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故人
正一派掌门还在垂死挣扎，他紧咬牙关，和诸葛承渊对峙：“你说的这些东西，不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有证据吗？”
“证据？”诸葛承渊听到这个词，面上满满都是嘲讽意味。他只觉得眼前这位正一派掌门真是愚蠢至极，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和他们讲证据。
“这些由你亲手培育出来的癞蛤蟆怪物，难道还不是你丧尽天良的证据吗？你敢说，这些变异的癞蛤蟆怪物里面，没有曾经正一派的同门吗？你干出这些事情，怎么可能不被正一派的正义弟子察觉到呢？只不过你故技重施，把他们一次次骗入这个地下牢笼，像囚禁培育莫凌烈一样残害他们，而他们最终也变成了这里神志不清的癞蛤蟆怪物！”
莫凌烈猛地抬头观察四周，发现在那些碎裂的土堆和鲜血处，居然真的有正一派弟子的衣角布料！
“你真是个畜生！”莫凌烈愤怒的抬起剑，明日剑在昏暗的洞穴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明日剑天生就是为了斩除妖邪小人而诞生的！
然而此时，正一派掌门却爆发出诡异的笑容，他面容和善的面容彻底变质，周围的土堆也在瞬间掉落！
他还留了后手！
糟了！
诸葛承渊敏锐地抱着楚本初往后退，顺带拉了一把莫凌烈。
“碰——！”
一块巨大的石块就坠落在诸葛承渊一行人之前站立的地方！
若是他们晚后退半秒，只怕立刻就被会石块砸出五脏六腑！
“哈哈哈哈！”正一派掌门的身影隐蔽在石块之后，众人只能听见他尖锐癫狂的声音。
“莫凌烈！就是我杀了你的父母又如何？！他们挡了我的路，就应该被我铲除！实话告诉你，上一任正一派掌门也是我所杀！这些贱人活着只会和我作对，那就干脆让他们死了吧！哈哈啊哈哈！”
“我杀了你！”莫凌烈眼球充血，咬紧牙关，提剑就要冲向正一派掌门。
可此时此刻洞穴里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无数破碎的石块从天而降，这个洞穴快要崩塌了！
“来不及，快走！”诸葛承渊抱着昏迷不醒的楚本初，着急的往空旷处躲闪。
“可是我还没有杀他！”莫凌烈坚持要留在原地。
诸葛承渊提醒他：“来日方长！若是你现在把命交待在这里，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父母，你又如何报仇？”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洞穴里碎石无差别的袭击着每一个人，连同那些自从楚本初昏迷后在没有动静的癞蛤蟆怪物们。
它们呆呆的站住在原地，任由那些碎石击打着自己的身体。
尽管他们的皮肤刀枪不入，但是源源不断的碎石还是将他们砸的鲜血淋漓。
正一派掌门早就不见了人影。
就在这时，诸葛承渊怀里一直会很安静的楚本初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对着那些呆愣的癞蛤蟆怪物发号施令：“快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永远别回来！”
“去找回你们自己的记忆！找回你们的名字！”
楚本初又回来了。
诸葛承渊心想。心里的包袱放下了。
正一派培育的癞蛤蟆怪物成千上万，他们哥哥都具有高强度的力量。这是一股改朝换代的力量，换做是任何人，只要拥有了这股力量都会狂傲不逊，可以和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当权者较量。
但就是这样一股强悍的力量，楚本初在见识过之后，却选择放弃了。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诸葛承渊相信，楚本初确实回来了。
洞穴持续坍塌着，诸葛承渊拉着楚本初一路往开阔的地方跑。他们一行人跑啊跑，终于跑到一个坚固的地方。
他们一踏入一个空间，身后的巨门就关上了。
门外滔滔不绝的石块坍塌声音被彻底隔绝，他们所处的空间安静静谧，仿佛是世外桃源。
诸葛承渊不敢放下警惕，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莫凌烈掏出萤石，他也察觉到了暗伏的危机。
楚本初醒了过来，她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然而诸葛承渊却察觉出来，楚本初此时此刻很虚弱，很迷茫。
随着萤石的亮起，这一片神秘的空间也逐渐显露出真面目。
这是一座巨大的祭坛，祭祀的器皿被摆放在中间，然而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祭坛周围，被人刻满了复杂繁华的壁画，这些壁画被人为地分割，一幅又一幅的壁画被人为搬运到这里，又被人刻意地拼接好。
这些拼接好的壁画，描绘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故事。
传说在遥远的天边，有一个神秘的国家。那个国家里的人，都能长生不老，与天同寿……
——
那是一个神秘的国家，当景国皇帝带着人马闯入密林，强行踏出一条通往那个国家的道路时，危险就已经降临了。
“你看这里，这个不是景国军队的标识吗？”莫凌烈指着壁画上一处细节发问。
他虽然是修士，但也入世。他接触过战争，了解景国军队的标识。
“……”诸葛承渊看着那处标识，他在军队长大，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记号。
他声音闷闷的：“是。这是景国军队的标识。”
“那看来是景国皇帝派军队入侵的南楚国。”莫凌烈抱着剑，萤石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祭坛。
他们继续看着壁画，那些尘封的故事也越来越清晰……
景国皇帝一生骁勇善战，是一位百战百胜的皇帝。
他原本是一代明君，只是人到老了，总有放不下的权势和贪恋。
他听说了南楚国拥有长生不老的秘密，所以派兵进攻了南楚国。
这一路上十分凶险，南楚国人擅长驱使动物的树木，景国军队在寻找南楚国的途中损失大半。
一路上士兵人心惶惶，怨恨四起。原本景国皇帝也叹了口气，准备放弃这一次的行动，却没有想到，老天爷也在帮他。
一场大风，硬生生地把南楚国人布置的瘴气阵给吹散了。
“你看这里。”莫凌烈指着壁画的一处细节，他眼睛受过专业的训练，看东西十分敏锐。
“不是老天爷赐予的大风，而是有叛徒在作祟。”莫凌烈刚刚经历过背叛，提到叛徒这个词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和南楚国人共情。
楚本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壁画上画着景国军队在大风的帮助下成功破除了瘴气阵。然而就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下，还隐藏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这个人，就是叛徒。”莫凌烈皱着眉头，他言语间惋惜道：“可惜没画出人脸，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楚本初一言不发，诸葛承渊也凑了过来。
他看了这幅壁画一会，然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也不一定是叛徒，有可能是想要利用景国皇帝的人。”
“你看。”诸葛承渊指向了下一幅壁画。
“即使景国皇帝破除了瘴气阵，也没有办法进入南楚国。但是只要景国的军队进入了南楚国人的视线范围内，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一片复杂繁华的壁画里，每个人的表情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那些亲眼目睹景国军队破除瘴气阵的南楚国人难以置信和惊恐害怕的脸、景国军队士兵们疲惫不堪的脸、景国皇帝兴奋癫狂的脸。
还有一张，高高在上嘲讽冷笑的脸。
“这个人……和你有点像啊。”莫凌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这一话说出口，周围的气氛就有些变化了。
莫凌烈自知失言，他又接着说：“但是可能和你也没有关系哈。毕竟天下长得像的人到处都是，你长得这样漂亮，美人都是相似的。”
楚本初没有搭腔，她的目光虚虚的，仿佛根本就不在意任何人。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过了一会，楚本初开口说：“这些壁画是活的。”
什么？
莫凌烈听了这话，感觉到背后发麻。他虽然斩妖除魔，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够丝毫不害怕这些诡异的东西，更何况他只擅长真刀对真枪，对于这些诡异事物，他一直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她们被分割成这么多块，就是为了困住她们的变化，把事情还原成这个样子。”
“那她们现在动不了了吗？”莫凌烈抓住问题的关键，小心翼翼的发问。
楚本初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动不了。”
莫凌烈长舒一口气，又恢复了活了：“那就行了。”
“所以壁画上的故事，也不一定就是真相。”诸葛承渊面色严肃。
“是的。”楚本初同意了诸葛承渊的说法，她缓缓走到下一幅壁画。
诸葛承渊和莫凌烈也跟随着她的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很熟悉。楚本初闭上眼睛，用手去抚摸这些伤痕累累的壁画，任由她们将自己带着走。
你们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吗？如果不是，那么真实的故事到底是什么呢？
手下的壁画栩栩如生，楚本初仿佛真的能够感知到那些故事下的人们的水深火热。
景国的军队停留在南楚国城门外。虽然此时此刻景国军队已经元气大伤，但是南楚国国内也不太平。
南楚国一直以来都是近亲结婚，崇尚只有拥有最原始最纯粹血脉的人才能成为南楚国的主人。然而反复的近亲婚姻，会导致胎儿成活率越来越低，畸形率越来越高。
以至于这一代的南楚国女皇，根本就没有孩子。
当南楚国女皇得知景国军队已经兵临城下，她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她必须要稳固自己女皇的位置，也必须要诞下一个孩子。
于是……
“这是什么东西？”莫凌烈指着壁画上一处空白发问。
空白后，就是破空多出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怎么得来的？”
“应该是通过什么秘术得来的，女皇不可能在兵临城下的情况下怀孕生子。景国的军队也支撑不了那么久。”
“最多一个多月，这个孩子就被人为地制造出来了。”
“这样的邪术……”莫凌烈震惊说道：“这个孩子原本就不应该出生，他逆天降临，一定会遭受天谴的！”
壁画上，降生的孩子看不出性别。孩子双眼紧闭，被女皇和一众宫人簇拥着。
女皇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有了这个孩子，她女皇的位子也算是坐稳了。
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城墙下虎视眈眈的景国军队。
景国皇帝派了使徒过来，说是求取长生秘术。
“只求取长生秘术，不伤害南楚国国人分毫。”
高高在上的南楚国女皇冷笑一声，一双凤眼狠厉惊现。如今没有了子嗣问题困扰，她总算能腾出手解决这一群豺狼虎豹了。
“你们的皇帝把我当成傻子吗？南楚国从来就没有过长生秘术，你们的皇帝愚蠢到相信这种鬼话，还大费周折来到南楚国，真是个亡国之君！把我的话传给景国的皇帝，南楚国没有长生之术！就算是有，也绝对不会给他们！”
女皇的这番话不假，就算是他们真的给了景国皇帝长生之术，景国皇帝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相反，景国皇帝会彻底屠城，一个人也不会留下。
这可是长生之术，皇帝怎么可能让它流传出去？
同样身为帝王，南楚国女皇非常了解景国皇帝的想法。
景国皇帝得知了这样的结果后，自然非常愤怒。
他暴怒之下，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那么结果是什么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莫凌烈紧蹙着眉头，他抚摸着壁画。
“壁画只画到了这里。”
楚本初睁开了眼睛，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壁画上栩栩如生的人像，那一双饱含情绪的眼睛被工匠刻画到石板上，心血铸就了壁画的灵魂。
要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就要去一趟南楚国。
可是南楚国在哪里呢？
“景国皇宫里面，应该会有关于南楚国的记载。”莫凌烈顺着思路说下去，“进攻南楚国的军队就是景国派来的，他们一定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