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香草蛋糕
一中的医务室是一栋红色麻石外观的房子，彷佛是从乱山中凭空擎出的一方水红色印泥。
房子外的草坪更是种满大片红色英国玫瑰。那灼灼的红，一路摧枯拉朽烧下去山坡子去。
墙外是浓蓝天，天上有白鸽低低打转。
强烈的对比，让人感到极大的眩晕的不真实感。
到了医务室门口，棠梨情况已经好转，“我知道怎么走。你先回去吧。”
她从林京墨身上下来。有点不自在扯了下裙子。
“没关系，我陪你。”林京墨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声。
推开门，一股消毒水传来。
窗户边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他太年轻了，以致于棠梨有点怀疑对方身份的真实性。
男人戴着口罩，眉眼是好看的。
他转身坐到办公桌后面，温声询问：“同学，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好温柔的男人。
如果说林京墨是冰山下清澈的涓涓细流。那么这个男人就是暖阳下的春水。
林京墨体贴推开门，示意女士先走。
棠梨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医生开了维生素给她，“最近在生理期吗？”
棠梨脸有点红，一直烧到耳朵。支支吾吾有点不好意思说。
医生笑了下，转头问林京墨，“你呢？记得女朋友的生理期吗？”
棠梨耳朵已经彻底红了，连忙起身，“不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医生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对上林京墨冷淡的眸子，愣了下。
“那是我误会了。”医生安抚棠梨。
棠梨松了口气，一不小心却对上林京墨的视线。他冲她微微一笑。
他眼里没有任何尴尬，仿佛刚才说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为了保险起见。先留在医务室观察。”医生说完，递给林京墨一张单子，“同学，麻烦你去小卖部买一份蛋糕。”
医生停顿了下，还特意看了眼棠梨，备注道：“香草味的。”
棠梨一听，眼睛都亮起来。
医生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香草味的蛋糕。
林京墨拿起单子，深深看了医生一眼，没说什么。拉开门就离开。
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棠梨说不出来。她总觉得林京墨有点让人难以看透。
“棠梨。”医生轻轻叫了她一声。
棠梨转过身。
他摘下口罩，一张五官俊朗的脸，冲她一笑，“不记得你孟哥哥了？”
棠梨越看就熟悉，“你是孟知节哥哥？”
孟知节点点头。
棠梨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没想到，竟然能在一中碰到小时候的邻居大哥哥。
棠梨看了他的装扮。他的牌子上写着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孟知节看了眼胸牌，“我是帮朋友顶一天班。”
棠梨了然，“孟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月前。”
“为什么没留在美国。”
孟知节摇了摇头，“再不回来，我怕你马上就被人拐跑了。到时候你爸爸肯定要怪我没看好你。”
棠梨看着他，又听他解释，“叔叔知道我回国，所以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在国内多多照顾你。”
棠梨想起父亲有点心酸。“爸爸还好吗？他工作忙不忙？”
孟知节，“伯父一忙起来谁也找不到。不过他很关心你。”
棠梨点点头。心里却还是难过。
孟知节知道她不少受，转移话题，“刚才送你的男生，就是林家的儿子？”
棠梨想到林京墨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认真道：“林京墨人很好，孟哥哥别再误会我和他的关系。”
孟知节看着从小不点到亭亭玉立的棠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哥哥知道了。”
“不过，小梨有没有想过搬来和我住。”孟知节提议道。
说实话，棠梨确实有点心动了。
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林家，虽然林家很照顾自己，但李茂竟然敢持刀闯进自己的房间。
她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在孟知节的眼神鼓励下，她张了张口。却被门外的说话声打断。
“同学，你怎么站着不动，是哪里不舒服吗？”护士姐姐的话从门外传来。
没有人回答。
门却被人轻轻推开。
屋子里的两人看清楚。
正是林京墨站在门外。
林京墨嘴角微扬起，“抱歉，打断了你们的叙旧。”
棠梨有点不好意思抚了下头发。
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幸好她还没答应孟哥哥。
孟知节倒是很淡定，“没关系。”视线落在林京墨提着的蛋糕上，“林同学辛苦了。”
他跳过孟知节，直接将蛋糕送到棠梨怀里，
棠梨膝盖一重。
清甜的香草味弥漫开来。
林京墨微微躬身，他身上不知名的花果香瞬间冲开香草的清甜。
鼻尖全是诱人的气味，让她整个人都有点吸食上瘾。
林京墨微微一笑，完全是一副好弟弟的模样，“姐姐， 快吃你最爱的香草蛋糕。”
说完以后，他一触即离。
仿佛刚才那一瞬的亲昵全是假象。
林京墨拍了拍手，这才认真打量孟知节。
孟知节微微一笑，很友好。
林京墨扫了眼他的胸牌，“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教室了。”
少年一副谦虚有礼，尊师重教的态度。
简直是十足的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林京墨没再说话，甚至离开都没看过棠梨一眼。
临走时，还贴心帮两人关上门。
似乎有意让两人再续旧话。
棠梨感觉到林京墨有点不太高兴。
孟知节知道她第一天开学，也没多留她，“小梨，你先去上课吧。”
他指了指手表，有点苦笑，“今天还得帮一个同学换药。”
棠梨走出医务室的时候。
外面艳阳高照。
时间快指向12点。
她摸了摸肚子，还没饱。
书包丢了，饭卡也不在身上。
连林京墨，她都找不到了。
小姑娘穿着白裙子，表情有点苦。
“姐姐。”背后传来清润的男声。
棠梨一回头，正是林京墨。
他手上还提着她的书包。
大大的书包在他手上，秒变袖珍版。
原来，他是去给自己拿书包去了。
少年站得笔直，专心一致。连原本无聊的等待都显得十分郑重。
棠梨觉得自己刚才想答应孟知节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有点羞愧。
她记得林京墨曾对自己说过，希望能有一个姐姐。
林家很大，但从内部来看。何尝不是一座巨大的孤城。
不懂事的表弟，常年出差的父母，空荡荡的房间。
棠梨觉得林京墨的乖巧懂事，何尝不是另一种被迫成长的结果。
林京墨走到她面前，“姐姐，我来带你去食堂吃饭。”
他似乎每次都能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
骨子里的涵养，让人不自觉信任依赖他。
“好。”
棠梨朝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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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节站在绿框格的窗户边，看着两人并肩远去的背影。
一直到他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