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需要你
我看着四角方桌上的啤酒，店里的灯光透过墨绿色瓶身散发着微微的昏黄光芒，我看着渐渐迷离……
蒋羽疯狂给自己灌酒，晕红的脸，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看着我，他把我的酒也喝了，刚刚可能是因为何柔清在的缘故，没好意思和我说有关于齐美玲和他之间的故事。
他举起杯子，和我碰杯，一饮而尽，身体往后面的椅子重重的靠了过去，脸上的愁容伴着泪水，和我说道：
“我认识齐美玲快四年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和她复读的那段时间，虽然有些难熬，但是想到每天都可以和她一起，复读的压力也没什么了……到后来，我们高考成绩出来，我有着可以去更好学校的成绩，却选择了和她一起……
我对她很好呀…程枫…我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邹耀……”
我看着蒋羽，他把头侧向我和何柔清看不清的方向。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呀！”
我说出了这句话，很显然，蒋羽有些发愣，摇摇头，固执的认为我这话是错误的，嘴里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她喜欢过我的……我送她东西的时候她明明很开心呀…我陪她兼职的时候，她也很开心呀……她还在情人节送给我礼物呢……”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蒋羽，你怎么还不懂…”
蒋羽口中的礼物是一个水晶球，廉价的外观设计，不像是齐美玲这种女生挑出来的，一看便知道是别人送给她的，只有蒋羽把它当成宝贝一样珍藏着。
蒋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和我解释，甚至是为她辩解，可是他的话听上去是那么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蒋羽的声音渐渐微弱，无力的呻吟……
他把头埋在衣服里面……哭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我和何柔清对视一眼，示意让她先离开，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想着在异性面前哭泣。
何柔清也明白，这时候她在场，会让蒋羽尴尬难堪，我嘱咐道：“别走太远…”
何柔清点点头，便起身走到店外的路口…
我把凳子挪到蒋羽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蒋羽哽咽地说：“程枫…我…是不是很傻呀…明明她都不喜欢我…我却一直欺骗自己…”
我不懂怎么说，论智商，我比不了他，这个从小领奖到烦倦的人，明明可以在很多次辨别出这场虚假的爱意，可他却欺骗自己，让自己陷入着困境。
“蒋羽，你不傻。你只是选择错了人，就像一场规定用铅笔的考试，你带了一支签字笔，注定成绩将是无效的。但是，如果下一次你还是带签字笔参加考试，我真的会骂你傻的……”
蒋羽缓缓抬起头，泪水将他的睫毛凝结着一起，滑过脸颊，我拿去酒瓶，往他的杯子里倒满了最后一杯，递给他，我也拿起自己的，和他郑重的碰了碰，我们彼此一饮而尽，将剩下的话都溶在这一杯酒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和他说：“你可别倒下呀！我还需要你呢。”
这是他常和我说的话，从前在我抑郁的时间里，蒋羽会默默忍受我的一切情绪，虽然他嘴笨了些，但是拙劣的安慰，总是能让我心情好起来，在我稳定之后，便会对我说这一句话。
虽然有段时间觉得这句话像绑架一样，但是当我渐渐好起来才明白这句话，对我和蒋羽而言像是一种羁绊。
蒋羽听着这话，点点头，笑了笑，泛红的脸洋溢着淡淡的忧伤，眉宇间透着一丝丝的诧异，看着我说道：“想不到，经常需要我安慰的你，这一次居然来安慰我了。”
我也笑了笑，蒋羽晕沉沉的站了起来。
我和蒋羽并肩走着，突然和我说了声：“程枫…你现在真的变了很多……”
我愣了愣，回忆从前的自己，问道：“我从前怎么样的…”
蒋羽迟疑了好一会，思索着从前的我，说道：“以前的你，颓废、冷漠有时候还有些易怒，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胆怯和幽闭……我明白那些冷漠甚至是愤怒，都只是你自己的一种畸形的保护……我明白你这种保护意识的形成原因，可我却没法体会。”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蒋羽走在我前面，路灯照在他的发梢上，他的眼泪已经止住了，但是双眼还是有些因为残余的泪光而闪烁不定，蒋羽的身影有些摇晃，踉踉跄跄的走着，突然间他看着我，说了句：“从前我老是和你说我需要你，我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把这话当成表白了…”
讲到这，蒋羽笑出来声，我也被他的诙谐逗笑了，蒋羽接着说：“不过我是真的需要你！程枫…我改变不了你的从前，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一句我需要你，让你活着陪我走完剩下的路……”
我看着眼前的蒋羽，不懂为什么，他不再那么嘴笨，这话不像是他可以想到的，眼前的蒋羽也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陪我翻墙，帮我反击的稚嫩少年，他已经长的胡子拉碴，也强壮挺拔。
但话还是没有变……老是让我有些错觉，感觉我们都没有长大……
“程枫…我的婚礼上你必须来的！唯一伴郎的位置我可是留着给你的…”
蒋羽看着我说道，我调侃的回应他：“你能先找到新娘再说这个话题吧。”
他笑了笑，嘴里念叨着谩骂我的话，便又转身走过去。
蒋羽上车之后便睡着了，我让何柔清直接将他送到我出租屋就好了。
何柔清开着车，听着我的话，问我：“那你怎么办？”
我看了看何柔清，坏笑着说：“你家床大，上次躺过了，应该可以容纳得了我。”
何柔清侧着头，盯着我看，拒绝道：“不可以！”
但是又担心蒋羽影响到我，和我说：“我帮你开个房间吧。”
我摇摇头，说了句：“不能去你那里，那我就只和他挤一下了。”
何柔清被我的话气笑了：“那你就和他挤吧。”
车停在楼下，我扶着蒋羽，有些吃力，毕竟他也挺壮的，何柔清和我一起搀扶进电梯。
蒋羽靠在我身上呓语着有关于齐美玲的事情。我和何柔清静静地听着他的梦话。
到了3楼，我将他慢慢的搀扶出来，何柔清接过我手中的钥匙帮我打开了房门。
我艰难的扶他躺在我那简陋的二手沙发上，走进房间里面挑了一番比较厚实的被子，帮他盖好…...
何柔清看了看我的出租房，虽然是有些小，但也没有很拥挤，没有什么杂物堆积。
她走到餐桌上，看到了那个文档袋，因为当时只是将照片装回袋子里，并没有用封绳捆好，何柔清拿起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便掉了出来。
她本能的蹲下身子去捡，把四散在地上的照片收集回来，拿在手中，她看着这些照片，发现前面几张大致是同一个人，不禁好奇问我：“程枫，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呀？”
我看了看何柔清，走到她面前，将照片从她手中轻轻的抽离出来，和她说：“这是我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