠悠混过去。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殷清许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穿戴整齐，脸上少有带着过去的精神。
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变的时候，他有爱人朋友，一起行侠仗义，匡扶正义打击不义之人。
两人合力将慕池鱼尸体放到木堆里面，再走向某人的衣冠冢。
殷清许眼神决绝，让原来有点漫不经心的阿飘怔住了。
她猛地想冲上来，夺过他佩戴的长剑，扑空。
一遍遍地透过他身体，却碰不到万物。
此时殷清许抱了抱苏裕的木牌，如着魔般低声轻语：
“苏苏，裕儿，我要来陪你了，你会开心的吧，黄泉时很冷你等等我，我来陪你走过。
我不会再来晚了，你也回头看看我好嘛？
若有来世，我等你来救我，会好好等你的，你要不来也行，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再与所有人轻松再打趣一番。
“莫大娘，谢谢你给我的悠然草，真的很有用，我可是乖乖听话捣碎熬汤才吃的。”
“姜武，没有保护好你师兄，我万死难辞其咎，若再遇见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阿银姑娘，谢谢你用命换来的阎王散，你给我们的恩情，来世难报。”
“...”
再怎么死死地缠在殷清许身上，也无济于事。
此刻江尘琳多希望黄土坟头再多点，他多活着多好，她害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可这一切都是妄念。
尽管殷清许在慕池鱼衣冠冢讲话讲得最多，但是江尘琳已发现。
她慢慢听不见了，各类感官魂魄已经散了许多，没有能力再继续听着这世最爱的白月光讲话了。
待殷清许和所有人道完别后，站起身来又念念不舍地看了一遍所有人，扬声道：
“若有来世，必再来聚。”
长剑刃光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却在某飘眼中冰冷骇人。
男子斜握着，干脆利索地划过，光亮从剑身到剑头皆被血盖过。
江尘琳经历了无数次穿过，终于神情开始崩裂，如疯了般伸手晃着剑，大喊：“不！不是这样的！”
空气却毫无波动。
只剩下那人脖子的鲜血汩汩而出，红色如流不尽般浸透着一袭白衣。
她一直伸出手拼命想要制止住着可怕的血流量。
可她做不到。
鬼魂无泪无情，此刻她无比想挣脱，此刻她突然理解到救不了爱人的感觉，那么挫败绝望。
不！错的都是她，殷清许不能死！他什么都没做错！该死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