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七星拱月
“怎么流这么多血?”唐龙指着刘叔耷拉在身侧的左胳膊喊道。
此时的刘叔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得不成样子。
“快去扶人!”我扫了眼刘叔被浸成暗红色的衬衫袖子,几下子蹿到了门口,警惕地盯着车子开来的方向。
唐龙只比我慢几秒钟,直接用肩膀抵住了刘叔的前胸。
“靠,真他娘的疼。”伤口被触动,刘叔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说,“放心吧,尾巴在下高速的时候就被我处理掉了。”
“先进屋。”我揭开他袖子上的破口看了眼伤势,皱眉道。
那是一道从肩到肘的狭长利器伤,从皮肉外翻的程度看,起码有半个指节的深度。
在我看来,要不是刘叔的身手和急救经验双双在线,避开了要害,又及时扎了止血带,估计连二里地都跑不出去。
更别说一路飙高速,顺带解决了尾巴。
“遇到硬手了?”我边招呼人打水边问道,对能把刘叔伤成这样的人物有了一些兴趣。
“短兵相接,比你不差。论玩心眼子,他不配给你提鞋。”刘叔总结道。
我挑了挑眉:“怎么讲?”
刘叔饶有深意道:“如果换成是你,不确定我死了,决计不会交实底。”
有故事。
我好奇他说的实底是什么,但也没法在这个节骨眼上细问究竟。
出了这种事,接风自然是免了。
唐龙使了个眼色让身后的几个弟兄去门口放哨,二军把迈巴赫开进院子熄了火。
洛亦可亲自拿来清水和毛巾。
刘叔想了想,摇头道:“来不及了,把那东西给我就行。”
我跟洛亦可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见是饭桌上的一瓶散白酒。
张雅正在撤桌,拿起那瓶酒看了看;“家里自酿的土酒,也就四十来度,能成吗?”
她刚出院,对医用酒精的度数还有着相当的敏感。
我示意无妨:“他只是想保持清醒。”
刘叔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咋知道?”
“都是过来人。”我平静道。
学艺那会儿,我处理过一件血饲过的阴物剪刀。
硬刚正主的时候,被划得满身血口子,也是靠这方法刺激精神,最终破了局。
不等刘叔动手,我直接拧开瓶盖,把酒浇在他伤口的三处位置上。
那些位置神经的敏感程度适中,刺激度足够,又不会把人直接疼晕过去。
“够劲儿。”刘叔疼得直抽抽,但也只是咬牙吸冷气,屁股没挪一寸地方。
是条硬汉。
初步处理完伤口,唐龙识趣地领人出了客厅。
我拉洛亦可席地而坐:“饮鸩止渴而已,正经的还得去医院,发生啥了快说。”
“这点屁事不用你教,入院登记要刷身份证,得防着暴露根脚。接下来说的,务必不要打断我。”刘叔说。
他也知道自己挺不住多久,调整了一下状态,捡干货开讲:“夫人动用了一些关系,官家那边的事已经平了,不会有人顺着查上来。我还亲自摸进太平间验过,蒋天的确被做掉了,这点很关键,要时刻记着。”
说到这,刘叔特意顿了顿,确认我跟洛亦可理解了才继续说:“窜货场的主办方确定是一家叫鼎盛的建工集团,老板姓关,这个关总不知道得了哪路高人的指点,准备在外场摆‘七星拱月’,没条形码还想进内场,就要过了这关。”
听到七星拱月,我跟洛亦可对视了一眼,就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无比糟心的神色。
所谓的七星供月并不复杂,相反地,它的规则十分简单。
就是主办方或主办方特约的嘉宾凑齐七样宝,让看宝的人自行鉴定出价,这个价指的不是给钱,而是以宝换宝。
不求等价,但求心仪。
摆宝的跟换宝的不用见面,出价会有“跑堂的”传话,目的是保障双方不会反悔,事后上门找差价或者夺宝。
也就是说,如果不想放人进内场,只要说不喜欢就行了,极难拿捏。
而且能不能换到宝,全凭跑堂的一张嘴,虽说不至于瞅谁不顺眼就传瞎话,但坐地抬价是常有的。
见我俩这副模样,刘叔也没感觉意外,他说:“规矩本来就是人定的,关总怎么做都有理。但这跑堂的人选就大有问题了。”
“是谁?”见刘叔已经说完,洛亦可沉声问道。
“蒋天!四叔蒋天!”刘叔道。
这个答案让我和洛亦可震惊不已,难怪刘叔要先说进过太平间的事。
“鼎盛关总什么时候定下跑堂人选的?”我好像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问道。
刘叔投来一丝赞许的目光道:“昨天晚上。”
“那你什么时候帮洛小姐扫的码?”我又问道。
这是发现洛亦可的二维码被复制的当天就定好的,那时的软件还没有“扫一扫”这种功能,扫条形码要去现场。
局是针对洛亦可做的,不可能让她抛头露面。
刘叔道:“今天早上,扫码成功。”
“你的意思是,给洛小姐做局的人不想扫码登记时暴露身份,转而假冒四叔当了跑堂。”我做了大胆的假设。
洛亦可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提出疑问说:“按我们之前想的,做局的人的目的是阻止我进窜货场的内场,就算他当了跑堂的又能怎样?我一样进得去。”
我跟刘叔异口同声:“那是因为做局的变招了。”
“要么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得到正宝。”刘叔声音虚弱,但语气严肃。
我也跟着严肃起来:“要么他有足够的把握让你得不到正宝,甚至是一锅端掉所有人。”
往更深处想,天堂极乐鸟的事,新闻里说的只是安全事故,四叔的死讯是托关系才得到的。
能在这个时候冒充死人的,很可能就是做掉四叔的人。
这个人很危险。
交谈到了这个时候,刘叔的状态已经很差。
他强打最后一丝精神,忍痛双手抱拳道:“顾尘,刘某这辈子没求过人,但这次,希望你能陪小姐进窜货场。”
“你好像忘了七星拱月的事。除非能摸清那七件宝的全部渊源,否则我就算想帮也不能强闯。”我淡淡地讲了一个事实。
刘叔笑了。
笑得快意而痛苦。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给我,有些豪迈地说:“你以为我这伤是怎么来的?这上面有七件宝的全部资料,我闯了五家堂口才凑齐的。里面有个物件儿,正对你的路子!”
我惊讶地看着刘叔问道:“你是说七星拱月里有阴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