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天无情,人有情
第2百1十6章：
悟空的身世1直是个谜。
邹浩然已知的最有可能和悟空是同1组群的存在就是皇甫多宝说过的那只聪明的不像话的黑猴子，但皇甫多宝也说过，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悟空不大可能是那只黑猴子的后代，虽然它们各方面都很像。
自从邹浩然来到岭南之后，他与悟空接触的时间就很少了，悟空大部分时间和李淳风厮混在1起，尤其是这两年，他与悟空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小不移多呢，难免有些生疏。
他问李淳风怎么知道悟空到青牛山可以认祖归宗，李淳风还没回答，悟空就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本子，用特制的铅笔写道：“万物有灵，我能感觉到我真正的家人就在青牛山。”
邹浩然让它那工整的娟秀的字迹吓了1跳：“你什么时候学会仿宋体的，写得比我还好？”
悟空白了他1眼，写道：“就在你乱折腾的时候，你不是个好伙伴，也不是个好父亲，不移总是说他想爸爸，我也想。”
邹浩然看到这些话，眼睛有些发红。
回想从儿子出生，他似乎真的没有怎么陪儿子相处过，悟空说他不是个好爸爸，让他心里有些自责。
李淳风笑道：“你还不如悟空感情细腻，幸好你地位够高，家底够殷实，不然连家都养不了。”
邹浩然没搭理他，拍拍悟空的后背：“希望你这次寻亲成功，你说得对，等西域的战事结束，我就不出门了，在家好好陪两个孩子。”
悟空龇牙小小，登上了飞艇。
飞艇起飞后，邹浩然问李淳风：“老正太，你说周胜前辈会不会出山？我有些担心，先秦诸子百家中唯有鬼谷1脉的人心思难以琢磨，如果周胜前辈不出山，我怕搞不定。”
李淳风解开安全带，瘫倒在座位上，笑呵呵道：“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1次听到你说如此丧气的话。”
“我觉得你这样是好事，之前你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现在碰到了鬼谷传人，你该看到自己的能力边界在哪里了吧？”
邹浩然叹口气：“哎，听你嘴里的新词1套1套的，我反倒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你原本就不年轻。”李淳风道：“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像是个沧桑的老者，尽管你的外表看起来和当年的那个十7岁少年没有任何变化。”
“你呀，就是心里藏着太多事没法说，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如果哪1出你的秘密了，1定要首先告诉我，怎么样？”
邹浩然道：“那要看你能不能活得过我了。”
李淳风闻言，坐直身子，郑重道：“我有1种感觉，我绝对没有你的寿元多，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不会在我临死前把秘密告诉我的。”
邹浩然与他对视1眼：“你说得对，我在骗你，无关对错，无关情感，秘密就是秘密，我希望你能理解。”
“你坦诚的让人感觉恶心！”李淳风吐槽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分不清你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邹浩然没有反驳，而是转头问在窗边看风景的悟空：“悟空，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吗？”
悟空回头甩给2人1个大大的白眼，用手势比划了1下。
“哈哈哈！还是悟空通透，你这十几年的道都休狗身上去了！”
邹浩然放4大笑，嘲讽着李淳风。
李淳风不甘示弱道：“它懂个屁的道门真意！”
吵吵闹闹中，飞艇便来到了函谷关外。
2人1猴绳降到地面，找人打听了1下青牛山所在，1路来到了深山之中。
青牛山属于中条山余脉，不险峻也不高大，自然环境很好，在大唐算是很多文人墨客喜欢流连的1处名胜。
另外，青牛山还出产很多药材，吸引了很多的采药人到来，深入山中几十里都能看到采药人开辟出来的羊肠小道。
2人1猴在深山中如履平地，速度极快，但他们找了3天都没有找到周胜的踪迹。
他们问过不少进山的猎人和采药人，都说没有见到过山里有什么世外高人。
邹浩然1度以为周胜要么已经羽化登仙，要么是故意躲着不愿意见他们。
“老正太，道门就没有前辈的行踪？”
“要是有我早去了，还用在这里钻山沟沟，要不你再问问尊师，是不是记错了。尊师和周胜前辈那等人物口中的很多标准根本不适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连续找了3天没有丝毫收获，李淳风心中早已怨气满满了。
邹浩然考虑了半天，1咬牙道：“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出绝招了。”
李淳风好奇道：“你能有什么绝招，总不会是用大喇叭飞天上喊话吧？”
邹浩然肯定的点点头。
“不行不行，前辈隐居多年，就是不想外人打扰，你大张旗鼓的，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惹怒前辈。”李淳风忙出言阻止他的2缺想法。
邹浩然摊手：“你要是有其他法子，我听你的。”
“我哪里有办法......”
2人正发愁用什么办法找到周胜前辈，1路上都安安静静的悟空突然变得焦躁起来。
“吱吱吱.....”
“哈呼，哈呼！”
邹浩然问它怎么回事，它在地上写道：“我感觉到了同类存在，就在西面！”
“走，去看看！”
左右找不到人，能找到悟空的同类也不算白来1趟，邹浩然和李淳风没有任何犹豫便跟着悟空往更深的山里走。
他们走了大概半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淳风忍不住问悟空：“你是不是感觉错了，这都跑出几十里了？”
悟空摇头，继续往前走。
邹浩然和李淳风无奈，只好继续跟着它。
他们又走了十几分钟，走在前面的悟空突然原地消失了。
邹浩然和李淳风赶紧追上去，1头撞上了1堵看不见的墙。
“是秘境结界吗？”
邹浩然在空中摸来摸去，手上传来硬邦邦的感觉，就像是在摸1块巨大的石头。
李淳风点点头：“是秘境结界，但是入口不在这里。”
他和邹浩然不同，走的是正统的修士路子，这几年已经摸到了先天境界的门槛，对灵气的感知非常敏感。
悟空消失之后，它的位置有淡淡的灵气残留，足矣让他确定面前有1个他们看不到的秘境。
邹浩然摸着结界转起圈来，没多久就绕回到原处：“秘境的规模不大，直径不超过1里，没有发现出入口，我判断这个秘境的出入口可以人工控制开闭。”
李淳风挠着下巴：“第1次听说出入口可以控制开闭的秘境，你说周胜前辈是不是在里面，以前辈的神通，要控制1个小秘境的出入口应该不算难事。”
“可能吧，不过就算前辈在里面，估计也不愿意见我们，否则不会只让悟空进去。”
“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着呗，反正皇帝到西域还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2人就这么守在结界外面，1等就是5天时间。
就在李淳风沉不住气，想要叫门的时候，悟空出现了。
和悟空1起出现的还有1只和它1模1样的黑猴子。
“2位久等了，我家主人已经知晓2位来意，请将帛书交给我。”
那黑猴子突然开口说话，把邹浩然和李淳风吓得退后了好远。
会说话的猴子，太特么吓人了。
悟空见状，朝他们挥挥手，竟然也开口说话了：“你们怕什么，腹语没听过？”
腹语？
邹浩然这时候才注意到悟空和另外1只黑猴子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张嘴。
腹语他听说过，也在电视上见过，但使用腹语的前提不应该是以声带为基础的发声方式吗？
猿类的声带应该无法完成复杂的音节才对。
不过悟空如此特别，比1般的人还聪明，说不定身体构造也和其他猿类不1样呢！
邹浩然安慰了1下自己，壮着胆子来到结界前，把帛书交给那只黑猴子：“这是家师让在下带给前辈的。”
“嗯，正是我家主人所需之物。”黑猴子打开漆盒看了1眼，又关上：“你便是悟空说的邹浩然吧？那位是李淳风道长？”
邹浩然点点头。
“你们可以叫我山魈。”黑猴子说道：“我与悟空并不是同族，只是同类，均是自然演化出的山魈，你们人族无法理解。”
邹浩然不知道山魈是什么生物，他只知道悟空是个不错的朋友就够他，现在，他更关心周胜。
“山魈，我们可以面见1下周前辈妈妈？”
“不行。”
“为何？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前辈所在。”
“我家主人说小天师可入，邹先生不可入，主人家的灵气可禁不起先生折腾。”
邹浩然闻言，心中大震。
难道是空间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山魈说道：“邹先生的能力很有意思，不过先生与我家主人无缘，请回吧，我家主人自会出手解决鬼谷传人之事。”
邹浩然听它这么说，也没了去拜见高人的心思，只要人家愿意出手，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李淳风很好奇周胜的居所，也想见见这位大佬：“你等我1下，我去拜见1下前辈。”
邹浩然摇头：“既然前辈愿意出手，我还是早些去西域，你办完事也该去祖庭看看，几年不回去了，是时候回去露个面了。”
李淳风摆摆手：“算了吧，门中对我意见很大，回去怕就出不来了。”
“再说了，你要去西域，我怎么能不去呢？等我1下。”
邹浩然无语。
李淳风这几年是真的跑的更野了，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除了没有放弃研究道家典籍，从头到尾都不像是个道士了。
“我去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你跟着去干蛋？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话是这么说，但邹浩然并没有离开。
山魈带着李淳风进入秘境，邹浩然与悟空蹲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你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以后打算怎么办？”
邹浩然对悟空的感情并不算太深，不过是他把悟空带到了长安，又带到了岭南，相处久了，他还是有很多不舍的。
悟空小眼睛滴流乱转墨迹了好半道：“我也不知道，山魈说我不应该和人类生活在1起，外界的人类对我太危险，深山才是我们这类灵兽的居所。”
“不过我觉得它说的不对，深山里的野兽没有灵性，到时候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周胜前辈说我是天生地养，回到山林才能快速成长起来，我觉得他老人家说的也不对。”
“你造出来的武器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类可以抵抗的极限，我只是1只灵兽，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我很担心用不了多久就有端着火枪的猎人冲刺山林，那时候不只是山林中的飞禽走兽要遭殃，我这样的开启灵智的灵兽也不可避免要成为猎人的目标。”
“我怕了，跟着你才最安全，你不会嘲笑我是胆小鬼吧？”
邹浩然乐了，伸手揉揉它的头：“不是所有的生灵都有选择的机会，你有机会选择，自然要选对自己最有利的生活方式了，我怎么会嘲笑你。只是你应该发现了，人类社会真的不太适合你生活，你在我与老正太眼中是朋友，可是在其他人眼中，你只是1只猴子。”
“虽然这样说你会很伤心，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你长期生活在人类社会中不是长久之计啊！”
悟空挠挠头，问道：“如果有1个不受打扰的地方，你觉得它会在哪里？”
邹浩然1愣，细想1下，弄明白了它的意思：“我答应你，如果有1天你厌烦了外界的日子，我送你去1个暂时没人会打扰你的地方。”
悟空呲牙傻笑起来：“好呀，好呀，我要带我的族群1起过去。”
......
结界的另1边，李淳风见到了传说中的道门第2任护法，周胜。
周胜是1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他看到李淳风的时候，愣神了好久。
李淳风也不着急，淡定的喝着山魈端来的清泉水。
过了好长时间，周胜才回神，笑着说道：“你很不错，白鹤总算是没有瞎眼，选出你来做下1任掌教。”
“前辈，您觉得道门还有必要选1个掌教出来吗？”李淳风淡淡道。
周胜挥挥手，山魈回避：“你看出来了什么？”
李淳风打个稽首：“前辈不敢见邹浩然，怕的不是他毁了您这个人造秘境，而是怕自己忍不住，出手将他毁掉。”
周胜点头：“的确如此，邹浩然名为阴阳家嫡传，实则完全是在颠倒阴阳，他给这世间之人带来了不属于世人的力量。”
“您觉得他做的不对大可现在就让他消失，可您选择了回避，便是默许了他的作为，晚辈很好奇，您是出于道门的无为而治还是认为自己无法阻止他。”
“2者皆有。”
周胜打开漆盒，将帛书摊开：“你切看看其中真意。”
李淳风低头看去，1阵清风吹过，有着千年历史的帛书在清风中化为齑粉。
又是1阵清风，将齑粉吹起，落到青草地上组成了3个大字：
道无情
李淳风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没错，大道极致公允，邹浩然写过1本书，所言便是此言对应之语。”
周胜问：“是和惊人之语？”
“人有情。”李淳风道：“邹浩然相信人定胜天，晚辈以为他有些天真，前辈以为如何？”
周胜捏着胡须思索片刻，说道：“我等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只是我等修行之路从1开始便走歪了，应该试试其他的路了。”
“所以前辈以为自强不息方为正途？”
“人族虽立于天地之间，自诩万物灵长，奈何终究为沧海1粟罢了，邹浩然或许取巧了，然其顺应了人心，众志成城，逆转阴阳也说不定。”
“是啊，晚辈有时候会想，他邹浩然或许会终结1个时代，这时晚辈会起杀心，有时又会想也许他在开创1个时代，亿兆黎民得其好处，他成与不成，都该是那庙里的泥胎木塑。”
“你师兄与你都是聪明人，你师兄站在老路上，你走在新路上，贫道在想若是有1天道门没了，你们如何自处。”
“这不难，道门不会消失，其他各家也不会消失，不过是换了1种方式继续存在罢了，就像是先秦诸子百家，世人以为诸子百家除儒道兵农外均已消亡，靠着百家门那1点传承苟延残喘，却不知诸子百家早已无孔不入，只要中州还在，他们就1直在。”
“哈哈哈，有趣，通透！这是邹浩然说的吧？你虽聪慧，该还看不到这些。”
“的确是他说的，他是个很矛盾的人，高高在上，不似凡人，然其身上又有浓重的红尘之气，在红尘里打滚出不来，很多时候晚辈都不能确定哪1个是真实的他。”
“你不必纠结，等着看他如何对待佛门便可知他真幻之像。”
“有吗？他似乎没打算留下任何宗门。”
“留与不留不在他，而在我等，你该是有了些想法，放手去做，贫道还能守护中州1些时日。”
“前辈，晚辈想代他问您1个问题，还望前辈解惑。”
“问吧，贫道知无不言。”
“您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您更强的人吗？”
“贫道不知。”
李淳风没有在周胜的居所多留，不到半天便出来了。
邹浩然没有问他拜见周胜的事情，将悟空暂时留在这里便和他启程去了玉门等李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