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无尽的绝望

“我无法解释这个现象。”阿巴基说道，“但是，我越来越肯定，少主没死。是的，他一定还活着！”

阿巴基的话让黑山军士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需要冯唐。

冯唐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雷诺非常懊恼。他明明已经砍下了冯唐的头颅，可是，他却依然杀不死这个家伙。这个结局几乎让他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你，你！”雷诺指着旁边的两个军士说道，“用你们的长矛刺穿那个家伙的心脏，我就不相信，我杀不死他！”

两个军士闻说，颤颤巍巍的走了上去。

他们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原本不相信冯唐的胡话，但是现在，他们却忽然有些相信了。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而且，他们正好就在自己的头顶上。

士兵们惧怕国王，但是他们也同样惧怕神明。

因此，虽然他们接受了雷诺的命令，从队列里走了出来。但是，他们始终不敢将自己手中的长矛刺下去。

雷诺见状，不觉勃然大怒。

他答弓上箭，射死了其中一个士兵，然后朝着另一个士兵咆哮道，“执行命令！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

士兵看了看倒下去的同伴，脊背一阵发凉。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决定铤而走险、放手一搏。他这一矛刺下去可能会死，但是如果他不刺下去，死是一定的。

士兵举起长矛，对准冯唐的心脏，一矛刺了下去，然后又拔了出来。

冯唐的半拉身子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他的胸膛被士兵的长矛贯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却一点血也没有流出来。反而士兵的胸膛上喷涌出一大股血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肆意蔓延。

士兵惨叫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他给了冯唐一矛，却杀死了自己。

这件事太诡异了。

这越发让雷诺的士兵笃定了内心的想法——他们的头上果然有神明存在，而冯唐就是天命之子，接受着神明的护佑。

他们胆怯了，退缩了，一时间战意全无。

这是可以理解的。

没有人会希望和神明开战。

不过，高尔基的作用并没有消失。

虽然军队已经名存实亡，但是因为高尔基的缘故，他们并没有退散。他们还站在那里，但是与之前相比，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的他们只是一群羊，而不在是狼群，已经没有了任何兽性。

“大王，我看不如直接将那厮的尸体焚了！”左都御史进言道，“到时候玉石俱焚，肉身成灰，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甭想再活过来！”

左都御史的提议非常合雷诺的胃口。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里已经没有可用的人了。

雷诺身后虽然有十几名将军和十万军士，但是他们都无一例外的被吓破了胆，再无一战之力。

雷诺喊了数声，竟没有一个人回应，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雷诺心灰意冷，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王，杀一儆百！现在，不杀几个人怕是不行了！”左都御史道。

雷诺瞧了左都御史一眼，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说道，“我看，不需要继续杀人了。你上去试一试，如何？”

“大王，我……”左都御史闻说，大为惶恐，说道，“您就别让我去了吧……我……我可是大王您的家臣……”

“正因为你是我的家臣，所以才更应该去。”雷诺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用你的时候了。你愿不愿意为我排忧解难呢？”

左都御史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却不能违逆雷诺的意思。他是雷诺身上的寄生虫，一旦雷诺倒台，他也会一起跟着走向死亡。而且，他并不惧怕神明。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生来就不怕。

当他第一次杀人之前，他和这些人一样，也对神明有着敬畏之心。

但是，当他杀了第一个人，又接二连三的为雷诺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后，他的敬畏之心就消失了。

原因很简单。

他做下的那些事，随便拿出一件出来都罪该万死。可是，他却没有死。他非但没有死，而且还比一般人活的滋润，活的健康。他从一个打杂的奴隶一跃成为了三品高官，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试问，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怎么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呢？

因此，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神明存在。

所谓的神明，只不过是那些卑贱的人心中的妄想罢了。

左都御史让人把一辆四轮马车拆了，将木头围住了冯唐。他自己从攻城的武器里提来一桶燃油，全部浇到了木头上。

他的举动非常明显。

他想要将冯唐的尸体燃烧殆尽，一丝不留。

黑山的军士看了，都跳了起来。冯唐是他们的信仰。这把火如果燃下去，他们的信仰就会完全崩塌。

阿尔茜和冯唐的伙伴是其中最激愤的人。

他们没能救下冯唐，心里早已惭愧不已。若是连冯唐的尸体也保存不住，那么，他们就没有脸面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阿尔茜已经不想再去请示了。他知道请示已经毫无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因此，她直接拔出弯刀，把它举过头顶，振臂一呼，喊道，“各位将士，我们不能容忍敌军如此践踏我们的王！跟我杀过去！”

阿尔茜的振臂一呼，其作用非常显著。它的举动就如同第一个多米诺骨牌被推到了一样，瞬间将整个军队都调动了起来。在阿尔茜的带领下，几乎所有人都拔出了腰里的佩刀，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声，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阿巴基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他虽然也义愤填膺，也想冲过去把冯唐抢回来。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他自己。

冯唐还活着。

而且，活的好好的。

他的气息如此强劲，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弱。

这足以说明，他的肉体根本不在敌军那里。

可是，他究竟在哪里呢？

阿巴基又想起了冯唐临走时对他的嘱托：无论发生什么，见到什么，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

是的，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阿巴基的身体里喷射出一股浓烈的黑烟，他变成了一条巨蟒，紧紧的缠绕住了阿尔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