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话怎么一股酸味？
欢歌笑语中，已到深夜。
方世雄以上了年纪，不打扰小辈们的聚会为由，先行回房休息了。
他安排方琛和方宸昊作陪，吩咐大家玩尽兴。
方世雄离席不久，不少长辈发觉没有可应酬对象，也依次借由离开。
方琛带着部分合作伙伴，移步到花园的透明玻璃房会客厅商讨事宜。
宴会厅只剩下比较年轻的小辈们在嬉戏玩闹。
对于他们来说，碍手碍脚的长辈走了，宴会才算真正开始。
谈笑声中，方宸昊只觉得无趣。
今晚他任由着旁人灌了很多酒，此刻脑袋有些沉重。
他望着酒杯上变了形的倒影出神。
凡有人群聚集的地方他都不感兴趣，可以说，他讨厌人气儿，讨厌一切形式的热闹。
只是，此刻本该借身体不适之由脱身的他，却仍未离席。心中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人群中一阵躁动。
宴会上的乐队一路从古典乐换到R&B。还有位少年直接关了客厅的水晶大灯，只剩下四周的氛围照明，亮度勉强能看清身边人。
当光线昏暗起来，大厅瞬间暧昧又神秘。
赵一鸣在年轻小辈中很是吃香。
这下没了长辈在场，大家都放下架子，你来我往放开了玩。
年轻点的小女孩最是热情大胆，直接把赵一鸣围了个水泄不通，变成追星现场。
作为曾经s市的叛逆少女，白瑜自然也不甘示弱。
"嚯，这群死小孩儿真会玩！"
她也不顾路醒阻拦，把酒瓶里的酒三两下全灌进肚子里，搂着路醒脖子在人群中若无旁人跳起舞来。
人通常在微醺状态下的肢体语言更是自由洒脱，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随性的风情。
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女姐姐同框贴贴甚是养眼，不少人起哄加入。
赵一鸣也被大家簇拥挤到人群中间。
他看着路醒那绿色丝绸礼服勾勒出的曼妙身姿，忍不住靠近。
角落里的方宸昊自然是注意路醒。
他也眼尖注意到了路醒手肘上绑着的男士方巾，以及在场唯独某位几乎被女士淹没的毛头小子，偏偏西服上衣口袋没了方巾！
"嗨！"
赵一鸣穿越人群，弯腰曲背，用仅两人听见的声音问好。眼睛却比四周的光线还亮，像夜空里的点点繁星。
白瑜见睨见赵一鸣被路醒勾得呆愣愣的模样甚是满意，立马心神领会把路醒推出去，自个儿则搭上了另一位小男孩儿快活去了。
赵一鸣紧紧握住路醒的手，用近乎虔诚的的语气问道："这位女士，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推三阻四反倒更可疑。
路醒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拂了赵一鸣的面子。于是她大大方方将手轻轻搭在他肩膀，"我不太会跳，你看着点噢。"
"嗯，都听你的！"
赵一鸣瞧着香软在怀，心中蹦跶的小鹿快激动得撞死了。
他很珍惜和路醒相处的时间，也怕自己过于唐突。
跳舞时，赵一鸣一直保持着分寸，他只用手腕轻轻护着路醒后腰。只是随着俩人的舞动，指尖总会随着丝滑的衣料不经意蹭到路醒露出的后腰。
每每到此，赵一鸣都会呼吸一滞，乱了节奏。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怎么说也在娱乐圈浮浮沉沉闯荡过。此刻的他十分懊恼，为何每次遇到路醒，都像个经不起诱惑的大傻逼一样。
你来我往中，两人配合渐渐有了默契。
曲终人散。
赵一鸣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舔着干燥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像掉进盘丝洞的唐憎一样再次被卷进人潮。
路醒只是笑笑，感叹年轻真好。
方宸昊目睹全过程。
他面无表情拿起桌上的杯子急促灌下肚，从喉咙到四肢都是火辣辣的。
大厅的灯半明半暗，不知道白瑜又跑去哪撒野了，路醒有点想想回家了。
她寻来侍应替她取回手机，找了个角落坐下等候。
方宸昊随意放下酒杯，发出声响。
向来有耐性的他，不知今天为何偏偏急躁。方才的几杯酒下肚后，眼前一晃而过的绿色倩影更是刺目。
芳信的事情结束后，他本无意再招惹路醒。
"跟我来。"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臂突然从窗帘背后伸出，紧紧攥着路醒往怀里一带。
路醒心中一惊，刚想挣脱出来，半个身子就被拽进黑蒙蒙的露台。
她脚下一个踉跄，看清来人后，才缓了缓方才压在喉咙的惊恐。
方宸昊没说话，眼看路醒手肘处的方巾不太顺眼，索性一把扯掉随手扔在地上。
看见路醒手臂露出的红痕，方宸昊转而又变了脸色目不斜视盯着路醒，喉结有规律得上下滑动，听得出语气很克制。
“跳舞那男的打你了？还是方琛？”
“啊？？？”路醒被问得一头雾水。
随即反应过来方宸昊的问题，“噢，没有，我自己摔的。”
路醒不着边际一点点拧开自己被攥住的手。
看着指痕，她能感觉到皮肤上男人留下湿润黏腻的水汽，挠得人心痒痒的好不自在…
方宸昊紧闭着双唇，呼吸缓慢又均匀。
他忽而忆起那日午后路醒在窄小的洗手间，彼此胸膛紧贴胸膛，呼吸黏着呼吸的感觉。
方宸昊察觉到自己诡异的行为后依旧不愿松手。
喝过酒后的脑袋像死机一样，他既不愿松开，也没下一步动作的打算。他一时分不清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情绪作怪。
一时间，俩人沉默无言，僵持不下。
不动声色的暧昧气息连同夜色肆意滋长。
方宸昊细细打量着路醒月色下泛着光的锁骨，以及争持中被风吹散的碎发，还有被他掐红的手腕…他心中长期以来压抑着的一股邪气缓缓觉醒，眼底有着摧毁一切的狂热。
路醒察觉到方宸昊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似对接下来的事情有所预感。
她眼里多了几分闪躲，赶紧开口打破沉默，"黎总…不对，方总找我有事吗？"
方宸昊见路醒害怕自己，黑漆漆死死盯着她，像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窟窿。
过了好久，他低头不免自嘲，随即恢复往日无懈可击的状态，
他懒洋洋开口：" 怎么？看你好像不惊讶呀，怕是早就猜到了吧。不错嘛，藏得还挺深啊，连我都被你骗到了。"
“您说笑了，方总气宇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所以我才并不意外。”
路醒垂眸，避重就轻回答着。
方宸昊无心考究。
方家的身份迟早压不住，他没打算遮掩。只是今日这种场合，实在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记者能混进来的。
他开口问道：“今天怎么来了？”
路醒睁大眼，“台里派我来的。原来不是你安排的？”
“你觉得我有这么无聊吗。”方宸昊兴致平平。
“也是，您日理万机，怎么会跟我这种小角色斤斤计较。那估计还有人看我不顺眼吧。”路醒淡淡笑着。
方宸昊若无其事扯下自己prada的暗花斜纹刺绣的领带，给路醒重新系上。仿佛刚刚的插曲对他来说就像空气一样，无足轻重。
墨绿色的带子像毒蛇吐着蛇信子缠路醒白皙的手臂上。
路醒皱着眉，面上百般抗拒，“这不太好吧，旁人见了该误会了。”
方宸昊却难得发自内心笑了，“我以为路记者会跟我说，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也不见。”
见阻止不了方宸昊的动作，路醒也平淡回答道，
“嗯嗯，您猜得没错，我确有此意。”
“不过我说的不算，如果您愿意松松口，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方宸昊俯下身，平静盯着路醒的眼睛，像要把她看透。
“怎么，路记者今晚绯闻这么多，原来也会怕人误会啊？”
他滚烫的呼吸，伴着浓浓的酒气，随着嘴巴一张一合，密密麻麻洒在路醒脸上。
路醒听完愣了愣，怎么这话听着好像有股酸味？
但她不敢往这方面想。
路醒不自觉后撤一步，轻轻呼吸了一口气。
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认真望向方宸昊，“您今晚找我，究竟想说什么？”
方宸昊夺过她随身携带的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把名片，也不管是谁的，随手握成了团揣进兜里。
一种无法言明的情绪萦绕心间。
他知道今晚方琛已经注意到路醒了。
“离方琛远点。”
“不想惹事离我也远点。”
“方家不欢迎你。”
转过身后他丢掉捏成团的名片，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荒唐，因为路醒本质是被他拖下水的。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他搞不懂有什么好担心的，可他就是担心了一整晚。
路醒也被他的话弄得有点混乱，脸上带了一丝不轻易察觉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