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灵魂三问
秦寿只是站在原地,直面唐王李世民。
李世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胆的人,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李冀便道:“罢了罢了,偏远地方的百姓不懂礼数也正常。”
“偏远地区怎么了?偏远地区的百姓就不是人吗?他们就活该被饿死累死?”
不等唐王发话,李冀大惊失色叫道:“秦寿,你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吗?”
“我知道,当今天子,李世民!”
“知道是天子你还出言不逊?”
李冀暗中向他使了好一阵眼色,好家伙,自己嘴皮子都磨出泡了,才换来李世民一句见见再说,你这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啊。
但无论他怎么使眼色,秦寿依然直勾勾的看着李世民,他穿越回大唐的所见所闻,让他对整个贞观之治的美好幻想全部崩塌。
遍地狗官,视黎民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只知道中饱私囊,互相勾结残害忠良。
这些虽然不是唐王所为,但天下的官员都归唐王所管,这一切都是他治国不力造成的。
李世民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挤出水来。
“好,好,好。”李世民先是说了三声好字,“你真的不怕死吗?”
秦寿傲然道:“怕,我当然怕,您是天子,想杀我就是一句话的事,但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庶民犯错会被人骂,难道天子就不能被骂吗?”
李世民笑了,笑的很冷:“错?朕有什么错?朕在位期间横扫四域,威震各国,你问问但凡与我大唐接壤的国家哪一个不叫一声天可汗?”
“朕二十多年励精图治,从未轻政,并数次亲征,消除外患,试问古往今来,哪朝哪代有如此大的国土?”
“纵是秦皇汉武在世,朕也不觉有任何不如。”
“如今更是四海平静,宇内和谐,试问创下如此盛世的朕,凭什么被庶民骂?”
秦寿冷笑了一声:“这些只是你以为。”
“什么?”
李世民拍案而起,对于秦寿他最后得一点耐心也快用光了。
“秦寿,朕不管李冀如何看中你,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必杀你!”
李冀腿肚子哆嗦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气成这样。要知道李世民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你既然想听,那我可就敞开了说了。”
秦寿整理好措辞,悠悠问道:“请问,疆域大,能让黎民百姓吃饱肚子吗?”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书房的空气猛然一滞。
李世民半天才说道:“这似乎没有因果关系吧?”
“哼哼。”秦寿接着问道:“请问,国是强了,但民富了吗?”
又是一阵难言的寂静。
李世民看着秦寿灼热的目光开始回避起来。
秦寿不等他回答继续问出第三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您除了官员的溜须拍马之外,真的去认真听过黎民百姓的声音了吗?”
李世民呆住了,这三个问题,他似乎任何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特别是第三个问题,自己身为一国之尊,岂会去听老百姓说什么,甚至于老百姓看他一眼都觉得他对自己不敬。
站在百姓的角度想,他们根本不在乎国家的疆域有多大,皇帝的威望有多高。
他们只在乎下一顿能不能吃饱,是坐着吃还是跪着吃。
李世民又看了秦寿一眼,依然是那么的不卑不亢,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敢对自己说这些话,即使是魏征,也没有说的如此犀利。
李冀也被震惊了,他真害怕李世民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不行请老魏头出马?他要是见到秦寿这样,一定会惺惺相惜吧。
过了良久,沉默的李世民叹了口气:“百姓,真的过得有那么艰难吗?”
秦寿见李世民这个状态,已经知道自己的话语打动了他,其实秦寿不傻,并不是故意冲撞李世民。
而是正因为他是李世民才冲撞他,若是随便换一个皇帝,秦寿也不敢这样说。
李世民虽然偶尔有些飘,但毕竟是千古仁君,正史野史都极为推崇的好皇帝。
“陛下,这个问题您应该问李冀大人,他从豫州刚回来,应该有所了解。”
秦寿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称呼也从你变成了陛下。
李冀瞪了秦寿一眼,这家伙太会甩锅了。
李世民转头问道:“李大人,也没来得及问你,这次巡视的到底如何?”
李冀见事已至此,索性就将路上的所见所闻尽数说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巡视,本来还想兜着点的,毕竟到了万国来朝的时候,怕李世民心里不高兴。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要是兜着说岂不是辜负了秦寿的一腔热血。
当说到豫州涌入很多山南的灾民后,李世民的身子都软了几分,那股上位者的威仪也弱了许多。
当能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可能已经有几百只蟑螂与你同吃同住,李世民岂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豫州都能看到山南的灾民,可以想象山南的灾情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这群地方官,整日欺上瞒下,其罪当诛。”
“传令下去,让大理寺派人将山南知府徐公济抓捕,另外调派附近州县的粮食送往山南赈灾。”
“得令。”
信官刚走,秦寿却道:“山南知府在路上已经被本捕擒获,还没来得及告诉陛下。”
李世民听到秦寿这样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知道知府属于封疆大吏,除了朝中管六部的尚书,基本算是实权的第二梯队,他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捕头都敢抓知府,真是胆大妄为。
不过秦寿的初心算是好的,李世民似乎有受虐倾向,越是被人怼的恨,越是心底舒服。
对于秦寿,他现在反而有些喜欢了。
“秦寿。”李世民叫道。
秦寿道:“下官在。”
“大理寺卿年事已高,不日将要退休,对于这个职位,你有什么想法吗?”
大理寺卿?从三品!
从一个没品的捕头直接升到一位实权大员,李冀呆了,这简直是乌鸦变凤凰,不对,是乌鸦粪变凤凰。
他转头一看秦寿还在发愣,连忙催促道:“还不快谢过陛下?”
秦寿愣并不是被因为惊喜过度,而是不知道大理寺卿到底是干什么的。
对于唐朝的历史他也没有多少了解,大多都是在电视上看的演义,这大理寺卿实在是没有留意是干什么的。
“请问一下,这大理寺卿是干什么的?能出去抓人吗?”
李世民和李冀纷纷愣住,大理寺卿属于决策官员,在秦寿那个年代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抓人这事有点丢份啊。
“这应该不能吧,一般都是处理一下各地司法刑部的案件审判。”
李冀解释道。
秦寿一听便明白了,这似乎跟自己的系统不太搭配啊。
“陛下,给我换一个吧,这个不太适合我。”
李世民以为秦寿显官小,一条黑线出现在额头。
这秦寿也太心急了吧,要知道官员的升迁非常艰难,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个三五年,根本别想往上升。
对于秦寿他已经非常优待了,就算是定安侯亲自求自己,也只给李成功一个正五品的太守职位。
“那你说说你想去哪?”李世民黑着脸问道。
“有没有那种,我想抓谁就抓谁,我想办谁就办谁的官职?但有一个条件,不能失去了捕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