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哒——
褐绿色的酒瓶盖被启瓶器翘起后顺势落下,又在奶油色的木地板上弹跳两回飞在灰色的地毯上。
陈家桥倒了两杯沁黄的液体,自己喝了半杯,酒沫子浮上他才冒出的胡渣,如果忽略此时的情景,竟有些'儒雅酒鬼'的既视感。
“你也来点吧。”陈家桥好心地端着一杯酒,漫步走到床边,看着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卓艾。
“你不吃不喝也不是回事啊,要是真怀了我的儿子,你还想饿着孩子吗?”陈家桥又恢复了'丈夫'的状态,温柔地抚上卓艾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微微红晕的脸颊,满意地笑了起来。
男人最得意的杰作就是女人身上的印迹。
他们惯常以一种极度的方式占有,而女人时常沉溺于其中,仿佛那是爱的具象化。
卓艾沉迷过这种痒到心尖的占有,它就像瘾,让人离不开。可十八年前,她就已经决定抛去对男人的幻想。
这也是她离异多年来不曾动过再婚的念头的原因。
“滚。”
卓艾弱弱地呸了一声,别开头,不让陈家桥在碰她。陈家桥的手像一条蜈蚣一样在她肌肤上游走,她恶心地想脱了自己的皮。
陈家桥干笑了两声,抬手提了提眼角,宠溺道,“你还是这个性子,一点都没变。”
陈家桥一边饮酒一边走到阳台边,掀开遮光窗帘,霎时刺眼的阳光侵袭入内,陈家桥避无可避,嫌恶地放下窗帘揉眼睛。
“出太阳了?”陈家桥似在喃喃自语,“这样好的天气,可真适合一家三口出去游玩啊!你说呢?”陈家桥将目光移向床榻,温和地询问。
“陈家桥!你这个畜生!”卓艾半撑着坐起来,死盯着陈家桥,拼尽全身的力气嘶吼,“你答应过我!”
说完这句话,卓艾仿佛抽掉了大半的力气,气若游丝,“你答应过我,只要……只要我、我”卓艾顿了顿,豁出去似的,脸面这种东西虚虚假假,人越想要越没有,“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留着你的、你的东西三天,你就不会去骚扰女儿。”
陈家桥手撑着头,看着自己的'作品',“你让我离婚,我不也跟你离了吗?你担心什么呢?”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还不至于真做什么。况且······”陈家桥顿了顿,在卓艾身上来回摩挲,“我喜欢你的滋味。那小青涩丫头,哪有你这······”
啪——
“少提我女儿!”卓艾拍开陈家桥含有恶意的手,憎恶道,“够了!这三天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吗?你记住了,她是你女儿!”
陈家桥嗤笑出声,不在意地停下手,“再过二十分钟,你就走吧。走之前······”陈家桥侧身扫了眼衣衫不整的卓艾,淡淡道,“洗个澡再走吧。”说着,陈家桥不在触碰卓艾,坐在沙发上喝起酒来。
在陈家桥的观念里,酒是是比女儿和妻子还要重要的东西。酒能让人快活,能让人暂时忘掉烦恼。
儿子也可以。
儿子和女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女儿在怎么养都是别人家的。作为父亲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她交给她的丈夫。她们都是没有根的人。儿子才是自己的根,是自己葬礼上的主事人。
在陈家桥固有的认知里,他坚信没有哪个男人会不想要儿子。这个观念会印在每一个男人的骨子里,就算年轻的时候不会这样想,但通过各种环境的熏陶,越到晚年,这样的想法便会抑制不住地从骨子里钻出来,一点点啃噬自己的妻女,伤害他人而不自知。
卓艾在镜子前反复检查衣服上有无褶皱,脸上有无擦不掉的印记,头发有没有凌乱,如此这般三回才长松一口气。
她太害怕自己的不得体了,她只想维持住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尽管她知道她的自尊在进入这间房子时便已经消失殆尽了。可无论如何,一个人的心气怎样也不能丢。
卓艾刚要离开,一道带着醉意的男音在身后响起,“小艾”
卓艾立在门前,僵硬地一动不敢动,生怕陈家桥还要再整出点幺蛾子来。
陈家桥并未察觉到卓艾的惊惧,不紧不慢地道,“我想,有一个有案底的父亲,你女儿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未来吧?”
声音清冷的仿佛再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回应他的是一道疾厉的关门声。
陈家桥痴笑一声,自吟自饮。
门外走廊上红毯充斥着一股廉价感,黑碎渣一团团藏在红毯中,像沾了泥的牙齿。也像一滩冲洗不掉的血渍。直挺挺地刺入卓艾的眼睛里,刺得鲜红。
它们想见了血的狼。
“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们就再重演一遍当年之事。”
“这三天,你就躺在床上哪也别动,吃饭我喂你,洗澡我帮你,你只要老老实实的等我的儿子安窝。”
“等七十二小时一过,你就算吃药也无济于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