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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他养你,就像养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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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枝的离世令庄氏集团迎来了重新洗牌的局面,作为无遗嘱的意外死亡,其配偶可以继承一半的财产,包括公司股份。

庄杉原本的股份再加上从金玉枝那里继承来的,使得他一跃成为庄氏最大股东,掌握了绝对话语权。

遗产分配尚在走流程,庄杉就让庄清河进了公司总部,并且给他安排了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人们看着这个二十四岁的私生子入驻董事会,觉得庄家的天真的是变了。

本以为会有几场大戏可看,没想到金玉枝就这么死了。再看庄清河时心里更加发怵,觉得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

关于金玉枝的死亡真相,自然是猜测不少。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一旦牵扯到利益分配的问题,就不能只看表面。

然而庄清河的表现让人挑不出毛病,在金玉枝的葬礼上,他一副隆重缄默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衣,表情肃穆,无视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的眼神。

哀悼环节结束后,庄清河到处找不到庄海洋,他蹙眉往旁边的树下走去,远远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拉着庄海洋在说什么。

那女人庄清河认识,是金玉枝的一个远方姨妈。

“海洋,你以后可怎么办啊?”女人拉着庄海洋的胳膊,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庄海洋被她拽着,站都站不直,可怜地配合她弯着身子,惶惶地看着她。

他眼里装满了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拉着自己哭,好像自己很可怜。

可是他今天明明很高兴,哥哥给了他一个棒棒糖。

女人凑近他,用那种长舌妇人搬弄是非时惯常的切切察察的语气,低声絮语地说:“你这个哥哥,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后日子是不好过了。”

庄海洋莫名不喜欢她的语气和神态,挣着自己的手往外抽。抽不动,然后看到了大步走来的庄清河,瞧见救兵似的,连忙喊道:“哥。”

说话间,庄清河已经走到近前,目光阴冷地看着她:“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海洋面前嚼这种舌根?”

女人在庄清河的森然的冷视下,真切地打了个寒颤,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女人离开,庄清河这才望向庄海洋,沉默片刻,又掏出一枚棒棒糖给他。

庄海洋很高兴,撕开包装纸舔着糖问:“哥,你今晚,还跟我睡吗?”

“嗯。”

这时,庄清河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会儿,没接,摁了静音又放回口袋里。

从金玉枝死讯传出,一直到今天葬礼。商珉弦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他怕商珉弦问他一些他没法回答的问题,外人的猜测和议论他想象得到,商珉弦应该也是猜到了什么吧?

他怕听到来自商珉弦的诘问。

其实商珉弦打电话给他没别的事,他只是听说庄清河进庄氏总部了,所以想给他一些建议和忠告。

在商珉弦眼里,庄氏规模不大,问题不少。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员太臃肿,如果让他来制定计划,他会裁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

庄清河要是愿意听他的,他可以让摆脱臃肿身躯的庄氏原地起飞。

可是庄清河不接电话。

商珉弦垂眸看着手机,眉头微蹙。

他可能在忙吧。

他暂时放下这件事,又开始琢磨别的。

庄清河的生日就快到了,他有些犯愁,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以前有这种人情往来的时候,他都是交给陈秘书办,陈秘书总能根据实际情况把这种事办得恰到好处。

商珉弦没有送人礼物的经验。

临下班前,他还是叫来了陈秘书,思忖了片刻问:“有个人要生日了,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陈秘书微笑着懵逼了一会儿,他家商总从来没问过这么这么笼统的问题。这位说话也好,交代事情也好,总是语言简洁并且信息明确的。

然而陈秘书不是一般人,很专业,面不改色地回答:“送礼物这种事,要考虑双方的关系,和对方的喜好。”

商珉弦想了想:“在预算不封顶的前提下,送对方什么礼物比较......嗯,比较能让对方高兴?”

陈秘书面带微笑,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再次直观地了解商总有多不差钱。

他换了个解题思路,说:“商总,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就是人往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商珉弦蹙眉。

陈秘书继续道:“这种时候你可以想想对方在送别人礼物的时候,送的是什么。很多时候一个人送给别人的,就是自己喜欢的。”

商珉弦听进去了,点点头让陈秘书下班了。

陈秘书离开后,商珉弦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三面全景落地窗外是金光烁烁的夕阳。

送别人的,就是自己喜欢的。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领带打结处。

地下停车场。

邓昆把车停好后下来,刚走了几步就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顿住了。

下一秒,他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流有一丝细微的变化。这种感觉他很熟悉,是攻击!

一个身影裹挟着凌厉的风力,当头疾驰飞来。来人半空屈膝,膝盖直朝他的命门。

邓昆及时躲过,不需要任何反应时间,出手就是杀招。他抬手抓住那人尚未落地的脚踝,猛然发力反拧,想将对方的踝骨拧断。

然而对方却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以一个刁钻又诡异的角度抽回了自己的脚,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住,然后站起来看着邓昆。

手上没有武器,邓昆抽出皮带,绕了两圈稳稳缠在手里,拽住另一头绷紧。软趴趴的皮带在他的手劲下,形成具有极致绞力的杀伤性武器。

“好了。”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中断了两人的打斗。

邓昆闻声看了过去,只看到半个身影,考究的手工牛皮鞋,同样考究的深灰色西裤里裹着两条大长腿。

只看这个腿长就能想象对方优越的身高。

他的上半身在暗处,看不清脸,这个声音却是邓昆熟悉的。

他并未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将自己的脸隐匿在阴影中,用一种跟老朋友叙旧的语气:“好久不见啊,小昆。”

邓昆看着他,没说话。

那人又说:“林听等不及想跟你打招呼,我只能先带他来看看你。”

邓昆视线转向刚袭击自己的人,林听。

林听年龄也是二十来岁,长相很文秀,整个人却阴郁得像一个影子,明明站在灯光明亮的地方,偏偏给人一身漆黑的感觉。

暗处的人影又说话了,是抱怨的语气:“清河过生日,又没给我发请柬。”

邓昆转头又看向他:“那你还来。许僭越,你要不要脸?”

许僭越咯咯笑起来,声音像用指甲划玻璃那种让人不适的渗人。

邓昆明显不想搭理他,转身提步准备走人。

许僭越叫住他:“小昆,我发现一件挺有趣的事,关于你和清河的,你想不想听?”

邓昆停住脚步,转头看他:“不想。”

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许僭越并没有惊讶,只是说:“你对他是够忠心的。”

“为什么?因为你们小时候在一家孤儿院,你和他有情分?还是因为他在地下拳场把你买下来,你觉得他对你有知遇之恩?”

邓昆嘁了一声,是跟他没话说的意思。

许僭越又说:“到底是知遇之恩,还是豢养之情?”

邓昆蹙眉看向他,在顶灯的照射下,他的眼眸隐匿在眉骨的阴影之下,看不清任何情绪。

许僭越看着他,似乎是笑了,缓缓道:“你没发现吗?庄清河养你就像养条狗。”

————

这天夜里,庄清河又做了那个被众鬼残食的噩梦,他在一片黑暗中猝然醒来,像一个裸露没有被包扎的伤口。

梦里的人都看不清脸,却一个个都要杀他。

几个呼吸之间,还尚且淌着冷汗,他吐了两口气,将梦魇压回去。

然后转头,看到庄海洋在他身边睡得香甜,因为侧躺的缘故,他脸颊堆出一小块稚气的软肉。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庄清河抬起手,映着暗白的玻璃窗,看着手链上缀着的那个小小的逆十字架。

逆十字架,意为谦卑。手握逆十字,就像手持利剑。

一往无前,胜负皆傲。

稍微收拾了一下,他就带着庄海洋出门了,去了一家挺有名的造型室。

托尼老师很快过来了,庄清河闲着没事,在一旁的位置坐下翻手边的杂志打发时间。

庄海洋没有什么安全感,在陌生的地方总是不安。非要看着熟悉的人,眼睛一下都不移开。

他隔一会儿就扭头看看庄清河,理发师只能不停地把他过于活泼的脑袋一次次扳正。

庄清河视线盯着杂志,头也不抬地指指镜子,说:“从镜子里看我。”

“哦。”庄海洋很听话,从镜子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样就不用一次次扭头了。

哥哥好聪明。

过了半个小时,头发剪得差不多了,庄清河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什么?”

庄海洋很高兴,说:“牛牛。”

牛牛就是牛柳,他总这么说。

庄清河笑了笑,说:“好。”

带庄海洋剪了头发,吃了饭,又领着他去抓了几个娃娃,然后才开车一起回家了。

停好车,两人穿过林荫道往房子方向走,庄清河迎面看到了邓昆。

“你怎么来了?”庄清河打发庄海洋去一边玩,让他别跑远,然后才问邓昆。

“许僭越来南洲了。”

庄清河反应迟钝似的,麻木地眨了眨眼,嗯了一声。过了几秒,他才再次出声:“是啊,我生日快到了。”

邓昆没说话。

庄清河垂眸出了会儿神,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的?见到他了?”

“嗯。”

“那个疯子又干什么了?”

“没什么。”

庄清河点点头,看向不远处蹲在草丛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庄海洋,对邓昆说:“你回去吧,我这几天得多陪陪海洋。”

虽然他什么都不懂。

邓昆离开后,庄清河向庄海洋走去:“海洋,你在干什么呢?”

“哥。”庄海洋抬起头,捂在一起的手露出一点点缝,给他看,说:“你看,蚂蚱。”

“嗯。”庄清河看了眼那只蚂蚱,拨开他的手,说:“天黑了,它该回家了。”

庄海洋看着那只蚂蚱从自己的手心里跳出去,跳进草丛中,几个飞跃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也该回去了。”庄清河拉起庄海洋的手。

多云的黄昏,天是灰蓝色的,他们在一片越来越浓重的暮色中往房子走去。

“海洋。”

庄海洋转头看着他,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

庄清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庄海洋的手。

暮色越来越深。

吃完饭,庄海洋坐在门外屋檐下发呆。庄清河走过去,陪他一起坐着。

庄海洋经常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傻问题,大部分人对他都没什么耐心,只有庄清河例外。

不管庄海洋跟他说什么傻话,庄清河都句句有回应。

庄海洋问:“哥,人的鼻孔,为什么朝下?不朝上?”

庄清河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表情认真道:“你想啊,鼻孔要是朝上,那一下雨,水不就灌进去了嘛?”

庄海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又问:“眼睛为什么长在前面?不长在后面?”

庄清河:“眼睛长后面,那人就得倒着走路,多累啊。”

庄海洋接着又问:“耳朵为什么,长在左右,不长在前后?”

庄清河:“长在前面挡眼睛,长在后面妨碍小姑娘们扎辫子啊。”

接下来庄海洋又问了许多这种稀奇古怪听起来有些傻的问题,庄清河一直很有耐心地回答他。

突然,庄海洋:“为什么,我笨,你聪明?”

这次,庄清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海洋,你不笨。”

庄清河说过很多谎,他总能把谎言说得很高明,让人难分真假。可此刻,面对全世界最好骗的庄海洋,他的能力却失效了。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鼻孔为什么朝下不朝上?庄海洋为什么是个笨蛋?

这些事是讲不明白的。

许久之后,庄清河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庄海洋蹭到庄清河怀里,庄清河抬手揽住他。落叶无声,两人背影有一种相依偎的孤寂。

秋天过去,快要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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