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当老板还不是一样打工
路醒接到管家电话时愣了愣神，
方世雄还真找她聊天？
不过她听完就明白了。
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拍摄计划临时变动。
原定的拍摄有一个片段，地点定在林中新搭建起的小木屋。
路醒和方世雄则需要以品茶的形式展开对话，两人讨论对"茶道"的理解，以加深观众对方世雄的睿智人设的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方世雄近日劳累，还是有新的算计，他对外称突感风寒，不便走动。
考虑到拍摄进度，导演组商量过后，无奈取消了林中实景的拍摄计划。改成在别墅内布景拍摄。
新的取景地就定在主别墅后院，
好在方家下属连夜配合节目组搭建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拍摄场景。
"清场了，全体就位！"
李导拿着大喇叭踩在梯子上招呼。
李导想呈现出隐入山林的意境，决定用几个俯拍镜头透过叶子间隙传递给观众这种氛围，安排了几名摄影师爬到树上架设好机位。
一切准备就绪。
【方世雄按照流程熟练地备具、温杯、投茶、洗茶、泡茶、出汤，一会儿功夫便沏好一壶茶。他递给路醒，示意她尝一口。】
【"谢谢方老，近日可好？"
路醒接下茶杯抿了一口，热络寒暄道。】
她扬起天真的笑脸，虽然路醒不天真，也并不想笑。
【"咳咳，一把老骨头了，还凑合吧。最近天冷，小路你要记得添衣。"
方世雄迎风咳嗽了几声，继而补充道："年轻人总顾着工作，不懂爱惜自己身体，我家那几个臭小子就是这样。你记住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拍摄的设定是相处了一段时日的俩人渐渐有了默契，你来我往的也不会冷场。
路醒为了顺利接词可谓绞尽脑汁。她除了保持假笑，还一直用余光盯着方世雄一举一动。
【方世雄今日心情颇好，他主动松口开起玩笑，言语间一脸平易近人。
"小路今年多大了，我家有两个臭小子还没处对象呢。"】
“ ？”
路醒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台本里有的内容。她有些恍惚，但很快调整过来。
【一抹粉红攀上路醒的耳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您这话我都不敢往下接了。"】
在镜头没有记录的角度，方世雄眼里露出精光，不像身体抱恙的人。
【方世雄为路醒的茶杯续上茶，话锋一转，"小路，你知道品茶品的是什么吗？"】
路醒当然知道了，台词她都能倒背如流。但她仍装出一脸懵懂的模样，像不谙世事的少女。
【路醒犹豫着开口，"我的理解是，品茶品的是茶道的美感，在于静心养性，陶冶性情。"】
方世雄敲了敲桌面，他正对面的管家识相地举起台词板。他对照着一一念出：
【"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更认同周作人先生说的，品茶用平凡的话来理解，就是忙里偷闲，苦中作乐，在不完全现实中享受一点美与和谐，在刹那间体会永久。”】
【方世雄笑着添置了一杯新茶，意有所指，"好啦，接下来是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
【路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眼里净是好奇。】
有种看熟人装逼的滑稽感……路醒嘴角微微颤抖。
堂堂小方总，还不是跟她一样朝九晚五来打工！
“笑什么，不许笑！敢让方老NG的话你就死定了！”李导朝着对讲机威胁路醒。
路醒抿着嘴，把这辈子的伤心事在脑海都过了一遍。
【方宸昊顺着园中小径走来，表面的温和始终带着疏离，他自然停在小桌前坐下。】
拍摄仍在继续。
"来，路醒现在可以莞尔一笑，假装品茶，和新人互动一下。"
耳麦中传来李导的要求，路醒一五一十照办，努力饰演一个精致的布娃娃。
【方世雄充当起临时主持，向路醒说起他的早年经历，时不时cue一下方宸昊。】
摄像偶尔会把镜头对准新来的大帅哥，在节目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方宸昊自坐下后就没看过路醒一眼，不动声色坐在方世雄身侧，时不时点头附和。】
李导：" 好，cut！下一个场景。"
工作人员三三两两散开闲聊。
方世雄与李导互道辛苦后，在下人的搀扶中回到屋休息。
路醒也主动起身帮忙道具组收拾，因为她怕自己闲下来会听到同事的八卦。
李导特意喊来路醒解释。
"刚刚的临场发挥发挥不错。我们的计划有变，你对一下群里发出最新的台本。"
路醒掏出手机查看。
本次拍摄后期会重新定义顺序。
之后，剪辑师会将画面拼接成：
方世雄大清早给睡梦中的主持人路醒留下纸条，邀请她前来林中的秘密营地喝一杯热茶。路醒则找到方宸昊，得知林中小屋的路线，一同前往小木屋的情节。
所以下一组镜头，要补充拍摄路醒和方宸昊两人爬山涉水"寻找"林中小木屋的画面，用于之后成品的拼接。
这组镜头为了呈现人烟罕至的感觉和真实性，李导只安排了一位摄像师傅在林中远距离跟随拍摄。
其余人等则在原地待命。
出发前，摄像组还在方宸昊和路醒胸前各安了个运动相机。
虽然是拍摄，但“久违”的独处仍是让路醒有些许不自在，昨日的小插曲仍历历在目。
为了播出时让这个"小木屋"出现得不那么突兀，同时有点看头，李导设计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情节。
【俩人漫无目的朝着后山走着。男生拿着地图带路，女生偶尔走走停停，被身旁的风景所吸引。】
跟随摄影师也尽可能拉远距离拍摄，给两人营造出探险的氛围。
作为节目主持，即使在林中徒步累得团团转，路醒也自然不能让场子冷下来。
按照惯例，她拿出那套对年轻男士的常规询问。
【路醒像是不知疲倦的知更鸟，一刻也不停歇。她活泼地跳来跳去，前后问了好些方宸昊关于成长经历和工作经历，以及择偶标准之类的，能让普通观众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听说您早年一直在国外学习进修，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回国发展呢？"路醒拄着登山杖，轻喘着气问道，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只有路醒自己知道，
许久不做运动，身体机能跟不上了。此刻她还要拼命跟上方宸昊的步伐，一说两句话肺都疼了。
给她一张被子她能原地躺下。
这些个问题的答案很显然是帮助方宸昊树立起"孝顺"、"敬业"的人设。路醒也就顺口一问。
谁知方宸昊那人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给他立人设铺垫的话茬是一个也不接。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您还是少说话省点力气爬山才好。"方宸昊像块木头，不冷不热道。】
但脚下的速度，却悄悄放慢了。
方宸昊好像是故意似的，对路醒各种无视。无论路醒问什么，他总能把天聊死。
她已经能想象播出后网友要怎么点评她了，一朵惹人嫌的交际花……
问到后面路醒也有点乏了。
离小木屋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的脚程。她干脆闭上嘴默默走路，酝酿着一会儿怎么跟李导狡辩这空白的二十分钟。
真不是她偷懒啊！
方宸昊以前在营业时间一向好相处，这次就针锋相对的，说不定是为了避嫌。
走着走着，
路醒便开始神游起来。
想来每日要么困在机房里编辑新闻稿，要么在不见天日的出租屋睡大觉，确实也很久没有亲近过大自然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到了后半程，俩人显然没在拍摄状态。
路醒也不没话找话刻意并排着走，完全随心随性。
他们都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属于精致型的美。现下一前一后各走各的，反倒看着比营业时还默契。
越往林子深处走，湿气越重。
路醒感觉眼前水濛濛一片。吸进喉咙的空气都有腐败的枝叶混合泥土的味道，像口浓痰糊在嗓子，黏黏腻腻的感觉让人生厌。
【一不留神，路醒鼻尖撞到方宸后坚实的后背。】
摄像眼里冒着粉红泡泡，他拉进镜头，定格两人对视而望的大特写。
【"哎呀！"】
路醒背对镜头，摘下手套吃痛揉着鼻子，满脸不耐。
刚想说点什么，方宸昊则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她。
【"要过桥了，跟紧了。被冲走了我可不救你。"方宸昊用手挡着收音麦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能让这人不仅破天荒停下来等她，还主动朝她伸出了手，可真不容易。
路醒定睛一看，原来到了节目组设置的难关之一
— —独木桥。
路醒懒得与他客气。
【纤细骨感的手指扶着方宸昊结实的手臂极具张力，给人强烈的视觉刺激。两人登上高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偏偏，路醒忽略了方宸昊此刻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