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海湾之上（一更！）
蔚蓝的海水，冰冷的夜色下涌动。
对于并没有在冥界之海行船的生命来说，夜幕下的海洋是危险而禁忌的。
路德维奥特点燃了一旁的熏香。
据说是炼金术士从龙血中提取出来的血色熏香，让这个逼仄的船舱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奇异香味。
路德维奥特看向封闭的窗户。
上面来自海洋女神的庇护，让冥界的黑暗无法渗透到船只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路德维奥特上前打开了窗户。
这在尼克劳德山地众合国的行军法案中，是足以被判定为“斩首”的重罪。
但就像耶利德华兹城邦的律法，无法拘束那些流淌着至高龙血的亲族。
而这些的重罪，也无法审判拥有尼克劳德七世之名的路德维奥特……
当他的叔父和他的子嗣，都在那场残酷的战斗中被拉扯入深渊之后。
他——路德维奥特，这个尼克劳德家族原本毫不起眼的个体。
却在转瞬间，成为了这个臃肿众合国的新任国王。
当然众所周知：
尼克劳德山地众合国没有真正的“国王”……
从一千多年前到现在，都是如此。
而如同野心勃勃的先祖一般，路德维奥特正犹如有形的漆黑液体一般，试图从窗外涌入的黑暗。
下一刻，他猛然挥剑斩下！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和骤然爆开的亮光。
察觉到这是又一次卑劣的钓鱼行径后，黑暗悻悻地散去。
可萦绕在路德维奥特心头的阴霾，却并未因此而有半分消散。
阿莱克修克海湾之心……
哪怕亚山裔将它吹嘘成命运的珍宝。
可路德维奥特从没有将这件宝物，视为怎样关键的。
他知道这其中，有多方势力的交织。
这里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陷阱，而这片看似平静的海湾，也注定会成为绞肉机一般的存在。
鲜血与死亡，会再次笼罩这片蔚蓝的海域。
来年阿莱克修克海湾的渔获，会变得更加肥硕……
但身处浪潮之中，一切都不由自主地被裹挟着向前……
如果是那位英勇而不乏睿智的先祖，面对这样的局势，他会怎么做呢？
路德维奥特面对着外面黑暗的天幕。
他当然没有得到期望中的答案。
也许当他一如无数尼克劳德家族的先烈一般，也战死在某处战场之后。
在那或许也不见得多么宁静的死者国度，他方才有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就在这个时候，路德维奥的目光忽然一凝：
即将消散的黑暗，无法阻挡这位王者的注视。
在黑暗的天幕下，他看到那坠向海湾的星辰……
滚滚的白云之上，是屹立在光辉之中的巨人……
那是什么？
路德维奥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了那被巨人握在手中的孩童……
被那家伙找到的帮手？
不，如果它能够找到帮手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后来的情况。
相比于帮手，路德维奥更愿意相信，那是前来斩杀对方的敌人。
它总是如此，一如既往……
那透过王室的书籍，也不曾掩饰的孤傲，不知道被王室用来做了多少次的案例——关于失败层面的……
当众神的意志，被收束到物质世界之外的时候。
就已经注定了：
属于圣徒和代行者们角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强横如它——奥勒良查兹，也无法再犹如战神一般，睥睨众生。
在士兵们的联合射击下，它会流血、会受伤……
当属于龙王的神力从对方身上消失的那一刻。
属于巨龙王朝的篇章，也已然宣告终结。
事实上，无论是路德维奥，还是更多人都并不怎么愿意承认那段历史可以被归宿于“文明”的序列。
在路德维奥看来，那是一群巨龙肆意建造自己巢穴并掠夺一切的混沌岁月。
黑市上关于这段时期的文物价格，从某种层面上也能诠释这一点。
除了那些狂热的龙裔和依附于龙裔的种族之外，并没有多少人愿意为此买账。
又是一场混乱……
路德维奥这样想到。
奥勒良查兹的挣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当然，那至少该是明天的事了……
现在，多方势力都盘踞在这里。
哪怕是奥勒良查兹，也不可能……
“轰！”
就在这个时候，剧烈的火光与爆炸声猛然打破了海湾的宁静！
在发现了巨人手中所持有的孩童之后，属于某些势力的船只毫不迟疑地发起了攻击！
也许在很多人眼中，奥勒良查兹确实不负往日的威名。
可它所曾经带给这片土地的伤痛，仍然犹如冥界的阴影笼罩在大地之上。
也许有人会怀念奥勒良查兹。
可即便是龙裔，也没有多少真的会期待这家伙回归……
已经被时代所冲刷下去的老物件，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它的冰冷洞窟里！
刹那间，路德维奥能够看到那巨人被无数爆炸的光影所笼罩！
哪怕是半神，在这个时代，这也足够吃上一壶了。
从旧时代改造并迭代多次的火炮，已经不再是曾经孱弱到连巨龙的鳞片都无法轰碎的状态。
个体的力量，早就随着战争艺术的推进而变得愈发微小。
看起来，这也是一个鲁莽的家伙……
路德维奥原本以为，对方会暂时找个地方缓冲一下。
结果，对方直勾勾地朝着奥勒良查的镇压地飞去。
那里处于海湾的西北角，有一圈人造的礁石将其围住。
在常态下统治阿莱克修克海湾的多方教会，曾经对此提出过一个方案：
是否可以对此进行一些“技术型调整”，以增加海湾的实际使用面积。
可这被城邦和众合国都反驳了回去。
就像之前所说的：
在这个时代，奥勒良查兹不再是灭世的灾祸。
但比起其他的灾祸，它确实也不算多么柔和的……
而就在这些念头，在路德维奥的脑海中浮现的时候。
原本轰鸣的战场已经平静了下来。
一丝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海湾之上……
而从光与火之中，一个巨人安然无恙地飞到了奥勒良查兹的镇压地。
祂将手中的孩童丢到了
下一刻，整个海湾突然开始微微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