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要不要杀孩子？
赵敢也显然早做好了防备。除了脑袋外。身上的要害部位尽数被怀中小孩所挡。要是用普通手枪的话。显然对赵敢不会有什么损伤。但要是大威力武器的话。因为精度不够。陆震这边并沒有狙击手。很有可能会误伤到孩子。
“看來。我确实是有必要和你谈一谈了。现在的你。也有这个谈的资格。”陆震一番思量后。终于妥协了。
赵敢却是沒有回话。视线在场中扫了一圈。看到了很多杜小强的手下。却竟然沒有看到杜小强。
“东文。小强呢。”赵敢有些不安的问道。
杨东文呼吸一滞。心中的愧疚一时间无以复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将实情说给赵敢。
雷军捂着伤口被手下拥在中心。面上也满是悲恸。却也沉默着不说话。
陆震凛然一笑。倒是很有担当。简短的吐了两个字：“死了。”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早先便猜到了。如今听陆震亲口说出。只是确定下罢了。
不过。对于赵敢來说。这个消息却是太有爆炸性了。几乎将他的心房都要炸碎了。他本來以为。他可以守护自己的爱人。可以守护自己的朋友。但如今朱筱雅和杜小强相继死去。自己却都沒有在场。只能在听到他们亡故的消息后。在这里毫无用处的暗自哀伤。
死了……或许对于大千世界來说。这样一个生命只如一粒尘埃般渺小。但对于赵敢來说。他却代表着永垂不朽的兄弟情谊。无数幕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从学校里的一块打架斗殴。到社会上的共同并肩作战。都成了再也回不來的泡沫幻影。
赵敢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和无力……然后如狼一般的目光便射向了怀中的小孩。那孩子登时哭的更凶了。
陆震心中一紧。再次重复了下刚才的话：“赵敢。我们还是先谈谈比较好。”
“谈尼玛B。”赵敢双眼都快要喷火了。目光中写着两个字。。吃人。
陆震深吸一口气。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冲动的边缘。自己必须镇定下來。才不至于被对方拖着走。于是又说道：“可以不谈。如果你不想要你最后一个兄弟也丢掉性命的话。”
周蕾蕾看到那小孩儿的可怜样子。也忍不住喊了句：“赵敢。你先和他谈谈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的……可笑。难道雅儿就不是无辜的了吗。难道小强就该死了吗。他在杀人的时候有沒有想过这些。陆震。你做那么多。不就是想把我引出來吗。好。我现在已经出來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赵敢嘴上说的狠。但听到周蕾蕾那声呼喊后。心中还是逐渐冷静了下來。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犹豫和纠结充斥了内心。
自己真的要将所有仇恨发泄到这么一个小孩子身上吗。
“敢子……”杨东文忽然大喊道。
赵敢闻声望去。眼神中竟有了一丝淡淡的茫然。只听杨东文继续喊道：“敢子。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除了你爸妈。这个世界上怕是沒谁比我更了解你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是我沒有帮你守护好你要守护的人。错全都在我。我死有余辜。这里最该死的就是我。但是你不能动那个孩子。想想过去的事情。你要是动了那个孩子。那你和那些人。还有陆震又有什么两样。”
是啊。我和他们有什么两样。。我这一生。尽管救过好多人。但也杀过好多人。害过好多人。我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不。我和他们不同。我和他们不同。赵敢差点就要把这话喊了出去。最后还是收在了嗓子眼里。心中瞬间已经有了计较。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冷笑着瞅了怀中的小孩一眼。再次逼视向陆震说：“你不是要找我拿文件吗。那这就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了。你让剩下的人都靠边站吧。我也会让警方都走的远远的。你放了东文。我放了你儿子。然后我们两个在这里慢慢解决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題。否则的话……也只能是一命换一命了。”
“好。”陆震暗松一口气。“怎么个换法。”
“我们先都走到车库正中。然后我把你的人给你。同时你把你的人给我。”
陆震心中暗喜。心想赵敢也太自大了吧。以自己的本事。若是在换人后再次把人抢回。他赵敢有那个本事拦的住吗。
当然。赵敢也并非是盲目自大。现如今他已实力大增。虽说还沒有和陆震再次交手。但自诩再不济也不会比对方差多少。况且。以二人的身体。就算是狙击步枪子弹打來。也就是受点轻伤。除非两人当面换人。否则也沒有其他更保险稳妥的办法了。
二人既已说定。便各自向着对方走去。陆震单手掐着杨东文的喉咙。赵敢则是怀抱着那个小孩儿。两人间的距离越來越近。到最后仅仅剩下两米的距离。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这两个枭雄的正面对决。还有许多把枪的枪口也都分别对准了赵敢或是陆震。
谁都不知道。在接下來。是否有一方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或者是双方都玩点阴的。当然。就是纯粹按照之前的约定光明正大的交换好。一旦交换完成。那势必马上又要开战。
紫无泪手中捏好了四枚细小刀片。一旦情况有变。这四枚刀片绝对能发挥出比子弹更大的威力。
趁着这功夫。很多伤员都把伤口包扎了起來。显然是打好了做持久战的准备。
刘长春一阵默然。警方已然伤亡惨重。今天一战出现了太多的烈士。也有了很多失去亲人的家庭。他们的老婆和孩子应该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赵敢和陆震都微笑着看向对方。对于二人來说。这是第二次距离如此之近。第一次的时候。赵敢完完全全的处在下风。第二次相见。陆震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阴影。因而产生一丝懦弱或害怕的表现。但是他失望了。从赵敢的眼睛中。他看不到任何自己希望中的神情。浅浅微笑下隐藏的冷冽。似乎还超过了自己。
终于。两人都动了。赵敢双手捧着那孩子递向陆震。同时陆震松开杨东文。杨东文离赵敢一米五的距离。陆震的儿子离陆震也是一米五的距离。
陆震忙伸手要接过儿子。杨东文也要一个大步向赵敢跨去。赵敢伸手相迎。
但就在这时。奇变陡升。
赵敢手臂骤然往回一缩。同时身形猛然一闪。陆震的速度自然也不慢。他本要一把将儿子抢回。同时另一只手重力拍向杨东文背部。这一掌确实落实了。但却是拍在了赵敢的右肩头。赵敢身形微微一晃。便面色不改的定在了原地。
而这时。赵敢已经挡在了杨东文身前。怀中的孩子和赵敢紧身相贴。赵敢的一只手掌就摸在那孩子的头顶。
陆震心中大骇。这次速度的比拼。看样子竟是自己输了……这大半年來。眼前的男人到底又经历了什么。。陆震第一次感到心下发虚。
赵敢此刻与陆震间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逼视着陆震沉声道：“你现在觉得。在我把你的儿子一把捏死前。你还能做多少事情。你赶紧给我下令。所有人都不能动。我要是听到任何一丝脚步挪动。枪支响动的声音。你的儿子立马完蛋。师妹。你过來看住东文。别让他给我乱动。”
紫无泪闻声轻步跑來。速度快的出奇。落地竟几乎沒有声音。很快就到了杨东文身前。杨东文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紫无泪却沒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强行拉着他闪到了一旁。
不管是敌方。还是自己人。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心中一紧。那小孩子恐惧的大眼中不断的渗出泪水。即便是再冷血无情的人看了都会心软。但赵敢此刻的目光极度骇人。让人不由联想到传说中恶魔的眼神。充斥着狂暴与血腥。
即便是杨东文和周蕾蕾也几乎有些不认识赵敢了。完全猜不透他接下來会做什么疯狂的举动。孩子是无辜的。。千百年來。这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却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是。他两心中也明白。赵敢心中的愤怒是多么汹涌澎湃。在强大的仇恨面前。再理智的人也可能蒙蔽双眼。更何况赵敢本性就是快意恩仇。无所拘束。
赵敢可以不去计较自己差点死在陆震手里。但是不能原谅朱筱雅被他杀死。不能原谅杜小强被他杀死。这个梁子注定是无法化解了。既然赵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那必然要打算和陆震拼个鱼死网破。最后的结局。总要有一个人死。
对于赵敢來说。不管是不是杀死这个孩子。他和陆震的一战都在所难免。若是杀了。还能慰藉下朋友和爱人的在天之灵。何乐而不为。
只是。那天上的两人真的也愿意赵敢如此做吗。
陆震阴霾的目光渐渐淡去。随后略微颓然的喊了句：“都不要动手。”
喊完这话。陆震全身神经绷的更加紧了。生怕赵敢出尔反尔。毕竟在先前交换人质的时候。他两人都沒有说话算数。彼此间早沒有信用可言。但他陆震现在沒的选择。
赵敢又回身淡淡的看了刘长春和周蕾蕾一眼：“带所有人走吧。还有。让外面那些狙击手也都撤走吧。”
“你不要总是逞个人英雄好不好。我们全都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当靶子吗。。”周蕾蕾心中焦急。不禁喊了出來。
赵敢默然片刻。沒有回话。转向刘长春说道：“刘队。带人走吧。”
刘长春心中一阵思虑。如果要继续混战下去。自己这边确实讨不了任何便宜。恐怕还会造成平津警方有史以來的最大伤亡。自己根本无法和那些死者的家属交待。从自己的身份和角度出发。自然要从大局考虑。便应了一声。指挥所有警察向外撤去。
看到这边已经搞定。赵敢一只手又缓缓摸向怀中小孩的头顶。头也不抬的冲陆震说道：“让你的人也都撤走。”
陆震一怔。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來。自己从未处处受制于人。如今却栽在了这么一个后生晚辈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