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卷第三十二章 又是一晨
第二天的早晨如一个平凡的早晨，七点起床的神乐潜龙睁眼看到旁边的合冰躺在三把靠椅上睡得安详，很自然地面露微笑，这甜甜的笑容就像窗外的路面，洁净却不知由谁洗涤而来，就像那川流不息，无论究竟的终点归于何处，她便这么浅浅一笑，然后顺手抓起心爱的木吉他，用仿佛随风而来的一段柔音向世界宣告神乐潜龙开始参与今天的演绎。
——这也恰好扰了合冰的清梦。
“七点了？”
“你的睡眠时间比我多啊。”神乐潜龙嗅嗅自己的白睡衣，似乎很满意其中的味道，“还是说，你失眠了？”
“比起你每天四小时的要求，我天天失眠。”合冰一骨碌坐起来，“却也没见你只睡四个小时。”
“闭上眼就意味着停止了思考？”神乐潜龙下了床，凑过头去，将下巴搁在合冰肩上，狠狠地吸口气，“记住彼此的味道，别弄混淆了。”
“什么意思？”合冰不明白，只觉得这很舒服。
“你迟早会明白。”缩回头，神乐潜龙露齿一笑，夸张地伸起懒腰，“好了，你先出门吧，我换衣服。”
……
这一天的早上注定是一个不平淡的早上，吃完早餐的神乐潜龙流露着对麻宫雅典娜厨艺的意犹未尽，左手提着吉他，右手牵着合冰，在开门离去的刹那回眸一笑，凝视着收拾碗筷的麻宫雅典娜，以及在晨报与Ps游戏机之间犹豫的老裁缝，终于半举吉他，如一个发号施令的元帅：“合冰，开门，走啦！”
——这也恰好引来了第一个不速之客，或者说，这不速二字只相对于合冰。
“潜龙小姐，Richen向您报到！”
看着眼前绷带依在，脸色苍白的熟人，合冰莫名惊诧：“你……不要命了？”
“虽然你造成的伤害很重，但在神乐宫的医疗条件下，现在还是可以进行一些普通人的行为。”Richen回答得一丝不苟，眼神却始终看向神乐潜龙，配上双方台阶的差距，依稀便是四十五度的纯洁仰望。
“小茜，你还是那么守时。”虽是赞赏，神乐潜龙的脸上却没有表情，只淡淡吩咐着，“这小别墅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亚洲的人气歌手麻宫雅典娜，现在是我的雅典娜妹妹；另一个是让神乐宫第一次无法履行自身誓言的老人家，现在，我以神乐代宫主的名义宣布神乐宫与他当年的恩怨划到鸿沟之外。而你，Richen·冯·斯徒亚特，将随同以上两位进行环球旅行，协助他们的行动。”
“是！”Richen的声音不大，虚弱间却不乏坚毅。
“此行的目的昨晚已经在电话中告诉你了。”神乐潜龙牵起合冰的手迈步，与Richen擦肩而过，“具体的行程和周边的琐事都由你负责，但在行动范围内，他们的意见必须遵从。Richen，凡尔纳说八十天可以环游世界，我希望你能打破它。”
“是！”Richen再次回答。
“呵呵……”神乐潜龙似笑似叹地摇头，继续走着，不紧不慢。
……
当Richen进入麻宫雅典娜的别墅，顺手将门带上时，合冰忍不住相问：“潜龙，向重伤员发派命令，有必要吗？”
“她负责汇总和分析世界各个格斗流派的武学，此次任务门当户对。”神乐潜龙稍微瞥他一眼，“我不会谋杀自己的力量。”
“……从伦敦到东京，一夜之间，你让她从病床上就……疲于奔命吗？”
“你对自己的武力很自信啊。”神乐潜龙答非所问，“我再提醒一次，我不会谋杀自己的力量。”说着，她指向远近不同但都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今天的主菜到了。”
不等合冰腹疑，率先上前的男子一个箭步，举手投足之正式，约莫就差单膝跪地的骑士礼了：“潜龙小姐，神乐石源在此报到。”
“很好。从此刻起，你便是负责神乐代宫主与神乐宫本部联系的专人之一。”颔首间，神乐潜龙抬抬与合冰相握的手，嘴唇轻动，无声而言，“如果有什么时刻，不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情报，转告我的保镖，合冰。”
“是！”清脆的回答让合冰窃以为这位自称神乐石源的中年男人与Richen很神似。
“现在暂时没有你的任务，但注意保证神乐宫在任何时刻都能够在四十八小时内向世界任何地点投放百分之一的打击力量。”在神乐石源低头称“是”间，神乐潜龙边走边冲合冰一笑，“那么，让我们继续昨天的计划。”
……
与其说那个女子向神乐潜龙他们走来，不如说是等待。当双方距离不足五米的时候，她终于朗声开言：“请原谅我的无礼，但以草薙家人的身份听闻神乐宫主的命令，实在容易引起误会。”
“无妨。”神乐潜龙驻足，一副肃穆，“不过，男权传统的草薙家也派女性负责接待神乐代宫主，这是与时俱进的改革还是表示轻视的方式？”
“堂堂神乐代宫主不也勉强我家葵小姐的未婚夫当什么贴身保镖吗？”女子的反击没让神乐潜龙改变戏谑的样子，倒是合冰一下子尴尬到极点。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古今如此。”神乐潜龙哼笑着，“不知柴舟前辈今天有空没有？”
“柴舟大人正在草薙城门等待迎接神乐代宫主。”女子正色俯身一躬，“请随我来。”
“谢谢。”神乐潜龙含笑起步，拉着合冰，似揶揄，似感慨，“似乎，最不务正业的草薙城主柴舟给予草薙城的潜移默化不小啊！”
“哦？”
合冰来了兴趣，领路的女子也稍微慢了脚步。
“一位不知姓名的草薙女性能够来到这里为我们引路——这在三十年前的草薙家族中是不可想象的。”神乐潜龙侃侃而谈，“而且，以引路人的身份敢和神乐代宫主顶嘴，这也本是不可想象的。但这些事情却在今天如此自然地发生了。颇出人意料啊……对吧，引路人小姐？大概，以你的年龄，可能没什么切身感受。”
“……”女子的步子越来越缓，却没有回头，良久，又猛然回到了正常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