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鸠占鹊巢
陈弘扬脸色微变,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真的是你!”
“是我。”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她也没必要遮掩。
“你可知那东西对我有多重要吗!”陈弘扬双目圆睁,忽然大声高呼,于黑夜之中格外响亮。
“你是陈弘扬?”牧荑拧眉,这话不该是黑气所说。
难道是两个意识在不断交换控制身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来帮我的吗?陈弘扬不管她的问,继续自顾自的开口。
牧荑冷静的看着他:“我是在帮你,同样也是在帮整个大陆上所有无辜之人。”
“无辜……无辜,到底什么才是无辜?”牧荑的话落在他耳中,如平地惊雷。
牧荑开口:“所有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人惦记绞杀的人。”门外微风吹起牧荑鬓间碎发,烛火摇曳之下,眸中闪烁微光,食指朝着他身后指去,开口:“其中包括,你的母亲。”
陈弘扬身体僵直,心下一窒,随即机械般往后转,待见到他心下最不想见到的景象之后,双目圆睁,眼角噙泪,一脸不敢相信。
看着陈弘扬双腿砰的一声跪地,眼泪不断从眼眶之中落下,牧荑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问:“你母亲,又何尝不是无辜,她做了什么,要落得这般下场?”
“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生了个不合她心意的儿子吗?”
“你母亲心下所想,你应该很清楚。”
陈母离世,牧荑心下也有些惋惜,但现在不是吊唁慰问的时候,她知道,陈母所想,是希望陈弘扬一生正直、持强扶弱,而不是被仇恨蒙蔽双眼、迷失本心。
为了将陈弘扬的本性唤醒,她只能这般开口,只能用这种方法刺激他。
眼见陈弘扬身体如抖筛,手中黑剑不在握紧之时,牧荑心下狂跳不已,可谁曾想,却不过须臾,却又变回之前的镇定,牧荑便知,差了一步。
“陈弘扬”回头:“我倒是小瞧你了,三两句话,就能将他心性带回。”
牧荑冷哼一声,执剑的手腕微微用力:“所以,你也是因为见他心中仇恨逐渐放下,慌了神,才这么着急将他的身体占据?”
“牧荑,你当真是牙尖嘴利,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牧荑忽然转移话题,开口问:“阁下知我名,可我却不知阁下姓甚名谁?来这大陆一趟,不如留个姓名?”
织锦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只知道它来自于三界之外,后面的事情大多都是同在陈弘扬身边时知晓的。
“凶煞捱珏。”
捱珏?
这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她到时候回去还得问问金鳞这是何物。
“好名字。”,牧荑赞道:“想必配得上遗臭万年。”
“你——!”捱珏脸色阴沉,眸中似有幽火将牧荑灼烧,随即冷笑道:“放心,这大陆到不了万年,本尊随意动动手指,便能将它沉了。”
“好大的口气,全盛时期,我倒是信,不过眼下。”牧荑轻嗤:“不知失了一半魔核的您,还能动不动得手指?”
“动不动得,试试不就知道了。”
趁着捱珏不注意,牧荑忽然动手,剑尖挑起幽幽烛火,猛地朝着他猛攻。
捱珏脸色微变,随即无数黑气自周身溢出,死死控住牧荑手中的长剑。
牧荑手中用力,依旧不为所动。
捱珏一声冷笑,眨眼之间,软剑自牧荑手中脱落转弯,飞速朝着牧荑袭来。
牧荑一个闪身上桌,随着茶杯落地,软剑直直嵌近身后的木门之中。
捱珏五指咔咔作响,闲适嘲讽:“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翻身下桌,落地之时,软剑自墙身脱落,重回手中,牧荑开口:“彼此彼此。”
捱珏扬声:“那便再来试试。”
随之一道黑气自远方袭来,直接冲上牧荑胸前。
胸口受到冲击,脚下刹不住车地往后退去,又撞上门板,发出木板断裂之声,牧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到你了。”捱珏阴笑。
牧荑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道:打架还得你一招我一招来?
颈椎扭得咔咔作响,牧荑嘴角勾起一抹笑,五指屈曲,她有一套连招还没使出来。
长剑于空中不断挥舞,嗡鸣声在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十分惹耳。
快成一道残影的牧荑不断进攻,捱珏被她交替变换的剑招一步步逼退,看看退至角落之时,身上各处早已挂了彩。
虽然疼痛,却并未挂彩,反倒是溢出不少黑浊之气。
牧荑见状,继续出招,闲暇之余,还不忘出言嘲讽:“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她得让捱珏明白,他做得最蠢的一个决定,就是强行占据了陈弘扬的身体。
明明是个无体之身,谁也碰不到它,却非要将自己箍在一个可生可死的凡人之躯里,就是最大的错误。
剑尖挑进肉体,陈弘扬突然惊呼一声,脸色煞白。
眼见伤口开始渗血,牧荑连忙将刺出的剑拐了个弯,自他头颅旁擦过。
“陈弘扬?”
陈弘扬没理他,直接双手并脚朝着陈母尸体的地方爬过去。
“娘,你醒醒,孩儿不孝,还没带您过过一天好日子,您醒过来好不好。”
抱起陈母早已凉透了的尸体,陈弘扬双目赤红,哭得撕心裂肺。
牧荑心尖一颤,怕他的声音太大将邻居招来,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便先去了院中设下结界。
做完之后,牧荑重新进屋,陈弘扬还在哭泣,可那情景却异常诡异。
陈弘扬口中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就像是游戏中途卡里一般。
长剑脱手,“陈弘扬”立刻烟消云散。
牧荑拧眉,心下想骂他的心都有了。
打不过就跑,你妹的!
将陈母安葬后,牧荑连忙将纳戒中的金鳞掏出,想将织锦召出,谁知她无论怎么叫,织锦都没有出现。
眼见金鳞逐渐失去光泽,牧荑心道不妙,连夜赶上嘉桐山。
还没上山便已经看见了山顶不断盘旋的黑气,以及发出的悲鸣。
牧荑连忙抬脚上山。
自上次一别,牧荑便得了上山的特许,原本想着下一次是来报喜的,谁曾想,却是这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