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岭
牧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知。”
“再往前,肖鹤渡劫之时,曾于深渊之中带出过一粒花种,那种子,便是双枝的前身。”
所以,两人之间的孽缘,早已注定。
原本有着一段好好的姻缘,却糟此劫难,牧荑颇为感慨道:“可惜了。”
“其实,于肖鹤而言,还有一法可施。”
“什么?”牧荑颇为好奇,能让肖鹤放弃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乐逸神尊见肖鹤如此,曾告知过良策:肖鹤同元霜结成契约印,身上的厄运都会转移到肖鹤身上,但是这只是神域为了约束神仙所创造出来的规则,只能束缚住神仙和凡人,却束缚不住其他,只要有人神之外的东西能自愿替肖鹤挡灾,肖鹤便不会彻底消失。”
牧荑面露疑惑,“所以,只要有妖邪替肖鹤挡灾,在元霜飞升之后,肖鹤也不会死?”
“正是。”
妖邪看见仙门中人,不想着弄死他就算了,怎么会还能帮他挡灾,这不是扯淡吗?
不对,如果是双枝,还真不一定。
白冠真人知道她想说什么,道:“我之前同你的想法一样,也劝过肖鹤,但他不同意,让我发誓一定守口如瓶,所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估计是双枝在两年前醒来之后,看见肖鹤魂魄四散,这才起了杀人重聚魂魄之心。”
想起之前张员外给她的死者画像,那时候他还觉得,明明那些人长相不一,却又莫名相似,现在就能解释得通了,牧荑恍然大悟,“难怪如此。”
恰逢两人已行至十里坡下,白冠真人驻足,朝牧荑笑道:“不说这些了,此番我会将其带回山门,你不如同我一道回去,你师尊不是不顾念旧情之人,待我与他交涉一番,先前事就算揭过去了。”
之前牧荑离开的原因,他也略有耳闻,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何必如此记挂。
牧荑恍惚之间,想到自己修行数年,却连个小妖都难以驯服,真是丢了仙门的脸,让她回去是不可能的,于是拒绝道:“不劳烦真人了,就当是下山历练,能知不足而弥补,也不算坏事。”
白冠真人无奈一笑,道:“那不知你此番要去往何处?”
“圩瑞山。”
白冠真人愣了一下,随即手中幻化出一件银衣,递给牧荑,“这个给你,冰蝉软甲,能抗火防寒,带上以后还能保你平安。”
牧荑点头,朝白冠真人颔首:“多谢真人。”
白冠真人唇角扬起,如沐春风般柔声道:“无需多礼,还有,记得无论何时,我都还是你七师叔。”
牧荑想起之前拿到的弯刀,于是将其从纳戒中取出,递给白冠真人,“对了,师叔,您的弯刀。”
摸着隐隐带光的刀身,白冠真人嘴角勾起:“两年前不慎丢失,没想到却被你找到。”
同白冠真人辞别,牧荑重新回了杏花镇上。
此时张员外早已在张府门口等候多时,见牧荑的身影,连忙上前相迎,口中焦急问道:“仙师,您可算回来了。”随即又见她身上干涸的血迹,眉头蹙起,问道:“您这……,身上可有不妥?”
想必之前回来那几人已经跟他说过基本情况,牧荑摇头。
张员外接着试探性的问道:“那……那妖怪不知……?”
牧荑瞥了他一眼,对上后者期待的目光,淡淡开口:“已经降住了。”
张员外听到这话,突然老泪纵横,脸上横肉堆砌,随即又大喜过望,朝着空旷的街道大喊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乡亲们,妖怪已除,咱们杏花镇又活过来了!”
一个街的百姓纷纷探出头来,将信将疑,但等张员外又连着喊了几声,这才吱呀一声,将院门大开跑上街来围着张员外询问是否为真。
牧荑被人群挤到外围,见状无奈摇头,雨过天晴,晴空万里,是该好好庆祝一番。
张员外亲手将三千圣元币端到牧荑前方,牧荑只拿了一半,对上他不解的眼神,牧荑朗声:“另一半不如捐给善堂。”
自己本意便是捉妖拿赏金,但自己只做了半分,没有道理去收取一分的钱,哪怕收了也难心安。
之前白冠真人也朝牧荑透露过自己不想暴露于人前的意思,她要守口如瓶,便只能如此。
张员外则是一脸赞赏,道:“仙师大善,但这钱乃仙师应得,不必推辞。”
牧荑将托盘往外推,见推辞不过,便又退了一步,摇头道:“既然如此,员外不如替我备些干粮。”
最终,在张员外的热情款待之下,牧荑骑上了他准备的快马一匹,朝大雾岭方向疾驰。
一路跋山涉水,期间穿过无数林间小道、飞沙走石,终于在一片湖泊之后,才见云雾缭绕的雾中山岭跃然现于眼前。
大雾岭虽是叫岭,但同高山并无区别,山有道,却十分狭窄崎岖,黑马难以通行,牧荑只能另择良道而行。
看着远处险峻的山峦,牧荑牵着黑马靠近湖泊,打算先洗把脸再做打算。
待水壶装满、黑马饮饱,一声嘶鸣之下,牧荑做好准备打算开始翻山。
穿过山岭外围,牧荑翻身下马,攥紧缰绳,打算徒步登山。
两步进,一步退,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爬上半山腰,却因为太过险峻,马匹无法再继续上前而犯难。
找了块支撑山石坐下,牧荑望着黑马犯难,长吁短叹,“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纳戒放不下活物,御剑术还是不灵,要么,带它翻山,要么,就只能将马丢弃,让它自生自灭。
早知道在山脚就应该将马放了,也不至于现在犯难。
最终,牧荑盯着越往上越陡峭的山峦,还是将马重新拖下去一点儿放生。
这回没了马的阻碍,又有山路在前,走得倒是顺畅,一路往上,看着两座悬崖峭壁之间的索链,牧荑将随风飞扬的衣摆打了个死结缠在身上,随后搓了搓手掌心,徒手攀上那索链。
行至中央,忽然之间,铁链另外一端脱落,牧荑被破身体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