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能说的秘密

林舒齐发过来的聚会位置在云海度假村的西北角，那边是偏僻安静的度假别墅区。苏滟从酒店的接驳车上下来，整理了下裙摆，看向面前的一幢豪华独栋别墅。夕阳的光芒照射在红色的屋顶上，反射出柔和的暖金色光芒，里面隐约传出一声声欢声笑语。苏滟印象中的同学聚会，是歌、喝酒、拉关系。她大学毕业后只参加过一次这种聚会，一整个晚上都被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拽着聊天，直接的或者拐弯抹角的话里都是想通过她认识她的新婚丈夫秦灿烨，把她烦得不行，不知不觉一个人闷了两瓶红酒。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她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卧室、浴室里一片狼藉，衣服、毛巾、浴巾、床单散落一地，她头痛、身体痛、那一处更是痛得走路都难受。她清楚的记得秦灿烨一脸正色地递给她一管药膏，药膏上写着功效‘消肿止痛’，她羞愤地恨不得把头埋在被子里永远不出来。抽回思绪，苏滟走进大厅，却被眼前的景象怔愣住，这什么情况，怎么都穿得黑压压的，这到底是同学会还是谁家发丧。侧头看了眼门口的黑色烫金立牌，正体大字写着，‘大法学院校友会’。苏滟拿出手机仔细翻看了下林舒齐发来的信息，在最后一行果然看见‘:&’。苏滟暗骂了下自己粗心大意的老毛病，只顾着看聚会地址，根本没有注意到着装要求是让穿黑色搭金色，现在她这一身粉红装扮也太格格不入了，跟过来唱大戏似的。沈语竹正准备打电话催演奏的人快些过来，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粉裙女郎，急忙把她拉到一旁。嗔怪道：“你怎么现在才到”“我……”苏滟看着面前穿着黑色晚礼服，佩戴金色手镯的女人，感叹学法律的女生气质可真是干练。沈语竹看见粉裙女人的正脸，愣了几秒，心里有些不太高兴，暗恼演奏机构怎么派个模样这么勾人的女人来演奏钢琴。语气一下子冷了几分：“迟到就算了，还呆呆傻傻地站着干嘛。”说着不给苏滟说话的机会，就把她往大厅一侧的钢琴那推。苏滟被她按坐在黑色的钢琴前，抬头想跟她解释，却被她又白了一眼。沈语竹不耐烦地催促道：“你看着我干嘛，还快弹钢琴。”说完，她撂下苏滟，又忙忙碌碌地去指挥服务生将鸡尾酒端到二楼。苏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林舒齐，低头无奈地翻了下面前的琴谱。第一首《土耳其进行曲》，她不会。第二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她也不会。第三首《卡农变奏曲》，她直接翻过……都是些经典钢琴曲目，但是没有一首是她会流利弹奏的。苏滟虽然小时候被爸爸抓着学过几年钢琴，可她是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又总是躲懒不肯练琴，学得根本不怎么样，只会弹些简单的曲目。这种场合，她总不能给一群律政精英弹奏《一闪一闪亮晶晶》吧，这也太丢人了。眸光晃了晃，她想到了一首曲子，这首曲子已经刻入她的指尖，即使她这一年都没有再弹奏过，她此刻也能弹奏出来。苏滟优雅地坐直身子，纤细的十指放在琴键上，她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她漂亮的手指灵巧地在琴键上跳动，一首《路小雨》从指尖流淌出来。这是周董自导自演的爱情电影里的男女主角共同演奏的一首绝美的三手联弹曲目，苏滟很喜欢这部电影，就拉着顾垚一起学了这首曲子，有些钢琴基础的她是双手演奏，零基础的顾垚用一只手合奏单音，那时候他们配合得很默契。很快就要弹奏到共同演奏的部分，苏滟心里的忧伤慢慢迷上了眼睛，那个跟她一起弹奏这首曲子的人，再也不会跟她一起弹琴了。一时间，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感叹这首三手连弹的合奏曲，还是在感叹那段逐渐模糊的回忆，眼眶里变得雾蒙蒙的，就快看不清黑白相间的琴键。忽然右侧出现一只修长的大手，适时的配合上她的合奏部分，那是只男人的手，关节清晰，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苏滟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她跟顾垚在画室的那架老旧钢琴前一起弹琴的画面，这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只是顾垚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一曲后，苏滟缓缓抬眸，对上一个线条柔和而清晰的下颚，是林舒齐。她缓和了下心情，问：“林先生，你也喜欢这首曲子”林舒齐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嗓音很轻很柔：“不能说的秘密。”他穿着黑色的衬衣，戴着金丝边眼镜，玻璃后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深沉又温柔。苏滟看见他的穿着，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林先生，我穿错衣服了……”林舒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早知道你穿这个颜色，我就也去找件粉色的衬衣。”苏滟想像着他穿着粉红色衬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没想到会有男人愿意穿粉色的衣服。之前她一时心血来潮，给秦灿烨买了件小猪佩奇的睡衣，结果他不肯穿。还冠冕堂皇地说，这个粉色影响他性欲。苏滟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乐，晚上故意穿上这件小猪佩奇的睡衣，结果秦灿烨看见她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一下子兽性大发，缠了她大半夜。狗男人！沈语竹紧握着手里的酒杯，眼睛死死盯着钢琴方向，柳叶眉绷得紧紧的。她身旁的一个女同学诧然地问：“语竹，那不是林师兄吗这个弹钢琴的女人是谁，是他女朋友吗长得可真漂亮。”沈语竹脸色一青，冷声呵斥道：“瞎说什么，林师兄哪有什么女朋友。”女同学闻到浓烈的醋味，跟身侧的其他同学对了下眼神。一旁的同学打了圆场：“林师兄才不是庸俗的男人，这种徒有其表的女人能跟他有什么共同话题。”沈语竹的脸色和缓了些，对着几个同学道：“我先失陪一下。”说罢，抬步向钢琴方向走去。待她走后，那个打圆场的同学，对着身侧人挤了下眼睛，低声说：“沈语竹喜欢林舒齐，你干嘛捅她马蜂窝。”那个同学惊叹道：“我的天，都那么多年了，还没放弃呢林师兄明摆着是对着她没意思，她还真是永不言弃。”对面一个同学道：“看着越挫越勇呢，这次林舒齐回国开律所，她不立马追回来了。”“我说呢，沈语竹费那么大劲组织校友会，合着都是奔着她林师兄去的。”……..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