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投标大会（一）

单论人脉资源，创意部的人自然比不上客户部，因而赵敢也乐得让她帮忙，不过，关于策划的具体内容，赵敢却从来不和她透漏丁点儿。

像这样的投标大会，一般都是让客户部出马的，不过考虑到这个项目的特殊性，外加上客户部最近也比较忙，公司便决定让创意部越过客户部这一中介，直接出马。

创意部五个小组将提案策划上交后，创意部执行总监王鸥艺，执行副总监李思密，对五份提案进行了认真的比对讨论，最后一致决定，由第五小组代表公司参加此次投标大会。

胖子所带的第五组成绩较好，平日里负责的项目比较多，也算是日理万机的角色了。但因为公司比较看重这个项目，加上胖子对赵敢也有很强的栽培之意，因而也跟了过来。不过，等会儿胖子是不会上阵的，主力还是赵敢。

按照抽签的顺序，弘广排在十五，第五是平津通电——算是排的最靠前的大型广告公司了。德艺也排的比较靠后，但还是比弘广早了两位。尚思却是到了20开外了。

每家参加投标的公司大致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几十家广告公司估摸着得排两天。不得不说，这对爱琴海负责招标的员工是一个挑战，对排序靠后的广告公司更是一个挑战。

毕竟，在这段时间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等待也是一件极熬人的事情。像这种投标大会，即便是没有轮到你，你也不能够离开，因为你必须在第一时间掌握到其他公司的行动，甚至是从已经参加过投标的公司代表那里探听出招标方的意向。

弘广所在的休息室中，还有另一家大型广告公司，那就是平津通电。平津通电的代表共有四人，领头者是一个日本人，名叫山口真德，看来还颇有领导风范。和其他公司的人闲聊一番建立了下感情后，赵敢便和胖子到楼梯口抽烟去了。

两人分别点起红塔山后，胖子先开口了：“刚才我去隔壁休息室转了一下，德艺的人刚好在那里，个个都自信满满的，跟已经中标了一样，看着我的眼神还有点怪怪的感觉。我总觉得，这事儿有那么点玄乎，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杀手锏不成？还是说已经取得了魏天行的内部认可？”

“我之前也找人收集过魏天行的讯息，这个人是个很有商德的生意人，应该不会搞什么内部认可之后却对外招标的。”赵敢摇了摇头，“德艺带队的是谁？”

“钱斌，德艺老总的儿子，我真好奇他老子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他来做。”胖子也有些疑惑。

赵敢心中一跳：果然如此，钱斌果然是德艺的，昨天晚上对方的动机也就毫无疑问了，自己日后找他算账也有门路可寻了。

脑中略微一转，赵敢就想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在这个项目刚刚启动的时候，自己送杨露回家的路上碰到的那三个混混，不就是收了钱斌的钱。而那个时候，胖子不过是刚刚让自己来负责这个项目，这事连创意部高层都不知道，项目都完全没有开始，自己也没有发表任何的创意观点，德艺的人完全没理由针对自己。

那时，自己就怀疑是曹诞在对自己下黑手。由此看来，曹诞自然和钱斌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也就是说——身为弘广广告客户部副总的曹诞和德艺广告也可能有着某种隐秘的关系。

顺藤摸瓜，赵敢很快又想到了金晓歌的身上。因为金晓歌和曹诞走的极近，自己为了小心起见，并没有让她过多的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甚至是在上个周末的那一场简短的三人小会之后，自己的创意计划只会告诉杨露和胖子两个人。

但是，初期的创意应该还是泄露出去了。否则钱斌也不会专门找人来对付自己，而不是弘广公司创意部其他组的其他人。

这般想罢，赵敢心中登时豁然开朗了很多，也暗暗的打定了某个主意，随手把烟蒂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顶端的水盆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颇为窈窕的身影走了过来，竟然是小夏。

小夏本名夏纯纯，也就刚毕业两年在弘广中算是极为普通的员工了。这才跟来参加投标大会，也只不过是负责写零零碎碎的工作罢了。

“小夏，有事？”胖子先开口疑惑道。

小夏点点头，咬咬嘴唇说：“我觉得，有件事情，还是告诉你们下的好。”

说这话的时候，下夏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过赵敢，赵敢也不退避，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把什么事情给挖掘出来。

“我怀疑，曹诞把我们的策划卖给了德艺。”

“！”胖子虽然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自然不像赵敢那般清楚，当下也是大惊，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能确定？”

小夏摇摇头：“我只是怀疑，不过，我亲耳听到过一次曹诞和金晓歌的对话，就是和这件事情相关的。”

胖子看向了赵敢。赵敢轻点了下头，也没说话。

“行，我们知道了。谢谢你了。”胖子由衷的说。

小夏走后，胖子和赵敢两人也都心事重重的返了回去，在临近休息室的时候，赵敢借口有事说要先去趟楼下，胖子狐疑的看了看他，然后高深莫测的笑了。

二十分钟后，赵敢返回，才发现弘广所在的休息室突然变得有些热闹异常。门口站着三个保安，其中一个的眼眶红肿红肿的，另外两个怔怔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赵敢怕拍保安的肩膀，给他们散了三根烟，然后侧身挤进去。

此刻，胖子正靠在墙边，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杨露也在一旁站着，眼神中满是忧虑。路野挤在人堆里，不仔细瞅都发现不了他。小夏看到赵敢进来，忙冲他使了个颜色，示意要小心。

休息室的中央有一个小会议桌，四周便是一排排椅子。山口真德因为个子太矮，竟然站在了椅子上，刚好和他的三个黑墨镜保镖保持同高的视线。

略微一扫，赵敢便明白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平津通电的人，尤其是山口真德，然后无比平静的走向胖子问：“怎么回事，小日本又和咱闹上了？”

“刚才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山口真德对杨露动手动脚的，杨露怕伤了两家公司的关系，也就没说什么狠话，只是尽量的躲避着。我自然不能允许自己的下属被外人这么欺负，过去就把杨露拉了过来。可没想到，那小日本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叫保镖出手把老子给打了。后来又来了几个爱琴海的保安，也都被那三个保镖给轰了出去。”胖子看了看杨露说。

赵敢会意的点点头，冷漠的扫了四周一眼。大多数小型广告公司的代表已经避出去了，休息室内的人没剩多少。这伙靠市场经济吃饭的人，这伙社会上拼创意赚钱的人，这伙正儿八经的中国人——甚至是包括那三个保安。

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本国同胞被欺负……最可笑的是，整个休息室里边只有那么一个日本人。

也或许，是现代经济的大潮把他们都冲垮了，毕竟，商业经济的发展造福到了每一个人，也切实的毒害到了每一个人。

当然，赵敢自己也是现代经济浪潮中的一员，但最起码，他有自己的底线。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场中的人看到赵敢拿冷冽的目光后，都纷纷的低下了头去。赵敢突然又展颜淡淡的一笑，走到山口真德面前说：“八嘎，你地什么的干活？”

一听这话，胖子差点要乐的笑出来。

却没人注意到，在赵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右脚迅速前伸，然后把椅子一脚向后踢去，山口真德的屁股很快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三个黑墨镜保镖反应也不慢，黑黝黝的钢拳向赵敢头顶打去，赵敢也懒的躲，挥起胳膊一档，同时脚下再度开动，弹腿，侧摆，三个保镖纷纷倒下，只用了区区几秒钟的时间。

“中——中国功夫？”山口真德被一个同事扶起来后匆忙问道。

赵敢很绅士的笑了笑，一只脚还顺便踩到了一个保镖肚子上，开口说：“是的，山口君，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你可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