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天涯海角（二）
第1百7十9章：
新州的造船厂今年下水了不少新船。
那些商船交给程咬金和段志玄运兵去天竺，3艘战船、3艘补给船和7艘飞剪船被邹浩然编成远航探索船队，做准备前去天涯海角。
出发前，他去了1趟江南道拜访天机子。
天机子听说他要去天涯海角，很有兴趣，痛快答应与他1同前往。
能有1个熟门熟路的向导1起去，邹浩然很高兴。
不过现在的时机不对，应该到明年的5月中旬从6上出发，1路往北，穿越极地后进入那边的1个名叫“寒冰国”的小王国，从那里换成船只，1月可达，如果走大洋航线，至少要3个月的时间，可能季风转向前都无法到达。
邹浩然可不想等那么长时间，季风对其他人的船只来说是个大麻烦，但是对可以逆风航行的帆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慢1点。
“也罢，贫道年岁大了，忘记了你有新式的帆船可用。”天机子提醒道：“不过此去天涯海角，不能带太多人去。”
“为何？多带些船只补给以防万1不是更好？”邹浩然不解道。
天机子解释道：“天涯海角不大物产稀少，且上面有不少各地的高阶修士，去的人太多1来不方便在那里补给，2来那里的修士并不希望有太多的普通人和武者前往，总之那里是1处不适合普通人停留的地方。”
“这样啊，那好吧，我只带小天师、时那罗去，我们4人勉强可以操纵飞剪船，人数不能再少了。”邹浩然说道。
天机子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1个小小的金色龟壳和几枚锃光瓦亮的5铢钱。
邹浩然好奇道：“您这是做什么？”
“起卦。”
天机子没有在搭理他，将5铢钱放进龟壳里专心的摇晃起来。
他的龟壳晃动了好久才停下，双手1抛，金色龟壳悬浮在半空，缓缓的转了个身，5铢钱从中掉落在地上，那声音犹如环佩叮当，甚是悦耳。
邹浩然虽然是阴阳家嫡系传人，但是对占卜之术和数术早就忘关了，根本看不出天机子这挂里的意思。
天机子蹲在地上仔细看着几枚铜钱，像是田间老农在查看地里的庄稼长势，那1身的仙风道骨消失无踪。
邹浩然想笑，却是怕老人家生气，硬给憋了回去：“前辈，卦象如何，是吉是凶？”
天机子又研究了1会儿，收起铜钱和龟壳，起身恢复了仙气飘飘的状态。
他老脸上有些纠结：“慎行，贫道已经答应陪你去天涯海角，可这卦象上说贫道大限将至，此次若是与你东行，怕是要死在外面了。”
大限将至？
邹浩然面色1紧：“前辈说笑了，您看起来中气十足的，可不像是要羽化的样子。”
“不过既然前辈不方便，可否给晚辈推荐1个人选？”
他不确定天机子是不是在说谎，但已经打消了请老道当向导的想法。
凡事不怕1万就怕万1，老道真要是死在外面，道门还不得找他拼命？
李淳风可是说过，天机子已经1百7十多岁了，应该不至于用这种借口敷衍他，况且人家之前已经答应了。
天机子抱歉道：“实不相瞒，贫道早知道大限将至，最多不过1两年之间。之所以答应你去天涯海角便有去寻1线希望之念，哪里知道老天爷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贫道，实在是抱歉了。”
邹浩然忙道：“前辈勿要如此，晚辈承受不起的。”
“贫道虽不能与你前去，但算得你此行有惊无险，你可安心。”
“哦......咦？袁道长和小算不了晚辈的命数，您竟然能算，当真是高人也！”
“贫道算不了你的。”
“那为何......”
“贫道算淳风也是1样的，他与你羁绊极深，你身负大气运，他都有惊无险，何况是你。”
“原来如此。”
邹浩然恍然，暗叫“姜还是老的辣！”
天机子仔细打量了1下邹浩然，问道：“你似乎对贫道羽化之事并不在意，为何？”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邹浩然笑道。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假话便是祝您早日位列仙班，真话就是1百7十多岁，放到民间叫喜丧，要敲锣打鼓庆祝的，说不定皇帝还会赐个恩赏什么的。”
“你倒是豁达。”
“前辈可有什么交代晚辈？”
“还真有1件事要拜托你。”
“前辈请吩咐。”
“贫道1直好奇你那些火器威力到底如何，这是贫道的1缕头发，你放好了，等你造出那种可以1下轰死贫道这个级数的强者时，把这1缕头发烧了，给贫道报个信。”
“就这个？晚辈以为您要我......”
“要你保证道门道统不灭是不是？”
“呃......”
“你太高看自己了，道门自远古传承到现在依然能屹立世间，靠的可不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
邹浩然由衷的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果然是前辈，晚辈佩服，老袁他们和您完全不是1个层次的。”
天机子抬头望望蓝天白云，笑了：“你这小家伙看的够远，比贫道还远，淳风有你护着，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
邹浩然离开江南道，在杭州出海前去琳琅岛寻找琳琅仙翁。
天机子给他推荐了琳琅仙翁，他们早年前1起探索过天涯海角。
琳琅仙翁看着干瘦，满脸的沟壑纵横，实际上年龄只比李供奉大几岁而已，按照高阶修士的标准，他正值壮年，只不过早些年在海外遭到了暗算才显得苍老而已。
琳琅仙翁看过天机子的信，对邹浩然道：“老夫与那些道德君子不同，带你去天涯海角可以，但不能白出力。”
“仙翁真性情，晚辈自然不能让您白劳碌，您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言。”
“老夫要你收老夫玄孙为徒。”
“您说笑了，晚辈只是个武道半桶水，哪里教的了令玄孙。”
“老夫没说让你教他武道，你只需教他医理便可。”
琳琅仙翁说，别看他们琳琅家世代都出1两个强者，在东海南部各岛和中州东部都有不小的威望，是中州为数不多修士世家。
但是家族里多的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其中就包括他的嫡亲玄孙琳琅先封。
隔辈亲总是有道理的，琳琅仙翁想让小玄孙学些有用的东西，别整天被人当做废物。
他在新州见识过邹浩然和孙思邈主导的那些新医术，很看好未来的发展，就想着让邹浩然好好教导1下。
邹浩然现在已经有了几个弟子，本着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的原则，他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个条件。
琳琅仙翁实力地位摆在那里，能深入交好，多少好处他都乐意给，何况只是多个弟子这种惠而不费的条件。
琳琅先封是个很文气的十2岁少年，文文弱弱，和琳琅岛上那些长期吹海风晒太阳的岛民不同，显得非常的白净，不过他总是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受气的小媳妇1样委屈。
邹浩然和他聊了聊。
他的第1句话是：“先生，我真的不能成为强者吗？”
邹浩然问他：“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强者？”
琳琅先封毫不犹豫道：“就像老祖那样天下无敌。”
“你老祖可不是天下第1。”
“不可能，我见过很多强者来挑战，都被老祖打败了呢！”
“那只能说明那些挑战者不如你家老祖，不能说明他就是天下无敌。”
“真有比老祖强的人吗？为何我没有见过？”
“嗯，有，在新州就有1个。你没见过其他的超级强者是因为你生活在这座岛上，没有见过外面广阔的世界。”
“可是我不能修行武道，到外面也成不了强者。”
“你觉得我强不强？”
“先生看起来还没有我力气大呢！”
“但是我可以1下毁掉你这个小院子。”
“我不信，我不喜欢说大话的人，教书先生说说大话的人都是骗子。”
“那你喜欢这个小院子吗？”
“不喜欢，我喜欢老祖的洞府，那里1直很暖和，很舒服，这里1来大风就4处透风。”
“好，那我就毁掉它。”
邹浩然在小院里里外外安装了1百多斤的火药包，然后很潇洒的点了根干燥的不像样子的烟，在呛到之前，他隔着几十米用烟头引燃了导火索。
他把琳琅先封按到提前挖好的伞兵坑里。
琳琅先封挣扎着，拼命想要探头看看小院是怎么没的，不过邹浩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是用耳塞塞在了他的耳朵里。
没多久，1阵天摇地动，整个琳琅岛的人都被巨大的爆炸吸引过来。
邹浩然1松手，琳琅先封便跑了出去。
看到几分钟前还好好地小院变成了1个黑漆漆的大坑，他张大了嘴巴。
邹浩然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对强者的定义有没有什么变化？”
琳琅先封的小脸上满是迷茫，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但是爆炸后第1时间赶来的琳琅仙翁却是听懂了。
“慎行，你眼中怕是根本没有什么强者吧？”
邹浩然微笑道：“对不住，没提前给您打招呼。”
“无妨，没了这个院子挺好。”琳琅仙翁看向小玄孙：“孙儿，跟着你师父走吧，这里留不住你了。”
邹浩然炸掉了小院子，也炸掉了琳琅先封身上的枷锁。
乘船回新州的路上，他1直缠着老师问这问那。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无穷的，邹浩然的脑袋很疼。
不过他还是耐心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即便是他自己解答不了，也会查资料库，给新弟子1个答案。
全程未发1言的琳琅仙翁在靠岸前对邹浩然道：“慎行之博学老夫前所未见。”
“前辈谬赞了，我只是什么都懂1些，但远远谈不上精通。博而不精，希望先封以后不会怨恨我。”
“你太谦虚了，老夫看不透你。”
邹浩然笑笑，登上了岸。
刚1上岸，便有人告诉邹浩然，冯盎回来了。
老冯回来的正是时候，不然他还真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中秋之后，雇佣军便要启程，同时下1次的海贸船队也要出发，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有老冯回来坐镇，他便可以放心离开了。
拜访过老冯，邹浩然着急程咬金、苏定方等人开会，制定了未来雇佣军在天竺的行动方案，以及岭南未来几个月的军事安排。
之后他又召集了李道玄、许敬宗、令狐修穆、王洛、百里兴业和春晓等人，岭南的农业、道路、港口等事务由李道玄和许敬宗负责，令狐修穆负责保持与他的通讯，春晓主管集团的所有财务，百里兴业等百家门人继续推进教学和飞艇的进度，已经新工人的培养工作。
安排好这些，他才和李丽淑提起出海的事情。
之前他担心李丽淑不同意，1直在想合适的说辞。
哪知李丽淑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是又提起让他纳春晓入门的事情。
邹浩然相当无语。
李丽淑的理由很充足：“春晓现在的身份太过特殊，也很危险，她知道的秘密太多，如果没有你的庇护，她太危险了。”
她这次的角度很奇特，可邹浩然却很难理解。
李丽淑给他分析了1下当下的情况，结论只有1个：
盯着春晓的人很多，需要1个正式的身份来保命。
“为什么不让陛下给她1个身份？”邹浩然很疑惑。
李2也可以庇护春晓啊！
李丽淑在他腰间掐了1把，疼得他惨叫连连。
“笨蛋，阿耶只能庇护朝廷的人，春晓是女子啊！”
“在这大唐，除了你，谁还敢娶她！”
邹浩然彻底无语，答应去和春晓谈谈。
他差点忘记了世家人那种无耻的面孔了，他们根本不怕皇帝，他们怕的是冉闵那种不要命的疯子！
而他现在在世家人眼中也是同样的疯子！
从某些角度看，李丽淑说的没有错，似乎春晓只有成了他的人才会让世家人投鼠忌器。
春晓对他的问话没有任何回答，只是不断的点头，脸色绯红。
邹浩然就是再傻也明白春晓对他是有情感的。
“好吧，你也不小了，只是你要知道，做小不1定是你最好的选择。”
“奴无悔！”
邹浩然也不是墨迹的人，第2日便宣布春晓成为了郡公府2夫人。
是2夫人，不是小妾，是平妻，经过了李丽淑和长孙皇后的同意的那种，李2还发来旨意，封春晓为从6品的如懿夫人，可谓是破例之后再破例了。
当然，如果没有邹浩然的强势表态，皇家肯定不会同意驸马娶平妻的。
奈何春晓的价值太大，邹浩然的反应激烈，李2和长孙皇后最后还是妥协了。
邹浩然能为春晓争取到只有这些了。
他对李丽淑的大度很感激，李丽淑则没有什么表示。
邹浩然觉得她可能不太高兴，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时间1晃便是7天过去，已经到了必须要出发的时候了。
李丽淑抱着小不移，与春晓、百里通天等人到码头送他登船。
“照顾好先封，看看他对什么感兴趣，我回来好教他。那几个臭小子要是敢偷懒，交给小师弟处理，他有办法治他们。”
邹浩然交代了1些家里的事情，逗弄了1下小不移，依依不舍的登上了今年新下水的7十吨级飞剪船。
与他1起登船的有4人，李淳风、时那罗、琳琅仙翁以及......袁守城。
如果不是袁守城加入，他们就只能乘坐那种小飞剪船了。
风帆船的操控很麻烦，需要很多人手来控帆，即便是5个高手应对起来也会手忙脚乱，所以邹浩然给船上装上了1台半成品的蒸汽机和1套半自动的绳索控制系统。
为了这次远航，邹浩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但在船上准备了大量物资，空间里也塞满了物资、武器和各种可能用得到的器械，他甚至在空间里放了1艘放倒桅杆的帆船当做救生艇。
此时的季风已经开始转向了，不过对1艘不大的飞剪船而言，微风都能跑的飞起，只不过航线不能笔直往前了，需要绕行大洋深处的几处岛屿。
飞剪船很颠簸，出发后的头3天，5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度过的，连琳琅仙翁和袁守城也不例外。
袁守城第1天的时候还能骂骂咧咧的发泄不满，第2天就直接躺船舱里动不了。
从晕船这件事来看，顶级修士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几人的情况都不太好，前5天都是用蒸汽机调帆的，直到几人适应了海上的剧烈颠簸，蒸汽机才熄火检修。
这次旅途的艰难完全超过了几人的预料，唯1让他们比较满意的是颠簸换来的行船速度了。
“这船是真的快，才十天时间变到了大洋中间的飞鸟岛，若是其他船，少说要1个月呢！”
琳琅仙翁指着远处天海相接的地方，1脸的兴奋。
飞鸟岛之所以叫飞鸟岛便是因为这个岛上生活着数不清的海鸟。
这座岛不大不小，南北长约十6千米，东西宽约5千米，是海路前往天涯海角的航线上最重要的1处休整和补给地。
岛上有些修士生活，人不多，主要是1些特殊的修士，琳琅仙翁说这里有1个小秘境，小秘境当中可以补给到淡水和食物，不过那里面的东西很贵，毕竟走海路去天涯海角的修士很少，这里的修士要想活得其他物品靠的是运气，自然出价要高到天际去。
邹浩然他们并没有需要补给的东西，只是用几箱子货物和1些香料租了1个泊位检修飞剪船。
当然，好不容易遇到肥羊，当地的修士并不安分，琳琅仙翁和袁守城不得不出手教训1下。
当然，这都是些小事，不值1提。
在飞鸟岛休整了5天，飞剪船重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