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何禹廷杀气腾腾来兴师问罪了
浣玉从睡梦中醒来,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只觉一颗芳心砰砰乱跳,“腾”的一下从锦塌跳了下来,几步冲到房门口,连声叫道:“娇杏!娇杏!……”
她只能喊娇杏;因为香云前几天被凌云指派到外面的园子里当值去了。
前面的园子里这段时间紧缺人手,实在忙不过来,凌云征得浣玉的同意,便指派了她临时先顶上。
看似随意抽调;而实际上,凌云是有意为之的。因为他不想让再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当天晚上的行踪。
不是他怀疑她或是不信任她了,他只是多了一份防人之心而已。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被泄露的危险。他这样做,只是想把事情的风险降到最低。
当然他的心思,浣玉并不知道。
却说浣玉,心烦气躁地连声叫着“娇杏”;娇杏应声而来:“郡主,有什么吩咐吗”
浣玉此时脑子里依然懵懵的,“郡马呢”
娇杏如水的目光转了转,压低了嗓音道:“郡马爷昨天晚上说,他有事出去一下,让奴婢好好地侍奉郡主,不许对外声张。”
浣玉轻轻按了按还有些迷朦的头脑,问道:“临行的时候,他还说什么了吗”
娇杏摇摇头道:“郡马让奴婢对此事务必保密,除了郡主,不许跟任何人说起。”
浣玉晶莹的眸子意味深长地望过去,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道:“娇杏,看来郡马对你很是信任啊!”
娇杏见郡主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不由慌乱地低下头去,惶然道:“一心一意侍奉好郡主和郡马,本来就是奴婢的职责;除此之外,奴婢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浣玉遇见娇杏一脸的诚惶诚恐,心里一阵恻然;轻叹了一声,又问道:“郡马呢可曾回来了”
娇杏低眉顺眼道:“郡马早就回来了,见郡主还没有睡醒,便没有打扰,在外面的厅里坐着呢。”
浣玉眉头一展,星星般的眸子里光华流转:“真的快让他进来啊!”
娇杏应了一声,低着头出去了。
须臾,凌云神色落寞、一步一挨地走了进来,行动似乎有些吃力。
浣玉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他问道:“郡马,你怎么了”
凌云慢慢坐下身来,动作显得有些迟滞;他转过脸低声对娇杏道:“娇杏,你先出去。”
娇杏颔首低眉说了声“是”,恭恭瑾瑾退了出去。
凌云出了门,在浣云阁周围仔细巡视了一番,确认数步之内确实无人窥听,才重新返回到寝室里,小心翼翼地闭上了房门。
现在房中只有凌云与浣玉两个人。
凌云目光微微一凝道:“郡主,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吗”
浣玉清澈灵动的明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凌云道:“我去了天牢,想救出杜正海,可是没有成功,中了他们的埋伏,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浣玉惊骇得瞪大了秀媚的眸子,“什么劫狱……”
凌云苦笑:“算是吧。你我是夫妻,彼此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隐瞒,所以我才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接着,他便把昨天晚上去天牢劫狱、遭到应传霖“十步迎风倒”的暗算、后又遭遇众侍卫的围堵、差点命丧当场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后来练南春出手救他、为之驱毒疗伤的事情他也约略择要地告诉了她——在陈述过程中,他当然小心地把练南春的名字给略去了,只说是以前的一位江湖朋友。
浣玉只惊得目瞪口呆,痴痴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昨天晚上凌云会神色凝重地对她说出那番话来,原来是这样啊!
凌云见浣玉花容失色,半晌无言;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道:“郡主,你怕了吗”
浣玉好半天才缓过神,喃喃道:“你……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吗你是刑部尚书府侍卫统领,怎么能知法犯法、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凌云目光宁静而幽远,缓缓道:“有些事情你也许不会明白,可是我却知道我必须要这样做。”
浣玉满是愕然地瞪视着凌云道:“为什么……”
凌云避开她那满是幽怨的眼神,一双清眸淡漠地望着别处,语调平缓道:“杜正海是我肝胆相照的好朋友,以前在飞云山庄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我们就逃不出那个魔窟,更不会有今天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他落难了,如果我袖手旁观,置之不理,我会一辈子于心不安的……”
浣玉狭长的眼睛不屑地瞥了过去,“就这些吗……”
凌云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那隐晦不明的情绪,默然道:“还有,他的母亲葛氏临终前曾经哀哀恳求我,一定要保全他的儿子,我不可以辜负她的托付……”
浣玉斜睨了他一眼,轻蔑地弯了弯嘴角道:“葛氏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也不需要你不顾一切地拿自己的性命去搏吧天牢那个地方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去送死
“何况何禹廷与应传霖是什么人,对此事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如果让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或是你留了什么把柄给他们,那你岂不就死定了!……”
浣玉越说越气,眼睛里泪光点点,声音颤抖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又让我可怎么办凌云,你太自私了,你只顾自己的感受,一点也不在乎我的心,我恨死你了!……”她说着转过身子,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她柔弱的肩膀像是风中凌乱的树叶,簌簌地颤动着,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柔肠百转,涕泪交流,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凌云最见不得女子哭,尤其是浣玉这种无休无止、缠缠绵绵的哭。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只急得涨红了一张俊脸,语无伦次道:“郡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这是做什么好了,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求求你不要哭了……”
正说着,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凌云忙抬手示意她打住,冷冷道:“谁”
只见娇杏领着吕文正的小厮荣儿走了进来。
荣儿先向凌云和浣玉郡主施了礼,然后恭恭敬敬道:“凌统领,吕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吕大人找我……”凌云不由心里一沉,“荣儿,你可知道是什么事吗”
荣儿摇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方才小的路过客厅时,好像听说侯爷府的何大人与应武师来了……”
浣玉脸色倏的变了,颤声道:“什么……郡马,你千万不能去,他们两个来府准没什么好事!”
凌云若不在意地笑了笑,对荣儿道:“荣儿,你先回去禀报吕大人,就说我换件衣服,随后就到。”
荣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娇杏也冲着两人敛衽一礼,跟着出去了。
浣玉道:“郡马,你真的要去吗”
凌云道:“你说呢!如果我不去,岂不更让他们怀疑我是做贼心虚了”
“可是……”浣玉紧张得鼻尖上直冒汗,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凌云瞅着她娇憨可爱的神态,忍不住笑了。
他轻轻点了一下浣玉的鼻子道:“傻丫头,别怕,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也没什么把柄攥在他们手里,只要你能为我证明……”
说着,他狡黠的眸光转了转,伏在浣玉耳畔轻轻低语了几句。
浣玉屏息凝神,静静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她那原本晦暗失色的眸光也一丝丝变的明媚起来,恍如潋滟的秋水,煜煜生辉;桃花般嫣红的俏脸上亦露出了会意舒心的笑容……
刑部尚书府的客厅里。
吕文正正在陪着何禹廷与应传霖喝茶聊天。
原来应传霖对昨天晚上天牢遭劫、贼人走脱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翌日,他身边的一个亲信(李瑞允安排在他身边,助他行事的天枭弟子)又偷偷告诉了他一件事情:据在郡马府卧底的一位天枭弟子说,凌云昨天晚上一夜未归。
应传霖心里不由暗暗冷笑:“凌云,你死期到了!”
于是他径自来找何禹廷,再三怂恿着何禹廷同他一起到刑部尚书府去一探究竟。
就这样,两人来到了刑部尚书府。借着攀谈的机会,渐渐把话题引到了凌云身上。
何禹廷幽深的眸光闪了闪,慢吞吞道:“昨天晚上有人到天牢劫狱之事,不知吕大人可曾听说”
吕文正道:“今天早上本府也是刚刚听他们说起——怎么了何大人,此事有什么进展了么”
何禹廷摇摇头;他斟酌着说话的方式与语气,不疾不徐道:“暂时还没有。只是据在场目击的侍卫与狱卒等人回忆说,昨天晚上那个大胆包天、劫狱滋事之人的身形与特征竟然与……与凌统领有几分相像呢!——吕大人,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啊”
吕文正脸色一沉道:“不知何大人这话何意凌统领昨天晚上一直都在郡马府里;何况天下形貌相近的人多的是了,只凭这一点天马行空的猜测,捕风捉影的言论,何大人就杀气腾腾来此兴师问罪,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吕文正言辞犀利,毫不留情;一向老练沉稳的何禹廷一时竟被噎住了。他脸色晦暗,张口结舌,那神情显得尴尬极了。
应传霖见状,表情扭曲了一瞬,随之缓缓笑了起来,“是吗,吕大人确定凌统领昨天晚上就在郡马府么那么烦请凌统领出来一见,一切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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