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逢再见别离难(二)
观水镇。
陈伏再回到观水镇的时候,只感觉恍然清醒,这几天犹如做梦一般。
陈伏随便找了个酒店要了点茶点,倒是没有去找虫老头。
陈伏知道,当踏入观水镇的那一刻,也许虫老头就已经知道自己到了,接下来就等着虫老头来找自己就好了。
酒店此时人声鼎沸,到处都讨论着三天前鬼门围攻关山一事。
“话说那日鬼门众人围攻关山,那是从天而降,打的关山那是一个措手不及!”一个粗衣汉子说道。
“要不是关山出了一个叛徒,鬼门又哪能如此轻易的闯进去。”
“笑话,这次蝎王领队,鬼门的左护法都现身,要不是修能方丈在,现在有没有关山还两说。”
“你竟然一心向着鬼门说话,是何居心?”
“怎么,武林之事人人皆可议论,就事论事,难道还不让人说吗?”
酒店一时吵的那是人仰马翻,声音愈发激烈,争论的人皆是脸红脖子粗。
就在陈伏愣神之际,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虫老头已是在陈伏对面,拿起陈伏点的茶点就往嘴里送。
虫老头一身扯成长条的衣服,蓬头垢面,半蹲在木凳上,只吓得陈伏目瞪口呆。
陈伏心想这老头这几天和野狗打架了?不过却不敢开口。
虫老头狼吞虎咽将一碟茶点吃的干净,然后拿起茶壶,茶水从茶嘴成一道水流倒入虫老头嘴里。
恰在这时,旁边刚才那粗衣汉子与一精瘦的青年起了冲突,两人从你一言我一语,到后来,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说来也巧,那精瘦青年被粗衣汉子一下推的后退几步撞到虫老头身上。
虫老头茶水洒落一身,那精瘦青年回头一看,只觉失了面子。
口中大骂:“哪里来的乞丐,谁让这乞丐进来的?”
虫老头充耳不闻,精瘦青年却不依不挠,抬手向虫老头肩膀拍去,拍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精瘦青年喊道:“这乞丐耳朵也聋,瞧这蹲的姿势,打你,都要脏了我的手!”
酒店各客人本来倒是无人在意这边,听精瘦青年这么一喊,这才注意到半蹲在木凳上的虫老头,顿时哄堂大笑。
陈伏只感觉这精瘦青年真是勇猛,这就是传说中的在太岁头上动土吗,但愿此人无碍,陈伏心中为此人默哀。
虫老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看向陈伏道:“小子,还算守信,吃饱喝足了,也该跟老夫走了。”
陈伏面上平静,微微点头。
虫老头起身往酒店门口走去,陈伏紧跟其后。
待到门口处,只听精瘦青年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先是激烈,然后声音愈来愈低,只剩一声声的哀求。
陈伏回头一看,见精瘦青年此刻已经躺在大厅中,身子一阵阵抽搐,脖子以上的部分全部毒气入体,黑如煤炭。
酒店客人一阵惊呼,随即作鸟兽散,瞬间清冷。
陈伏不忍再看,大步跟着虫老头离去。
两人来到观水镇旁的小溪处,虫老头洗了把脸,把一个药瓶扔给陈伏,道:“喝了它。”
陈伏没什么迟疑,全部倒入口中,入口苦味难闻,无法下咽,陈伏面容纠结成一团,然后一闭眼全部咽下。
虫老头见陈伏咽下,接着说道:“小子,这可是好东西。我采摘了三日,才从山涧提取的精华,喝了它啊,你体内的剧毒便会逐渐熔炼。”
虫老头嘿嘿一笑:“调动你体内的剧毒可真不容易,这调动起来,你的血才会更加美味,我的实力也会更加精进。”
陈伏无言以对,反正这条小命现在全在虫老头的掌控之中。
虫老头道:“陈伏小子,好好修整一下,晚上放点血。”
两人住了一家客栈。
夜间,陈伏拿着一把匕首在指尖划开一道口子,将血全部挤入碗中。
虫老头不耐烦,拿起匕首朝着陈伏手臂就是两下,血直接涌入碗里。
陈伏痛的直呼。
虫老头喃喃道:“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这么怕痛,再多割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陈伏心中骂声不断,恨不得拿起匕首在虫老头身上刺穿几个口子。
虫老头彷佛察觉到了陈伏心中所想,啪一下打在陈伏脑袋上,“臭小子,想杀了我?哼,就你这点实力,再给你一百年,也没机会!”
陈伏咧嘴一笑,道:“哪能啊,虫老头,小子哪敢对您不敬,嘿嘿,以后小子还要多仰仗您呢。”
虫老头闻言哼一声,臭小子,指不定心中又如何辱骂老夫。
第二天一早。
虫老头和陈伏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裹,准备离开观水镇。
观水镇来过多少武林高手,又走出过多少的英雄豪杰,谁走谁留,观水镇都不言不语,该热闹时热闹,该冷清时冷清。
此时,太阳东升,晨光下,一大一小两道背影显得如此渺小。
两人走走停停,虫老头此刻仿佛也有些心伤,满脸惆怅,不知是否对与蝎王的反目为仇心生芥蒂,还是为了解真相之后的不敢置信。
总之,这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各怀鬼胎,就上了路。
沿观水镇一路向西,途径多个村落,两人都没有停步,虫老头对何去何从一言不发,陈伏也懒得问。
此时还是夏初,天未炎热,暖风和煦,若不是与虫老头同行,陈伏倒是觉得满怀欣喜。
再行数十里,前方豁然开朗,一处如世外桃源的村落呈现在两人眼前。
前方村落只有一处客栈,客栈人数不多,零零散散也就住了七八人。
两人在此借宿一晚,趁此机会,陈伏将林万清临行前给的那本秘籍打开,秘籍上写着“雁字回”,打开翻阅一番,是一本轻功功法,更是一本剑法招式,上记述雁字回步与雁字回剑十三式。
陈伏思考良久,打算先习雁字回步,总感觉跟着虫老头生死难料,习得轻功,倒是能够有点保命手段了。
雁字回步,共有十三步,每步都有相应的剑法与之对应,施展此轻功如同大雁,随风而动,翻飞不定。
此步法以意念支撑,内力为辅,以呼吸为依托点,入门便是要找到步伐与呼吸之间的依托。
于是这一晚,陈伏开始有意识的感受自己的呼吸,一晚下来,只觉毫无头绪。
两人从客栈启程,打算穿过村落继续往西前行。
途遇一户人家,恰逢有一小女孩采花回来,小女孩一袭淡红衣衫,腰缠浅黄衣束,头戴刚采摘的一朵野花。
小女孩追逐着一只蝴蝶,不知不觉就撞到了虫老头身上,摔了一个屁兜,却也不哭不闹。
陈伏满头大汗,可是见过了虫老头的手段,想着便要拦身挡住虫老头。
却见虫老头脸上面容冰冷,眼中却是有几分柔情,伸手就将小女孩扶了起来。
陈伏低声道:“虫老头,你要耍什么手段,饶了这个女孩,我再给你放点血。”
虫老头斜瞥了一眼陈伏,道:“滚,老夫做事还用你教?放心,老夫还不至于对如此年纪的小孩下手。”
陈伏与虫老头接触这几日,倒是明白虫老头一般不会说假话,心稍微松了下来,只是还是盯着虫老头,怕有什么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