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势如破竹
没过几日，当初那个扬言扇她巴掌的Lily姐便亲自来找她。
路醒望着脚踩10cm高跟怒气冲冲走来的人，她猜，应该是黎宸昊的法子起效了。
"我看了你关于芳信布料问题的初稿，要修改的地方我标注出来了。”
lily姐破天荒走到路醒的临时工位，她开门见山道。
自打话筒一事后，两人好似再未打过照面。彼时大家脸上还挂着点尴尬。
“愣着干嘛，接呀！难不成还要我双手奉上吗？”Lily姐没好气地瞥了路醒一眼，“那个…危害的部分大致概括下就行，避免引起社会恐慌。包括之后的后续各种杂七杂八的也统一由你跟进，等构思好选题跟我汇报。现在你准备一下，带上人去芳信做个直播连线。”
又别扭地从嘴里挤了一句，“注意安全。"
路醒也眨着眼，毫不计较对方咸菜般的脸色，"Lily姐，这条不是被砍了吗？"
话语间有些明知故问的感觉。
"砍什么砍！以后比较紧急的、敏感的内容，直接报给我！"Lily姐气得翻了个大白眼，没好脾气数落一通。
她是打心里瞧不上这个从小城上来的记者。出了话筒档子事儿还能被保下来，指不定跟谁有什么勾当！但一码归一码，私人恩怨不能耽误正事，这是原则。况且路醒确实有点运气在身上，出师大捷，不出意外的话，这条独家拿到了，下半年指标都能提前完成。
得到批准的路醒带着摄像，拿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到芳信工厂。
看门的大爷按照吩咐把所有人拦在门外死活不让进。
他看着往日灰头土脸的路醒摇身一变，成了拿着话筒衣着光鲜、谈吐文雅的记者，简直惊呆了。
路醒在来之前已经递交了黎宸昊及自己手上所有的证据，警察随后便会赶来展开调查。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摄像也跟拍到警察进入核心区域现场采样的珍贵画面。
路醒麻利披上西装外套，配合摄像完成直播连线。
她一路走，一路讲解自己暗访的所见所得，将所有线索条分缕析向观众准确传达。至于审判的事情，就交给群众和专业人士了。
路醒无心干涉。
拍摄间隙，昔日的"工友们"纷纷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巴不得用眼神把路醒千刀万剐，甚至有的企图直接上手阻拦拍摄。仿佛路醒才是让大家丢了饭碗的背叛者。
路醒叹了口气，怒其不争。
但更多的是替这些没接受过太多教育的妹妹们惋惜。
出警速度很快，厂长和沈经理从办公室被提溜出来一同带走调查。
此刻沈经理早已心知肚明，鼻子都被气得直冒烟。都怪当初自己被名利迷了眼，提供给黎宸昊的账目信息本意是扳倒厂长上位，谁曾想闹这一出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见证据确凿，厂长心虚地捂着脸，也不作挣扎。唯独气急败坏的沈经理，只能大声咒骂来宣泄自己的愤怒。
“你！还有黎宸昊！你们这对狗男女，演得一出大戏来迷惑大家…”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我呸！”
沈经理朝着路醒吐口水，不仅如此，还企图挣脱民警扑身上前，险些打中直播中的路醒。
所幸被及时发现，拦了下来。
吵吵闹闹的执法现场，大家都见多了狗急跳墙，没有太在意他说的话。
工厂内一时闹哄哄的，有抱头痛哭的，也有愤愤不平的，更有蠢蠢欲动要反抗查缴的……
晚饭铃响起时，路醒还有些恍惚。
或许是亲身体会过，所以她心里没半分揭秘真相的快感，平静得有些过分。
沈经理临走前的话还在耳边。就这么一直跟黎宸昊牵扯不清的，路醒都有一些忘记了自己最初回s市的目的了。
拍摄结束，在回程的路上，路醒睡得很不踏实。
她蹙着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些过往的片段总是像潮水般涌来，阴暗又潮湿。醒来时，两鬓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黏腻腻。
破产那年，路醒16岁，虽然对生意场上的事情还不敏感，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她犹记得，上门来清查资产的人来得很是突然。好似凭空出现，没有任何预兆。
但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父亲的离去。
他没有留下任何交代，就这样丢下母亲和自己来应付后来的场面。路醒花了很多年时间去接受自己的父亲薄情无义的事实。当她想放下怨恨重新开始的时候，却又让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件事路醒连白瑜也没告诉。
她在收拾旧物的时候，一个梳妆盒底部的皮子上有小刀刻印的一串数字，看着不像原生的痕迹。路醒直觉这串数字不简单，便多留了个心眼，默默背下。
好几次，她在网上搜索过，但都没有正确的方向。
直至后来，她接触了一单逃税的新闻后突然反应过来。于是，路醒便从信用代码的方向入手，果真让她发现一家公司的信用代码的后缀，跟这串数字一模一样。
路醒顺着名称继续搜索，发现只是一家皮包公司，亦找不到隶属。
但她不死心，父亲的不辞而别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根刺。
起初，是怨、是恨，但她发现那串数字后，心里又多了期待和思念。她会忍不住去想，父亲的消失是否有隐情，在心里替他开脱。
或许，她只是想找个精神寄托。
所以，她又重新翻看当年有关联的新闻存档。确实也有发现，与路家同期一起参与投资，导致资金链断裂破产的的几家公司似乎都和这家皮包公司有往来。但诡异的是，这么容易获取的信息，在当年却直接被忽略了。她猜，当年的事情不是一次普通的投资失利，是有人牵头，有准备有预谋，在s市洗牌的行为。而这些个倒霉的小企业，只是牺牲品。
路醒想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了解当年的来龙去脉。
可，来s市快大半年了，总被琐事缠身，该忙的事情反而毫无进展，就像温水煮青蛙，让人一点点麻木。
想到这，她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