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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我当然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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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清河接到一个电话,之前他有一块想卖的地,挂出去好久都没有人问,这人打电话过来说有兴趣,想跟他见面聊聊。

那人跟他约定的地点是一间茶室,庄清河到了之后,包厢里没有人。他独自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茶,翻了几张报纸,人还是没来。

庄清河抬起手腕看时间,发现对方已经迟到了快半个小时,不过他似乎很有耐心,也不打电话催促,而是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窗外发呆。

窗帘被微风吹动,带了一丝木质沉香的气味儿。

庄清河又等了一会儿,跟他约定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来人很好说话,并不讨价还价,前后也就十来分钟,所有事情就都谈妥了,顺利得简直不像话。

谈好之后,那人就离开了,庄清河又留了一会儿。风吹起了窗帘的一角,他微微偏了偏头。

又待了一会儿,庄清河才起身离开。

庄清河离开后,茶室内的窗帘突然被人拨开,商珉弦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一直就在窗帘后,透过窗帘的缝隙和镜子的折射看着庄清河。

阳光在商珉弦的脸上打下一道阴影,他看着茶室里的那面穿衣镜,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庄清河在这里停留了四十多分钟,这块镜子映了他四十多分钟。

现在镜子里已经空了,可是商珉弦还是看着它。

许久之后,商珉弦慢慢走到空空的镜子面前。

然后,对着冰冷的镜面吻了上去。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商珉弦对于庄氏的收购已经接近尾声,所有条款都已经拟定,只等约定一个时间签最后的合同。

地点约在澄园,商珉弦在这天又见到了庄清河。

庄杉没有露面,是他的秘书出面同商珉弦约签合同的时间,庄清河作为法人也到场了。

因为庄杉的缺席,这个会谈还算和谐。庄清河从头到尾没有说什么话,似乎对收购的事毫不关心。

商珉弦坐在庄清河对面,庄清河则低头摆弄茶具,敛着眉眼并不看他。

窗外细雨如雾,一切好像和以前一样。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庄清河时不时地会看一眼商珉弦的杯子是不是空的,如果茶杯空了,就会给他添上。

为了庄清河那一眼垂青,整场谈话下来,商珉弦喝了十几杯茶。

谈话结束后,天已经黑了。

雨后的深秋空气冷冽,澄园满院的植被都浸在湿漉漉的水气里。

庄清河走到屋外潮湿的空气中,看着灌木后面的月季花出神。

商珉弦看到他之后,停下了脚步,没有上前。

他觉得庄清河并不想看到他。

庄清河静立了一会儿,有朵海棠花落到了他的肩上,他偏头看了一眼,抬手轻轻拂掉,然后离开了。

商珉弦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直到庄清河的身影隐去,他才提步过去。走到那朵海棠花旁边时,他停下脚步,弯腰把花捡了起来。

商珉弦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患了收集癖的变态,把被庄清河手指触碰过,目光停留过的东西都收入囊中。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庄清河的痕迹,而每个痕迹都在提醒他,自己失去了这个人!

商珉弦无法否认他对庄清河的爱恋,一种古老、陈腐,但是无法磨灭的倾慕。

那种深刻的,强烈的,带有欲望的却又纯粹的感情。

融进血脉的爱怜,无法斩断的羁绊。

他爱庄清河那万里挑一的珍稀灵魂,爱他滚烫磅礴的心脏。

商珉弦有时候会梦到庄清河,梦见他们和好了。庄清河还是会对他笑,对他撒娇。

醒来之后,刚开始的那几分钟最难熬。整个人都被一种怅然若失的悲伤所笼罩,然后慢慢接受现实,明白原来那些都是自己的幻想。

商珉弦终于还是生病了,医生查不出任何病因,他身体的所有机能都正常。

可他确实一天天虚弱了下去。

没有边际的混沌,和没有尽头的虚空,那一直以来都是商珉弦心灵的全部。他走到双脚干枯,仿佛疲惫的思绪躺下休息了,可肉身还在靠惯性活动。

庄清河当天就来了,没有人告诉他商珉弦生病的消息,他只是突然心慌,于是就过来了。

他好像能接收到商珉弦生命最底层的求救信号。

商珉弦视线模糊,他眼里的庄清河只有一个虚虚的影,他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觉。

庄清河走到近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柔声问:“商珉弦,你为什么病了?”

商珉弦用涣散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开口:“我为你病的。”

庄清河,你要害死我了。

他对庄清河的爱在绝望中一日日加固。

庄清河在旁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他声音遥远如星辰,说:“商珉弦,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也该过你自己的生活了。”

商珉弦的眼睛因为发烧亮得吓人,他问:“我自己的生活?庄清河,我连我自己都不是。”

窗外下着大雨,雨水打在玻璃上,流下蜿蜒的痕迹。

庄清河也备受折磨。

一个人离开之后,剩下的人就会无所适从。似乎不够难过,或者难过得不够久,就显得离开的那个人不够重要。

而这件事又自有它的特殊性,因为那个人的死亡几乎无人知晓。

于是痛苦的密度和长度都翻倍叠加,难过的责任就落在了庄清河一个人的身上。

庄清河:“世间万物都有意义,你也可以去找你的意义。”

商珉弦侧卧在沙发上,神思狂乱无序。发着高热的除了他的额头,还有他望向庄清河的眼。

“我没办法。”商珉弦看着他,目光如荒郊的月亮,他说:“我真的没办法,我那么爱你。”

那么爱你,那么绝望。

雨滴打在阳台的植物上,带着潮湿的水气。

庄清河曲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侧着头听窗外的雨声,还有商珉弦的告白。

那样一长串的表白,是像水一样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的。

“庄清河,我好不起来了,我是为你病的。”

“你说我鸠占鹊巢,我似乎做错了很多事。可是你不爱我的每一秒,我就宇未岩已经在受酷刑了。”

“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给你。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没有。我甚至愿意把肋骨取出来给你,可是我又想起来,这身体也不是我的。”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真的……真的再也找不到

“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雨水滴在散尾葵上的声音,宛如叮咛。

庄清河看着他,没有办法不心疼他。

那天郊外的大雨中,那个人说:“因为他太可怜了。”

被那个人赋予了秉性的庄清河,当然也会这么觉得。

他太可怜了。

庄清河发现自己有时候会忘记,这个人跟他们都不一样。

他是来历不明的。

灵魂源于天地之间的灵光乍泄,而他却是精神患病的产物,他甚至不能算是一个正确的生灵。

商珉弦似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那么绝望又迷茫,抽了抽鼻子问:“就因为我的不正确,所以我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商珉弦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耳朵里,像潮汐引起的水声轰鸣。

“这对我真的公平吗?”

窗外雨声淅沥,庄清河眨了眨眼睛。

想要握住那只手,究竟要穿过多少乌云?

商珉弦:“我有时候在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我这样的人,又为什么有你这样的人。我觉得除了是让我们相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商珉弦的眼睛明暗交杂,他看起来那么绝望,说:“庄清河,我最近一直有种感觉,总有一天,我会因为得不到你而死掉的。”

庄清河,我真的快要被你给害死了。

庄清河终于转头看向商珉弦,然后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人敢看,里面的深情和绝望会把人溺毙。

商珉弦的睫毛在他手心里轻颤,像一只濒死的潮湿蝴蝶。

商珉弦的眼泪在他掌心下逆行,像条找不到终点的河流。他一开口,只听声音也能听得出他的偏执入骨:“是我贪心吗?你们的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只要一个庄清河,别的人我都不要,我这也能叫贪心吗?”

雨势渐大,阳台上的散尾葵被打折了几片叶子。

庄清河长久地沉默,感受自己的手心一点点濡湿。

商珉弦拿开庄清河的手,然后握住,抬头问:“庄清河,你什么都不怕,却怕看见我的眼泪吗?”

话音刚落,一滴眼泪滴在庄清河的手背上。那么滚烫,庄清河忍不住颤了一下,被烫到了似的。

“庄清河,他之于你,就像你之于我。”

他之于你,就像你之于我。

庄清河睫毛颤了颤,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被他忽略掉的事,那似乎正是他一直以来苦寻不到的出口。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说话?”

庄清河发现,自己和两个商珉弦的

所以,庄清河,多年后你再次听到这句同样的开场白时,心里的震颤到底是哪一个商珉弦给你的?

开心果、桃子、月季花,

信任、包容、牵绊。

纠缠于你和那个之间的,也纠缠于你和这个之间。

多年前的他之于你,就像多年后的你之于他。

像,又不像。

不像,可又处处都是复刻般的痕迹!

就像一个闭合的圆。

为什么害怕商珉弦的眼泪?

为什么明明那么熟悉南州的路况,却还是天天开着导航?

为什么那个人问你会跟我接吻上床吗的时候,你又沉默?

庄清河看向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商珉弦,眼泪滴落。

因为,我当然是爱你的。

五感敏锐得非人的庄清河,怎么会发现不了商珉弦躲在暗处的守望。

那四十多分钟的静默里,庄清河知道窗帘后面坐着谁。

商珉弦亲吻空镜的时候,他就静静伫立在一墙之隔的门外。

商珉弦一次次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那双敛起的桃花眼一直看着商珉弦的手。

商珉弦捡起那朵海棠花的时候,庄清河就在远处寂静的树荫下凝望他。

他怎么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哪一个。

可是这件事最大的难题是庄清河的感情吗?

从来都不是。

最难的是选择。

庄清河的一生经常处于两难境地,他总是需要在坏的和更坏的中间做选择。

断尾求生是他的生存本能。

而庄清河这些天不停复盘,他推导出了无数个可能的结局,最终不得不承认。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到了此时庄清河又终于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以欺骗的办法夺走选择权,又以近乎自杀的惨烈方式离开。

因为他不要庄清河来做这么难的选择。

那是世界上

也是

那个人用自己的死给他们两个换来了一个可解的局,庄清河,你还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打转吗?

所以,非得要时间来做刻度吗?

用时间来找出口,用时间来证明那个人的重要,用时间来和自己和解。

痛苦真的可以量化吗?

需要难过的时间又真的可以像刑期一样具体到天吗?

眼前仿佛孤寂之境,窗外的雨声响个不停,庄清河又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宛如神谕,也是遗言。

“庄清河,以后自己找东西吃吧。”

不知过了多久,庄清河终于有了动作,仿佛穿过层层乌云,他握住了商珉弦垂在沙发边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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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家纠结的几个点。

1、庄清河没有迁怒商公主。

庄清河说是商公主开车走的,并不是给自己的痛苦找宣泄口,这是一个正常智商的人在正常逻辑下会得出的合理结论。

(毕竟有一部分比较细节控的读者都会疑惑12岁的小商真的会开车吗?所以庄清河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

商公主解释之后,庄清河立马就相信了,甚至都没有犹豫。

2、庄清河没有把商公主当替身。

他很清楚自己爱的是谁,也清楚两种感情的区别。

只是在庄清河这里爱情并不是最优级,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选择。

3、庄清河的纠结有必要吗?

我觉得太有必要了。

要是小商的死对他毫无触动,马上若无其事和商公主在一起,那他前期的所有行为的逻辑就都站不住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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