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伦不类
霍砚尘又看了林皎月一眼，交代她好好休息就起身欲走。
“王爷！”林皎月忙开口，将霍砚尘叫住，“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霍砚尘背对着林皎月，脚步一顿，“这七巧盒子不是出自太后之手。”
此时，他一眼便能瞧出来，这七巧盒子并非是苏清妍打造的。
苏清妍打造的七巧盒子，是用了榫卯结构，其中还有不少小机关。
而这个，虽然外形上一模一样，却是用整块木头雕刻而成的，但凡是技艺精湛的工匠师傅，都能雕刻出来。
苏清妍打造的七巧盒子，却是多少能工巧匠都没能研究出来的。
不一样！
是有人陷害苏清妍。
而他，根本连问都没仔细问，瞧着相似的东西，就怀疑到苏清妍身上了。
他甚至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还打断了她的右手。
不！
霍砚尘瞳孔剧震。
他想起来了，他不只是伤了苏清妍的右手，就连左手也……
她的左手，被他挥下去的点心匣子砸流血了。
身后传来林皎月的低呼，“什么？那……那是，谁？”
“本王会调查清楚。”
霍砚尘离开时带走了那些木头碎片。
京中早前有不少工匠研究七巧盒子，但都没能研究出其构造，但这匣子风靡一时，无奈之下，那些工匠们就动了雕刻的想法。
不过后来，苏清妍嫁给了先帝，成了皇后，这京中的工匠便不敢大肆打造七巧盒子了。
这东西，若是她愿意查，定是能查出来处的。
霍砚尘才离开，林皎月就恶狠狠地瞪了小九儿一眼，“谁让你把那些东西拿回来的？”
小九儿腿弯一软，就跪下去，“侧妃息怒，奴婢也是为了侧妃着想。”
“为我着想？”林皎月眼含愠怒，“若是为我着想，你就该赶快让厨娘把那东西处理了！”
“侧妃！”小九儿抬起头，一脸赤诚，“奴婢是侧妃的人，还能害侧妃不成？”
林皎月心底并不信这种话的。
她长大的地方，别说是下人了，就算是最亲近的姐妹，都有可能要互相背叛。
“侧妃，您且想想！”小九儿膝行上前两步，“王爷既然问了，就说明他已经有所怀疑了，若是这个时候，咱们遮遮掩掩的，反倒让王爷怀疑，不是吗？”
林皎月闻言怔了一下，“所以你就把那东西拿回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那七巧盒子，是林皎月让小九儿专门打造的。
小九儿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盒子是假的？
满京城的人只要多看两眼，都能看出来那盒子并不是出自苏清妍之手。
霍砚尘当时但凡多看两眼，也能发现那盒子的异样。
但当时霍砚尘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林皎月身上，或者说，他的关注点只有苏清妍让人给林皎月下毒这一件事情上，根本没心思关心那点心盒子是真是假。
宫中给她的消息，她正好赶在苏清妍亲自下厨做了点心之后行动。
一切都巧合得不能再巧合。
再加上霍砚尘本身对苏清妍便是说不清的心思，他根本不会细想。
事情也正如林皎月预算的那般，霍砚尘在得知她中毒，又瞧见了那工匠精心打磨出来的七巧盒子的一瞬间，怒火就已经升腾起来，顾不上细想，看着大夫给她解了毒，便匆匆往皇宫去了。
清泉宫中，苏清妍刚好做了点心，就装在七巧盒子了。
霍砚尘瞧见了，只会暴怒，根本不会给苏清妍解释的机会。
“侧妃将王爷的心思算计得如此清楚，又怎么会想不到，王爷定是想到了这盒子的异状，才专程来问的。”
林皎月身边，也确实只有小九儿一个能为她办事的。
林皎月自导自演给自己下毒陷害苏清妍一事，小九儿是最清楚不过的。
“若是从我们这里拿不到一点线索，王爷就会将怀疑落在侧妃身上了。”
“咱们把那些碎木头送出去，这宫里宫外的局势诡谲云涌，想要杀了侧妃的人，也不只是太后娘娘一人，更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太后了，反倒是不好查。”
“而且，侧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林皎月眉头直蹙，“什么意思？”
小九儿在心底暗骂林皎月蠢，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娘娘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离间霍砚尘与苏清妍。
林皎月有些明白小九儿的意思了。
她救过霍砚尘的命，所以就算霍砚尘心中还有苏清妍，也绝对不会容许苏清妍给她下毒。
有了之前那只鹦鹉的先例，林皎月很清楚霍砚尘会怎么做。
他会怨恨苏清妍，会去找苏清妍的麻烦。
小九儿见林皎月终于想明白了，才继续说：“王爷已经如侧妃的意，去找过太后娘娘了，还伤了太后娘娘。”
“若是侧妃您，面对一个只会一直伤害您的男人，曾经的情谊，又能支撑多久？”
林皎月恍然。
是了，让霍砚尘打消对苏清妍的念头不容易，不然也不会三年了，她都没能成功。
但让苏清妍从此不再对霍砚尘抱有希望，并不难。
如小九儿所说，没有人会爱上一个一直伤害自己的人。
苏清妍性情温和平淡，却也最是执拗坚韧。
只要霍砚尘继续这样伤害她，逼迫她，侮辱她，用不了多长时间，过往的那些情分，就会尽数化为乌有。
届时，就算霍砚尘能够强取豪夺，得到苏清妍的人，也断然得不到她的心了。
若是被逼急了，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霍砚尘都留不下。
到那时，霍砚尘身边，还是只有她一人。
这样说来，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她似乎还是达成了她的目的。
小九儿说完自己的缘由之后，才又膝行着上前两步，“侧妃，奴婢是一心为您好的，若是连您都不信奴婢，奴婢只能以死谢罪了。”
林皎月想想，也不得不承认，小九儿说的是对的。
霍砚尘从她这里若是什么都拿不到，定会怀疑是她故意为之。
如今不过是几根已经不成样子地碎木头片，他能调查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