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迷茫（下）
第2百2十8章：
“我们的认知水平限制了我们的能力，这很现实，很残酷。”
“更残酷的是在我们得到更多更丰富的知识之后，我们依然看不到未来。”
“我这两年来研究了你留给我的社会科学、基础科学和人类学的很多资料，我越看越是心凉。”
“1开始，我以为有了你带来的知识和技术，我可以在结界那边让文明与你所在的大唐同步发展，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那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皇甫多宝激动的手舞足蹈，悲愤、失望、悲观等情绪迸发出来，像是个思考终极问题而不得的疯子。
“人口、资源、社会结构、文化传承，结界那边的世界任何1项都达不到要求！”
“那是1个注定会消亡的文明，那是我守护了3百多年的文明，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毁掉！”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他疯狂了，光着身子跳到海中不同的翻腾发泄着，整个岛上的修士都被惊动。
“岛主怎么了？睿智如他也不能摆脱世俗吗？”
“可怜的岛主1定是遇到了我们难以理解的问题，智者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为什么自从那个年轻人出现之后，岛主就像是变了1个人，他是谁？”
“听之前的那两个唐国修士说，他应该是唐国的某个公爵，你们知道的，岛主很喜欢那里的人和物。”
“我不喜欢这个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死亡，岛主与他相处，疯掉也不奇怪。”
“听岛主的侍女说岛主最近1直在写作1些书籍，我不太懂写书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
“为何不直接去问问那个年轻人。”
“岛主说过，如非他主动找我们，不许我们与他接触的。”
皇甫多宝的行为引起了岛上其他修士的注意和猜测，邹浩然的存在也开始进入他们的视野。
在岛上居住的修士几乎都到了修行的极限，他们把这个岛是为他们寻求突破的重要存在，因为这里的岛主很强大且很智慧，可以帮他们解答很多困惑。
但当他们看到岛主也因为困惑陷入到了狂暴之中的时候，他们有些失望。
等皇甫多宝的情绪平稳下来，就有两个修士向他提出了告辞。
皇甫多宝将邹浩然送他的帆船送给了两人，目送他们往北极方向而去。
“人来人往，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不用留，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皇甫多宝脱离狂暴的情绪之后，向邹浩然道歉。
邹浩然取出两瓶新州自酿的啤酒，分给他1瓶，2人坐在沙滩上望着海湾里的鲨鱼群小酌。
“酒不错，下次来多带1些，可以用玻璃桶蜂蜡保鲜，时间长了难免失去风味。”
皇甫多宝掏出烟斗，吞云吐雾。
邹浩然卷了1根夹杂手中：“其实你不需要道歉，你的迷茫我也在经历着，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皇甫多宝摇头道：“不，我们不1样，没有可以共情的点，你理解不了。”
“那是站在你的角度看，不是我的。”邹浩然点燃卷烟，深深吸1口：“我们第1次见面的时候你劝我要正确的看待穿越这件事，还要摆正心态，那时候我以为你已经看透了，看懂了，躺平了，现在看看那是的想法真实可笑至极。”
“1个来自异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长时间，唯1能支撑你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改变这个世界，于你于我都是1样的。”
“我在努力改变着大唐，你在努力的让自己的王国变成自己想象的样子，我们没有本质的不同。”
“啪！”
皇甫多宝打个响指，笑道：“看看吧，我们都知道问题的矛盾点在于自身的努力无法达成理想目标，但就是绕不过去，这就叫自作孽。”
邹浩然朝他竖起中指，鄙夷道：“那不叫自作孽，而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的人生下定义。”
“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是我经常问自己的1个问题，你有多久没有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了？”
皇甫多宝抬头望天：“过去我也经常问自己，后来发现改变不了什么，就不问了，直到你出现，带来那些资料，我又开始问这样的傻缺问题，问着问着，我就成现在的样子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邹浩然没回答。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他们之所以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是在单纯的提醒自己还活着而已，似乎没有其他的作用。
人1旦陷入迷茫之中，若非顿悟，基本没救了。
良久，皇甫多宝将烟斗里的灰烬倒出来，又装上1斗烟丝：“你说人之所以迷茫是不是因为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邹浩然抢过他的烟斗放在颌下，装的很是深沉道：“我认为人之所以迷茫不是知道太多，而是知道的太少。”
“也许从1开始我们就陷入了某个误区当中。”
皇甫多宝问：“我们陷入了什么样的误区？”
“我们1直在用前世的经验和眼光看待这个不正常的世界，不是吗？”邹浩然说道：“我们以为这个世界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的，但你我的存在本身就不科学，如果我们知道秘境、灵气、修士、结界等东西究竟是什么，能够解释这个不正常的世界，能够解释我们的穿越，了解我的能力来源，弄清楚那些天外陨石的秘密，我们还会按照原来的历史和技术发展路径去考虑问题吗？我们还会如此迷茫吗？”
“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试图用另1个世界的观念去理解这个不正常的世界，不迷茫才有鬼了。”
“我们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好奇心害死猫，却还不是你这样的老不死，还有我这样的外挂玩家。”
皇甫多宝想了想，觉得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问道：“你是个教育流水线产品，我最多是定制的精品，你指望我们两个可以跳出原有的路径走出1条完全不同的路？你不是爱因斯坦，我也不是普朗克，我们没那个能力，懂吧？”
邹浩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们不是天才，我们只是有些执念的孤儿，但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皇甫多宝1脸惊奇道：“你有什么新的想法，说来听听。”
“没什么新的想法，就是这几天看你发疯，让我坚定了1些东西。”
“什么东西？”
“既然这个世界不正常，我们有没有能力走出1条新的路，那不如努力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
“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呵呵，你真逗。”皇甫多宝指指身后的天空道：“那里就是这个世界最不正常的存在，你说你能改变什么？”
邹浩然耸肩道：“我不敢保证我们能改变什么，但是不做，这个世界什么改变都不会有。”
“废话文学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皇甫多宝有些失望道：“还指望你能顿悟点什么出来，没想到就这？道理人人懂，人人可以说出1堆假大空的套话，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邹浩然道：“从技术上我说不过你，也没有你懂得多，不过从其他方面看问题，我这个杂而不精的流水线产品可能真的比你这个人间精品更有优势。”
“你的优势是什么？”
“最简单道理，量变引起质变，既然我们看不懂这个世界，那就让这个世界变得我们可以看懂。”
“你这是唯心论那1套，做不好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这个世界已经够不正常了，你还要添1把火。”
“违心唯物不重要，关键要看怎么做。如果我们把这个世界上不正常的东西都消灭掉，那它就是那个我们熟悉的世界。”
“太难了，太难了，不可能成功。”
“成功与否对我们有意义吗？我们只是在给自己的生活定1个目标，万1要是成了呢？”
“万1要是成了，我们的存在将立刻变得没有意义。”
“你想的真远，你不好说，反正我大概率是看不到那1天了，与我而言这就够了。”
“等等，你这话听着很不舒服，好像要把我带走1样。”
“有吗？反正我在你这里就顿悟了这些，够我用了。”
“邹浩然，你就是个市井小人。”
“市井小人又不是贬义词。”
“你......好吧，我也试着做个市井小人，兴许有另1番乐趣。”
邹浩然和皇甫多宝经过几天的迷茫之后，算是顺利走出来了。
不过未来的路到底能走成什么样子，他们心里也没底。
2人进入结界装满了货物，邹浩然暂时告别天涯海角，前往长安。
李2发来电报，说李纲想要在临终前见见他，他也想送这个在自己崛起时给与巨大帮助的老者最后1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