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武
“不再吃点吗?”德妃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放下了玉杯叫道。
“不了母妃,父皇要去演武场检阅!”
“小心点,别伤着!”德妃关切的说,却转身看了一眼身旁贴身伺候的宫女,那宫女点点头,加快脚步往他们的方向而去。
几位皇子已经早早来到场地,三皇子燕瑞之带着苏怀彧向燕国君行过礼后走到自己的位置。
众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苏怀彧却面露难色,燕瑞之注意到他的神情,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怀彧微微摇摇头,解释道:“没有,只是……我不太会武。”
“啊?你不是将家之子吗?怎么会……”燕瑞之露出惊讶,还想再问,却听到自己的名字,只得上前。
燕国君将他们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眼中露出深意。
轮到苏怀彧时,他突然开口:“朕听闻你父亲在你这般年龄时便精通大多兵器,同龄中已没了对手。你身为他的独子,朕的陈都尉十分好奇你。”
而后出来一个约摸三十岁的男人,长得温和亲近,却气度不凡,他对苏怀彧拱拱手:“小公子,在下冒犯了。”
苏怀彧脸色苍白,却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承蒙都尉关照,只是……怀彧有辱父亲声名,不太会武……”
陈都尉却看着他一笑,别有深意道:“小公子不必谦虚。”
苏怀彧只得上前。
“啪——”
“……”
看着苏怀彧又一次几乎被打飞出去,众人惊疑不定,这苏怀彧不是苏将之子吗,怎么看起来好像真不会武?
燕国君王也露出怀疑,在苏怀彧第十三次被打倒在地的时候,他终于叫了到此为止。
陈都尉也显然没料到,前几次下了比较重的手,后面才终于确定对方好像还真是个不会武的小孩,脸上尴尬得通红,手脚都仿佛变得生硬笨拙,无处安放。
看着苏怀彧那张稚嫩的脸被摔得尘血交加,他更是内疚,忍不住悄悄往燕国君看了一眼。
果然,燕国君看着苏怀彧抬起头的脸上两道鼻血,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僵,连忙叫太医向前。
好在早已等候的太医查看后说只是些皮外伤,不过他年龄尚幼,还得用些药物注意休息,以免留下伤疤痛患。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苏怀彧的模样实在触目惊心,可怜至极。
一旁的大皇子却是看着正在擦洗用药的苏怀彧心中松了口气。
待到最后一人试武完后,燕国君一一点评,该鼓励的鼓励该称赞的称赞,等到苏怀彧时,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家中未尝教你武?”
苏怀彧点点头又摇摇头,温顺乖巧地回答:“怀彧会些骑射。”
燕国君一听,心上了然,苏项便是以一招堪绝的回马枪闻名遐迩,他轻咳一声:“再过些时日便是秋狩,不日便让朕看看你们的骑射本事吧。”随后便离开了。
此时再愚钝的人都知道燕国君冲着谁去的了,众人不约而同的悄悄打量苏怀彧,却见他又止了止要流出来的鼻血,听到这话也只是露出忧愁的表情。
只有燕瑞之脸上带着同情之色边走边安慰苏怀彧:“也不知道父皇怎么这么好奇你的身手,你要不直接称病好了……”
“哈哈哈哈!”二皇子燕琛之从二人旁边钻出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几乎要笑出眼泪,“三弟!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小子是楚国丢过来的质子,父皇当然要摸清楚他的底细了!不然你以为父皇要招他做禁卫做大官吗?”
“那又怎么样,就算父皇不给,等我长大了我给怀彧弟弟封个大官!”
“你?哈哈哈……怀彧弟弟?燕瑞之,你倒不如现在叫我一声好哥哥,等我做了太子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你……哼!”
燕瑞之气得要死,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二皇子燕琛之的母妃是淑妃娘娘,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为了不给自己的母妃惹事,他只能拉着苏怀彧一起走。
“喂,别走啊!燕瑞之?瑞之弟弟!你倒是叫我一声太子哥哥啊!”
燕琛之笑着逗弄他们,口中毫无忌讳。
在场的宫人全都缩得跟鹌鹑一般,装聋作哑般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有大皇子从旁边经过捏紧了拳头,眼底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宫中,他生气得乱砸东西,还砸中了前来通报的宫女,那宫女不敢叫痛,只老老实实地回:“殿下,皇后娘娘唤您过去。”
“知道了。”
燕瑾之这才整理好衣服,恢复那一贯温润公子样。
坤宁宫。
皇后瞥了眼自己的儿子,淡淡道:“本宫早就告诫过你,要沉得住性子。”
“母后。”楚瑾之向前一步,正欲解释,又听她继续说——
“若你有你姐姐一半省心,本宫……罢了,她倒也不是个省心的。”
皇后说到此处,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两侧。
燕瑾之深知自己不是个耐得住的性子,可父皇就喜爱乖巧温顺的孩子。
想到二皇子燕琛之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他更是恨得牙痒痒,但偏偏二皇子就好在父皇面前装得一副乖巧伶俐的样子,跟他那娘一样,深博得父皇的宠爱。
“那苏项之子今日如何?”
听到母后问起这个,燕瑾之才松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庆幸:“那苏怀彧根本就不会武,今日他在陈都尉面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皇后自然知道他在庆幸什么,今日那德妃早早的就将这苏怀彧叫去,里里外外都在表露着她要拉拢那孩子。
可……
一个楚国刚来的质子有什么用?况且那楚国已不似往昔大国实力,这质子显然更是一个弃子罢了。
德妃此举与其说是想要拉拢苏怀彧,倒不如说是她想表明自己无意争权夺利。
她那孩子倒是养的确实格外单纯。
可在这深宫之中,单纯一点用都没有。
皇后看着自己儿子那个高兴的样子,顿了顿。
行吧,自己这个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