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放眼望去,全是尸体
喝水?
哦!
要喝水!
娇娇醒了,她醒了。
张重开心得要疯,连忙小心翼翼放开她,光着身子跑出山洞,摘了一片大大的树叶,树叶卷起来,做成一个浅浅的容器。
容器里很快接满了干净的雨水,张重又光着身子跑进来,眼巴巴的送到苏娇娇嘴边,温柔的很:“娇儿,喝水了。这雨水是干净的,我刚接的。”
不是从地上舀的。
地上的水沾了土,不好,不能给娇娇喝。
苏娇娇依然高热得厉害,她嘴巴干,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眼睛却是胀胀的,想哭。
生病的人都是软弱的,因为有人疼,有人宠,有依靠,也有就资格去撒娇。
苏娇娇本就是个爱哭鬼,这会儿觉得更难受,嘤嘤嘤的小声哭:“哥哥,我害怕,我会不会死?我还没有给哥哥生儿子……呜呜,我好没用啊。”
她猫也似的哭声,声音细细的,又小。
听在张重耳中,却是心疼得要炸了。
这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是他的啊,是他疼到心尖尖上的宝贝啊!
怎么可能会死?
不不不!
他死了,她都不能死!
“娇娇不哭,不哭。你只是病了,不会死的。来,喝水。”张重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哄。
小姑娘身体软,又好摸。
胸前的柔软,这会儿又紧贴着他硬梆梆的胸,更是一种无声的撩。
但张重这会儿是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
他心疼小姑娘落崖受伤又生病,这会儿是恨不得赶紧雨停,带着他家小娇娇去看大夫。
“哥哥,还要喝。”
叶子里盛不了多少水,几口喝完,苏娇娇还是觉得不太好,渴得要命。
张重亲亲她发烫的眉心,连忙又去接水……连续接了几次之后,苏娇娇总算是不喝了。
但又说冷。
这是明显受了惊,又受了风寒……打摆子了。
张重白了脸。
他知道这个病来得厉害,如果不能及时治疗,真的会死人。
咬了咬牙,把树叶扔开,双臂伸开,像一只黑熊抱了软软的小白兔到怀里一样,他只能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娇娇,不怕,有哥哥在,不怕……”
苏娇娇哼哼着。
还是感觉冷。
外面风又起,黑云压得更厉害,雨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大苏二缩在一起,呜呜叫着,怕得不行。
张重觉得它俩没用,关键时候,一点用都不顶。
他只能忍,只能先这样忍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的天气,先是风停了,然后雨也渐渐停了,云层散开的那个时候,张重松口气。
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帮娇娇穿上衣服,自己也穿上衣服。
不顾地上山间的水流与泥泞,他抱起苏娇娇,迈开双腿冲下山。
这一场雨,把张家村留下的血迹全部冲洗干净,那些死在张家村的大宛人,也被扔出去挖坑埋了……不是他们心善,主要是嫌晦气。
其它人也都在雨停后,陆续的回了村。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张家村村民的凝聚力强,还听指挥……这次由大宛人带来的灾难,全村竟无一人受伤。
哦!
苏娇娇是例外,她是唯一受伤的。
除此之外,全村房屋也都完好,对方还没来得及烧。
但隔壁村就不同了……听说,大雨降下来的时候,隔壁村的血,流成了一条河。
所有的人都伏在地上,放眼望去,全是尸体。
张重先是跑回家,然后去请张婶,张婶不是大夫,可是能给媳妇擦身子。
“张婶,我不知道镇子上是什么情况,我得先去看看。你帮我看着娇娇,给她擦身体,我找到大夫,很快就回来!”
张重快速说道,他一点不想让苏娇娇冒险。
万一镇子上,还有大宛那边偷偷潜入的敌軍呢,他终是要小心的。
“你快去,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张婶连忙说道,家里刚好有烧刀子酒,先提了一罐过去。
张重跑出去,却又很快跑回来:“张翠花不许来!”
啊这!
张婶气了:“你快去吧,我不会让她过去的。”
这个张小子,他是不是忘了,张翠花是她女儿,这……跟亲娘直接告状,这样好吗?
但张重不管!
他冲出去,还没走多远,计梁轻飘飘的追了上来:“别去了,我会医。”
“你?”
张重猛的刹停脚步,震惊看他,“没骗我?”
呵!
这臭小子,是有多不信任他?
看着他眼中明显是不相信的表情,计梁恼了,拂袖道:“你当我愿意管这破事呢!我就想问你,这个时候,你觉得镇子上会太平吗?医馆早就关了门,你想找人,那是不可能的!”
乱世什么最吃香?
医者。
但医者也最危险。
乱世的时候,医者往往也都很忙,不论是敌方还是我方,先把医者要控制在手里的。
“那行,你去救娇娇!需要什么药,我去!”张重果断说道,“如果医馆没有人,我砸了医馆找药!”
总之,镇子上必须去。
计梁:!
看似是个莽的,实际上考虑的真是周到啊!
了解一下苏娇娇的病情,计梁快速说了些药材,张重只听一遍就记下。
计梁站在路边,看着他高大的身躯飞快的跑走,像是能顶起这个天地。
“天命啊,这都是命……”
他喃喃说着,视线又移向已经被屠村的燕尾村,眼里闪过悲凉,但很快,又闪过一抹狠狠压抑的悲壮。
如果,十五年前的镇南将軍还在,何至于让大宛人如此放肆?!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计梁背着手回去,转身的时候,眼底的悲壮又很快变成了淡然。
且等等吧,再等等。
等着少年长成,等着雄鹰展翅,等得飞马踏平大宛!
“张婶,我哥哥……张重呢?”苏娇娇还是烫得很,她在找张重。
张婶可怜道:“张小子去镇上给你找大夫了……你瞧瞧你这孩子,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打算给她擦身。
苏娇娇却拉着被子不放,不让脱衣服。
眼睛红红的,跟个小兔子似的,弱弱道:“张婶,我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虽然是张婶,可,苏娇娇不习惯把身体给别人看。
但,如果那个人,是哥哥的话,也是可以的。
“娘,人家都不用你管,你管她这么多做什么?”
张翠花肿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冲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