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村庄的变化
经过一个安息日，梅尔菲娜再次来到了农奴的聚落，尼德显得有些困惑。
在尼多的生活中，贵族只有在税收时才会存在，他们收取收获的一半。在他小时候住在城镇时，偶尔也会远远地看着经过街道的华丽马车，但亲眼看到活生生的贵族还是第一次。
“森林的开垦暂时中止吧。即使将来要重新开始，时间也太长了，所以除了为了木材供应的采伐之外，我们先开发荒地部分。”
简要解释了村庄的今后开发计划后，梅尔菲娜问是否有可以写字的桌子。
农奴们没有会写字的人，也没有人坐在桌子旁进餐。他们只能在土地上铺上草席，坐在那里画个圆圈，然后一家人一起吃饭。
尼多委婉地告诉她这一点后，梅尔菲娜把带来的羊皮纸放在地上，蹲在那里。
贵族不应该蹲着写字。尼多虽然没有见过其他真正的贵族，但他明白眼前的公主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暂时打算把这里到这个范围内的地方当作农田。以20米×50米作为一个区块，作为耕地的一个单位。测量工作由我们来做，你们只需要耕种在插了木桩的内侧。”
“但是梅尔菲娜女士，荒地与森林相比开垦起来虽然容易，但地面很硬，耕种出来的作物也不好生长”
砍倒树木，深挖树根，移除石头，森林开垦非常耗费劳力。即使一天只能砍倒几棵树，为了运输砍下的树木，还需要将其分成几部分，无论是作为柴火还是其他用途，这都是重体力劳动。
然而，森林的土壤是黑色而柔软的，只要将其开垦成农田，种植作物就相对容易。正因为如此，地主们命令农奴们开垦森林。
另一方面，荒地是一个平坦的地方，没有树木，而是长满了细长的草。并不是这片土地上不长树，而是因为土地缺乏养育树木的力量。
即使辛苦地除去草，土地仍然坚硬，耕种后蔬菜和作物难以生长，而且很快就会被生命力强的杂草覆盖。
“没关系，也有适合在荒地上生长的作物，我们还会进行土壤改良。”
“土壤改良……？”
“不是在原本就适合作物生长的土地上种植，而是让贫瘠的土地也能容易地生长作物。啊，正好有人来了。”
尼多终于注意到村庄入口附近变得喧闹起来。
这个地方的成年人和孩子白天都会开垦森林，进入森林采集生活所需的食物，所以村庄经常是空无一人。除了征税官和地主们在收获季节关心收成量的时候，很少有外来人访问，因为几乎没有人拥有可以称之为财产的东西。
梅尔菲娜站起身，朝村庄入口走去，尼多也匆忙跟在后面。
在村庄外，为了驱赶野兽而设置的最低限度的栅栏旁，一排没有顶的马车停在那里。
“我在离开领都的时候下了订单。一共有20辆马车和40头驴子。而且空的马车正好可以运些其他东西，所以也让他们运送农具、作物种子和苗木
尼多倒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被卸下来的货物中的斧头吸引住了。
那把斧头看起来非常锋利。有了它，即使是很大的树也能在几分钟内干净利落地砍倒。
农奴村的目的是为了开拓和开垦，但他们没有得到像样的农具。破烂不堪的斧头可能会因为用力过猛而折断，但是补充却很困难，即使这样，开垦的速度还是不能慢，地主们会对他们大声斥责。
如果能把那样一把磨得很锋利的斧头砸进树木中，一定会很爽吧。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工具非常重要。我们还招募了可以提供维护的铁匠，但愿意来到这种偏远地方的人不多，我们还在寻找。我会问问工会是否能派遣人来，但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
“不，我们可以自己做一些低级的维护工作，，那个…嗯，我们使用它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葡萄在荒地上也能相对容易地生长，所以我想尽快建立葡萄园。要到收获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所以我们会逐步扩大。今年的目标是玉米和豆类。我想尽快建立这些作物所需要的田地。”
“不是小麦吗？”
“如果种植小麦，就必须支付税款。那是在确保大家能吃饱的基础上再考虑的事情。”
小麦的产量多寡是衡量领地价值的常识。面包和啤酒对小麦的需求很大，直接关系到利益。
但是，农奴们吃的大部分是土豆和豆类。
小麦的一半要作为税收直接交给领主。剩下的一半中，再有六成要作为地租交给地主，剩下的才是农奴的份额。这通常意味着要与啤酒酿造厂雇佣的中间商交换布匹或生活必需品。
农奴的饮食通常是储备在休耕期种植的土豆和豆类，然后一整年都吃这些。
“我听说在王都附近的城镇和村庄，玉米是作为家畜饲料种植的，这里是打算做畜牧业吗？
“我们也考虑过将来这么做，但暂时只想养鸡和猪。今年主要是以生产食物为主。另外，玉米人吃起来也是很美味的。我就很喜欢吃玉米。”
梅尔菲娜笑着说完后，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掌捂住了嘴巴。
“刚才的话，请保密。作为贵族这样说有些不合适。虽然现在才想起来。”
梅尔菲娜笑着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非常可爱，好像真的是不经意说的一样。
尼多同时感到，他和梅尔菲娜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但看到来自不同世界的公主在面前微笑，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并不觉得讨厌。
※ ※ ※
天气晴朗，空气干燥，几乎没有风。这正是进行焚田的好天气。
虽然雨季即将到来，雨水将会增多，但现在的季节因为干燥，到处都是撒满枯枝的荒地，很容易燃烧起来。
“看来火终于烧到边缘了。”
“是的。我们彻底清理了田地边界的杂草，靠近森林的地方又用石头围起来了，所以燃烧完之后火应该会自然熄灭。”
“等火完全熄灭后几天，我们就开始耕种。尼多，为了安全起见，晚上安排几个人守夜，有时候以为火已经熄灭了，但火星被风吹起来有可能重新点燃。”
“我会安排速度快的人。”
“把杂草的灰烬仔细地翻入土中。长有高杂草的土地，如果加入灰烬或炭，作物的生长会更好。玛丽，我让恩卡村准备的东西到了吗？”
“已经堆放在田地旁边了”
“那么，尼多，我想让你这样在田地附近用木板组合成东西。先做二十个。大小大约是你的步幅五步左右。”
梅尔菲娜递给尼德一张羊皮纸上的图纸，尼多回答说“好的”，然后立刻带着几个农奴离开了。
“嘿，梅尔菲娜大人，这片田地不种土豆吗？”
“今年不种土豆。罗德喜欢土豆吗？”
“并不是特别喜欢，但是听说你们会让我们吃饱，所以我以为是种土豆的。”
“我们接下来要种的玉米和豆子也很好吃。”
在这个世界，玉米虽然是一种相对受欢迎的作物，但大部分被视为家畜的饲料。就算是前世，全世界种植的玉米大部分也是用作饲料的。
尽管如此，它并不完全不被用作食物，贫穷的农村会将自己吃不完的部分喂给山羊，而且有时加工成几乎认不出形状的玉米汤，也会出现在贵族的餐桌上。
因为有番茄和南瓜等作物，所以不清楚是新大陆被发现了，还是原本生长在这里的作物经过品种改良，这部分信息不太清楚。玉米种子是作为饲料出售的，所以她大量购买了这些种子。
在这个世界，税金是用小麦支付的，普通人的饮食几乎全是土豆。土豆即使不费力也能生长得不错，而且能填饱肚子。特别是现在种植的品种，几乎是最丰产的一种。
那么，如果专门针对这一种作物的疫病流行起来会怎么办呢？在前世的历史中，发生过类似的疫病。被称为马铃薯饥荒导致爱尔兰的中心地区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于饥荒，即使经过两百年，人口也未能恢复。
从《心之国的玛丽亚》开始的时间线算起两年前，这个世界上发生的马铃薯疫病将给弗朗切斯卡王国以及周边国家带来巨大的灾害。
在前世，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于饥荒，这个世界可能也会发生类似的情况。虽然疫病本身会在两年后由这个世界的圣女玛丽亚的出现而得到控制，但在这短短的两年内，有多少人饥饿而丧命，这部分在游戏中并没有被提及。
如果知道会发生饥荒，那就大量种植与这种疫病无关的作物。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办法，虽然不知道是否会成功，但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梅尔菲娜大人？”
“没事。那么，我们一定要努力做我们能做的事情，罗德。”
“嗯！”
听到罗德充满活力的声音，梅尔菲娜微笑着。
啊，希望一切顺利。
经营领地是为了确保梅尔菲娜即使在玛丽亚选择了亚历克西斯路线的情况下，她的地位也是稳固的。在前世的记忆中，梅尔菲娜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女性。没有想要成为大富豪或者创业成功的野心。
与这个世界的封建制度不同，前世的每个人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前世作为一个普通女性的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而梅尔菲娜，完全属于统治阶级。对于她来说，平民和农奴只是缴纳税款的“数字”，即使有必要进行一些调整，也很难将其行为视为对普通人的善意。
现在的梅尔菲娜，既不同于前世的自己，也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梅尔菲娜。在与农奴村庄的接触中，特别是与领袖尼多、罗德和其他孩子们以及朴素的村庄妇女们的接触中，她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作为领主不能让他们挨饿。
尤其是，当侍女玛丽离开公爵家的庇护，成为梅尔菲娜的秘书后，她的价值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前世玩的《心之国的玛丽亚》中，这个世界当然以女主角玛丽亚为中心。
除了攻略对象以外的配角很少受到深入挖掘，甚至连梅尔菲娜的侍女这样的存在也没有出现在游戏画面中。
在前世，即使是自己这样玩遍各种攻略模式的人，也没有考虑过梅尔菲娜的侍女是亚历克西斯的私生子妹妹这件事。
通过玛丽的事情，她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活生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未来如何还不得而知，但现在梅尔菲娜是这片土地的领主。
为了领民，她要尽力去做她能做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责任与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