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娃娃亲
吴世兰恍恍惚惚脚深脚浅的回家，浑身无力倒在凉床上，原本是心旷神怡的心情全破坏了。青年队获得地盘又有贷款，鱼塘放鱼苗，阿珍摆脱困境的喜悦黯然失色。
彭敏有婆家！而且是表兄妹娃娃亲！
婆家是城里人，对象是吃皇粮的供销社职工，跟自己家有天壤之别！媳妇梦破碎了。
志同道合共同奋斗又怎样？感情好又怎样？挡不住进城做工人的诱惑！那怕他是丑八怪！
本来彭家跟自己家就有很大差距，因此设计让阿珍跟小敏生米煮成熟饭，虽然自私也顾不得了。她有婆家那就是卑鄙龌龊为人不齿！
梁珍收工回家看妈妈没有做饭，到床前看她是不是病了：“妈妈，你怎么了？”
“阿珍，我浑身没劲头晕眼花，不想动了。”
梁珍抓起她的手摸脉，六部脉搏正常血压不高，没有什么大病迹象，没干重活不会累呀？
“妈妈，早上不是去香蕉 园看放鱼苗吗，怎么突然病了？”
“是呀，我也不知怎么病了，可能是老没用了吧？”
老没用了？你才四十多岁怎么就老了？可能是遇到那些卑鄙人受剌激了吧？
“妈妈，你遇到谁了？他们说什么你也别介意，就当耳边风好了。你休息我做饭。”
吴世兰心里苦，我别介意？已经有七八成的媳妇 没了，我能不介意吗？
这几年云龙庄穷出名，本村女子都要想飞离，外村女子不肯嫁进来，有点能耐的就到外县山区找媳妇，没能耐的只好当光棍了。自己家就没能耐，能不急吗？
梁珍做好芋头粥蒸了碟咸菜叫妈妈吃饭。吴世兰也慢慢缓过来了。
“妈妈，好了些吗？来，吃饭，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宽心别理他。”
“我没事，现在好多了，阿珍，最近小敏对你是不是生疏了？”
梁珍想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没有呀，我们挺好的，昨天一起去鱼苗场呢。”
“哦，阿珍，她有没有说过城里有个供销社工作的阿姨？”
“妈妈，她没有说，读中学的时候，好像听说她有一个城里的亲戚，不知是不是阿姨。”
吴世兰想胡秋莲没说谎：“唔，这就对上了，那你问问她是不是常去阿姨家走动？”
“妈妈，没啥事追问别人的亲戚关系不好吧，你怎么突然要问这些事呀？”
“阿珍，早上我见到小敏她妈胡秋莲了，她说小敏早已定亲，对象就是城里表哥！”
梁珍愕然不知所措，定亲城里表哥？怎么没有一丝迹象，也没听到一点风声呢？昨天还拥抱亲吻了，定亲表哥怎么可能？跟别人定亲能够泰然拥抱亲吻吗？
“不可能！妈妈，这定亲啥 时候的事？”
“胡秋莲说是娃娃亲，八岁时定的。如果她家有城里亲戚，很可能是真的。”
梁珍皱起眉头，彭敏从来没说过这娃娃亲的事，在他意识里娃娃亲早已是历史陈迹了，怎么还出现在这时代？也许她不知道有这娃娃亲？或者她根本不承认这娃娃亲！
娃娃亲是父母自以为是的产物，早早的圈定子女的生活，自以为是为子女好其实制造许多人间悲剧。让许多有情人难成眷属。
“妈妈，不管这娃娃亲是真是假，彭敏肯定不满意他，所以从来都不提这挡事。”
“阿珍，她满意不满意都改变不了定亲的事实，起决定作用的是她父母呀！”
“妈妈，新社会讲婚姻自由，婚姻法不承认定亲订婚，登记才具法律效力！”
吴世兰摇摇头：“阿珍，法律是法律，农村人还是承认定亲订婚的。”
“妈妈，只要结婚的一方不愿意，就能推翻这定亲，彭敏要推翻定亲很容易的嘛！”
吴世兰摇摇头苦笑，推翻定亲是很容易，问题是她愿意推翻吗？所有的女孩子都渴望嫁进城市，削尖脑袋往城里钻，那怕自己和孩子做‘黑人’也在所不惜啊！
“阿珍，城里后生是稀罕物，愿找农村老婆就有人排队争，她愿意推翻定亲吗？”
梁珍苦笑，她不愿意推翻那没办法，自己不是黑社会总不能强迫她放弃选择吧。
“妈妈，无论男女都愿意往城里钻，这是因为农村太落后，农村建设好了要比城市更宜居，那时候就没有户口限制，城里后生就不是稀罕之物啦！”
“阿珍，这‘那时’不知要等待多少年，别说半天没点水的，你跟小敏没戏了，另找吧！”
“妈妈，那不一定，我们感情牢固，彭敏是有主见的人，她未必稀罕城里人呢！”
“阿珍，我知道她喜欢你，但经不起进城诱惑，她妈也不允许毁了定亲，你很难争取啊！我们孤儿寡妇的，一般姑娘都看不上，小敏没有定亲都难过父母关，何况能进城呢？”
梁珍想，不能说妈妈这分析错误，世俗眼光确是这样，有些村姑为了进城愿意嫁二婚老头，自己年龄比子女还小，彭敏能不能顶得住进城诱惑还真难说。
原来只是彭家政治经济情况优越于自己，相信经努力拼搏情况会大大改善，成为农村稀罕之物，可以配得上彭家。现在出了个城里定亲，户籍制度下农民改变身份很难！
进城走正途是招工，现在国营单位都人浮于事，城市青年下乡招工可能非常小。另一个是读大学，出来就是干部，高考已经停了几年，重开高考还需要几年，远水救不了近渴。
彭敏不可能等待那么多年，彭家也绝不允许女儿浪费那么多时间！
“妈妈，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彭敏还没说话呢我也不能先提分手吧？”
“阿珍，你不先提也成，心里要有数，青年队女孩子可能不嫌弃云龙庄，你看上谁呢？”
“妈妈，没有谈过，那知谁不嫌弃我家呢？”
“李家芳怎样？她虽是寡妇还没孩子，愿留在云龙庄女孩只有她和罗余青啦！”
“妈妈，李家芳和王家是姑换嫂，她爸要用她换儿媳妇呢！”
“那就找罗余青，阿珍，找女孩子不能脸皮太薄，不能让女孩子先追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