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第6十2章：
邹浩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提前告诉了李承乾他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这倒霉孩子隔3差5就来找他，名义上是来监视他的，顺带学点东西。
实际是这段时间2人相处的时间加在1起只够吃几顿饭的，李承乾露过面就不见人影，对邹浩然是不管不问。
邹浩然不知道这小子在做什么，有李供奉跟着，也该是出不了事，只当他贪玩了。
他的这种工作态度李2要是问起，肯定是1问3不知，到时候再挨打，邹浩然真不知道该不该管。
“你要将作监工匠就是为了做那个什么轴承？”
“我要做的那种叫滚珠轴承，和将作监做出来的那种不1样，将作监做出来的是简易滚柱轴承，适合用在风力提水车那样高转速和大型器械上，滚珠轴承内部装的是圆圆的钢珠，比较适合用在马车、推车与1些要求强度和转速不太高的物品上，殿下记好了，滚柱轴承生产难度大，成本高，滚珠轴承生产相对简单，成本比较低，陛下问起来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估计又要挨揍。”
“嗯嗯，本太子记住了。”
“真的？”
“真的，你要将作监的能工巧匠是想做轴承用在马车和其他器械上，对吧？”
“嗯，就是这个意思。”
“可阿耶让你做的是火器，你先做琉璃工坊，又做轴承，根本没有动手做火器，阿耶要揍也是揍你。”
邹浩然满头黑线：“火器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前置技术那么多，哪1个不需要我11攻克？
你阿耶小气吧啦不舍得砸钱，我不想办法赚钱补贴，火器能凭空出现？”
“前置技术是什么意思，你为何需要先赚钱？”
邹浩然的解释让李承乾满脸问号，显然这些话超出了他的理解。
邹浩然不得不用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给他讲了1下技术的发展积累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
李承乾听得很认真。
听邹浩然讲这些可比听夫子讲微言大义有趣多了。
玻璃工坊最近的收益让李2龙颜大悦，只是简单问问邹浩然的下1步计划，大手1挥，1千贯和十5个将作监的老铁匠就给了他。
太子没挨揍，人和钱顺利到手，1切顺利。
不过李2张口就要新工坊的1半份子还是让邹浩然给怼了回去。
经过上次的事，邹浩然1再告诫自己千万别和皇帝呛火，可李2这厮也太特么不要脸了。
“陛下，您眼里不能只看到钱，也要看看其他的东西好不好？”
李2不悦道：“混账，你1个掉进钱眼里的家伙有何面目在朕面前说这种话？”
“唉，夏虫不可语冰！”
“你再说1遍，朕没听清楚！”
李2的手下意识摸向藤条。
李承乾吓得忙拽邹浩然的衣袖。
邹浩然道：“再说1遍就再说1遍，陛下如此短视，让人不耻！”
李2见他突然硬气起来，疑惑道：“朕做错了什么？”
“吃独食不好。”邹浩然语气缓和了1些。
李世民缩回手道：“此言何意？”
“陛下应该听说了郑家人强闯玻璃工坊的事情吧？”
邹浩然1提起这件事，李2的火气腾的1下就上来了。
“那些人实在是无法无天，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世家人抢邹浩然就是抢他，要不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高低要和荥阳郑氏掰扯掰扯！
邹浩然：“陛下，这种气话不要说了，您要是真敢动手还用等到现在？”
李2脸黑了。
你小子是什么意思！
邹浩然道：“您是皇帝，肯定要从大局着眼，不能意气用事是不是？”
“臣是这么想的。那些世家门阀惦记上我们的生意，他们势力庞大，关系网错综复杂。
不过和他们不对付的人也不少，陛下也不是孤家寡人。
生意是做不完的，与其我们独自承受他们的觊觎，不如分出1些不太重要的买卖和那些与世家不对付的人。
如此1来我们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万1有什么事情，那些与我们有共同利益的人也不会看着我们被欺负，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郑家人强抢他技术和工坊的行为让他想明白1个道理。
那就是在这个不正常的大唐只靠皇帝还不够，他需要把更多的人绑到自己的船上。
只要朋友够多，遇到麻烦总会有人挺他，而不是要他独自承受。
这也是他对百家门境遇的1次总结。
人也好，宗门也罢，总要有自己的朋友才好。
李2看着他，像是在看1个傻子。
你个混账不知道现在的长安没人敢惹你吗？
谁敢冒着风险得罪1个神秘的超级强者？
你把利益分给其他人，朕怎么办！
不过当他把邹浩然的话重新理顺了1遍，觉得眼前这个混账的话竟然与他1直以来在朝堂用的手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自从登基以来，他便大力扶持自己的心腹和士族门阀没有太多瓜葛的人，用大唐立国过程中出现的新权贵阶层来对抗士族集团，这让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大。
新权贵最大的软肋是什么？
底蕴差。
所以他们只能依附他这个皇帝。
可他能想到笼络新权贵，世家人就想不到吗？
看看最近1两年那么多和世家人联姻的新权贵，就知道世家人的野心有多大。
不然他也不会拼命的用儿女和亲近臣子联姻了。
但是联姻这种手段并不保险，他李家还是杨广的姻亲呢，照样夺了杨隋天下。
那如果从别的方面入手呢？
他脑中思绪飞转，思考着用纯粹的利益加深对新权贵的笼络是否可行。
“慎行，你的想法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1旦朝中肱骨都去与你经商，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
历代王朝都是以农为本，限制商业的发展规模，就是怕不事生产的商人成了气候，动摇王朝的统治根本。
邹浩然的话让他有些心动，但他很清楚这种做法后患很大，不只是商业与农业之间的冲突，还涉及到官商勾结等等的问题，他不得不慎重。
邹浩然笑道：“陛下，臣知道您担心什么。那些世家人总是以什么重农抑商、与民争利的借口来阻止朝廷和不配合他们的官员得到更多的利益。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会如此反对朝廷和官员参与商业经营？”
李2问道：“为何？”
“因为那些世家门阀和地方豪族就是大唐商业的垄断者啊！”
邹浩然轻蔑道：“那些人站在道德高地上口口声声不是民生便是民力，实际上他们完全掌控着大唐绝大部分的资源，商业也好，土地也罢，真正属于朝廷属于普通百姓的能有多少？”
“自古以来反对商业的人哪1个不是掌控着巨大的商业帝国？”
“陛下，这次来抢夺我们生意的1共4十3家，他们背后全都是世家豪族。”
“那些世家豪族嘴上说着商业误国之类的堂皇之言，暗中却是靠着遍布大唐各地的店铺、行商、商队等吃的脑满肠肥！”
“这叫什么？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陛下不用担心有人会在朝堂上说什么，世家人能找代理人暗中经商，我们也可以，臣看谁敢掀桌子！”
李2微微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虽然还是不太看好邹浩然的想法，但他让邹浩然去找军中的那些大将门聊聊。
文武争锋，朝堂上能不惧怕世家门阀的只有那些剽悍的武将了。
武将们可不和人讲道理，他们更喜欢用刀子说话。
以李2对军队的掌控力，他自信武将们不敢搞小动作。
邹浩然找这些人合作，出了事也容易压下去。
邹浩然本来想和他再聊聊其他事情，奈何皇帝太忙，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出宫的路上，李承乾问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什么典故？”
邹浩然给太子科普了1下就直接去将作监要人了。
想发战争财可不容易，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造轴承最难的地方在材料上，邹浩然用坩埚练钢的方法能搞定，不过他需要将作监那些能手搓出简易滚柱轴承的匠人在纯手搓的情况下尽可能打造出合格的轴承配件，来完成轴承的装配生产，
将作监的职能主要是建筑营造和为皇家专供精巧的用品，所以里面的工匠手都很巧。
在新开张的铁器工坊见识过工匠们仅依靠锤子、钢锉和钳子就能将铁器的尺寸控制在要求范围内的神技之后，邹浩然赞叹连连。
他以为这个时代的纯手工生产很难控制0件的公差，没想到有工匠的手艺竟然能媲美后世那些半机械化的小5金作坊。
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很可惜，工匠们告诉他，整个大唐能有他们这等手艺的铁匠估计不超过百人。
这些话让邹浩然明白，只靠纯手工生产永远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还是要尽快攒出合用的机床才行啊！”
搞生产没有机床怎么能行？
可惜他手里没有油料，发电机无法工作，空间里的那些机床暂时用不上，只能先解决材料的问题，等找到石油弄出柴油才能解决机床的制造难题。
不过1些不需要太高要求的工具他还是能弄出来。
在安善坊忙碌4天，他拿着新鲜出炉的轴承、两套转向轴和弹簧钢板来到木工工坊，把它们装到半成品的马车上。
他造轴承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两辆4轮马车。
这是他找新合作伙伴的另1个重要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