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卷第十五章 天下大势
两天来，合冰过得不错。不亚于雅典娜的可口饭菜，带着千鹤清香的大床，外加一个养眼的玲珑女子——一切似乎完美了，如果不在乎自由的话。
“合冰，通知家族院，一小时左右之后来这里见我。”神乐潜龙默默看完最后一页，说话的声音挺干。
“需要一杯水？”合冰有些关心，“这两天你太专注了，给我们送饭的人感动了不止一次。”
“不做出废寝忘食的细节，那些老家伙会在意的。”神乐潜龙一笑，“另外，给我一杯茶吧。”
“好的。”
……
“很快，只花了一分钟。”神乐潜龙铺着白纸，缓缓写着什么，“神乐家还是不完全信任你的能力。”
“是啊，我又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家族院，能做的不过是就近逮个人通传。”合冰看看她桌边的空茶杯，提起茶壶，走过去，“你的目的应该就是确认神乐家对你的重视程度？”
“或许吧。”神乐潜龙回头将茶杯递来，“趁这一个小时，说一些事情。”
“说什么？”虽然瞥见那纸上的内容，却是龙飞凤舞的杂乱无章，合冰压根儿不明白，只将茶水倒好，放在书桌边沿。
“将要做什么。”神乐潜龙突然站起来，转身扑在床上，“万龟姐真的是天妒英才。”
“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神乐潜龙将头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一九八六年时，高尼茨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没有理由杀死万龟姐……事实却那么发生了……或者，神乐家的记载有问题。”
或者？合冰颇不信。虽然相交不久，神乐潜龙却从没有犹豫的口吻，这样不确定的词汇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出来。
疑问归疑问，合冰的话只是顺着她的思路：“当年高尼茨没有杀草薙京，以及草薙柴舟，八神庵或者其先辈也没事儿，偏偏是神乐万龟……是因为三神器彼此间的用途、属性的缘故？还是神乐家对八杰集有特别的威胁？甚至说神乐万龟的个人行为不能被高尼茨容忍？或者，高尼茨杀神乐万龟的事情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你可以那么认为，也算是对这房间主人的诚信进行诽谤。”神乐潜龙一个翻身躺着，“当年的经过并不详细，而且是千鹤姐的一面之词。”
“……你想告诉我什么？”合冰愣了，吞着口水。
“此间话，风过无痕。”神乐潜龙无声而笑，伸手扶扶额头的散发，“无论怎么说，我们将做的是大体按照万龟姐的计划走下去。”
“大体。”合冰点点头，坐在书桌前——神乐千鹤的卧室惟有一床，一书架，一桌，一椅，一柜，一梳妆台——很少，也恰好让着本不大的房间不显拥挤，却也让合冰找不到其他可以坐的地方。
“日本经济自二战后长年保持高速发展，到了八十年代初期，已经逐步在世界经济体系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神乐潜龙爬起来，抓上靠在床脚的木吉他，轻拢慢捻地边弹边说，“经过专业人士的预测，长此下去，将会使世界既有利益的分配体系洗牌，所以，万龟姐在会同草薙家的意见试探了八杰集的态度后决定针对日本为主的亚洲经济体系采取一系列的行动。”
“既有利益分配体系，直接说两神器家族不就行了。”合冰的口吻颇为讽刺，“不过……”突然，合冰哑然，“……为什么？”
神乐潜龙只弹着柔软的旋律，微笑不语。
“九十年代初的日本经济大衰退应该严重损害了草薙家的利益，神乐万龟是怎么让草薙家支持如此行动的？”合冰不是很清楚而今神乐家与草薙家的关系，但两家至少不可能才发生过严重的厉害冲突。
“划算的买卖。”神乐潜龙的旋律逐渐激昂，“许其必须，图其有余。神乐家得到的很多，不过是抓住时机锦上添花，草薙家损失不少，却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一个家族就像一个国家，衡量得失的不仅仅是金钱。”
国家……把两个神器家族和国家相提并论，是谦虚还是掩饰？合冰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觉得神乐潜龙不会纠缠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日本是草薙家的根基，究竟是什么，让草薙家认为比日本经济的走向更重要？”
“根基，不如说是核心。”神乐潜龙摇头，“能称为草薙家的根基的区域，远远大过日本。听说你和草薙家的葵小姐走得很近，那你应该知道草薙苍司长期隐居在开罗——那样的身份却居住在那里，你认为埃及属于谁？”
“你是说……”合冰自觉得汗流浃背了——似乎，他一直以来远远低估了一些事情。
“如果没有中国和俄罗斯，亚洲可以就说是草薙家。”神乐潜龙侃侃而谈，“不幸的是，俄罗斯的前身已经被肢解，神乐家取得了最大的果实，相信不久之后欧洲就真的可以称为神乐家的后花园了——对草薙家来说的确有些不平；更不幸的是，无论中国处于什么状态，不管是神乐家还是草薙家，都不可能有所企图。在当今的世界体系中，草薙家能够着眼的发展方向，大概只有月球了。”
“中国？为什么？”对于中国，合冰总是格外留意几分，虽然他并没打算做什么；而且，神乐潜龙的话显然暗示了什么。
“自大化改新的那场流血政变之后，三神器家族便实际控制了日本，然后，直到明代八尺琼家和八咫家迁徙，三神器家不止一次想渗透中原，结果却让人恐惧。”吉他声开始宁然悠远，“然后，明末。在密切注视中国国策的基础下，草薙家一直努力控制中国周边地区并暗中解决所有可能威胁中国的因素——在鸦片战争之前，除了和珅当政时期，草薙家一直遵循这个策略。”
“……温水煮青蛙，还是……死于安乐？”合冰清楚近代之前的清朝惟有和珅算个天才，而草薙家的行为恰好因他而改变，那么其目的就有迹可寻了。
“为什么你先想到的是草薙家的目的，而不是三神器渗透中原的详情？”吉他声一滞，神乐潜龙饶有兴趣地问。
“为什么？”是因为两者相较而言，前者更切近现实，更可能影响中国的局势？或者说，其实在自己心中，爱国完全是潜意识中的一个先决条件？合冰不明白，只给自己找了如此一个理由，“我也不知道。另外，明代之前的事情呢？”
“欧洲殖民时代的马蹄下践踏了无数文明国度，而在欧洲心中，有一个永远梦魇般的阿提拉；三神器家族横扫了无数格斗家势力，与大蛇一族分庭抗礼继而瓜分天下，而在三神器历史上，同样有一个噩梦般的存在。”吉他声停，“那便在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