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赢了
飘零的桃花撞击圣钟化作无数的碎屑洒在整个小洞天,寻常的声音是没有力量的,可这道圣钟之音却像是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你甚至能够看见如同水纹一样的波动在洒落的花瓣当中扩散。以极快的速度弥漫整个小洞天。李子冀转身看着宁海潮,数不清的碎屑却没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桃花在有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平静,没有说话,只是此刻任何人都看得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你输了。自从三千院闭门之后,桃钟祭就再也没有响起过如此巨大的钟声,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花开满天的场面,在这种时候没人说话自然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而是因为心中的情绪过于震撼和复杂,以至于无法开口说话。一个刚刚才加入三千院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人,一个十九岁才开始修行的私生子,没有人会在桃钟祭上对这样一个人注意太多。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成为了三千院的底牌,仅仅只是掐动引气诀就能引动异象生出,初境之身开满山桃花,敲圆满圣钟。李子冀会不会是下一个顾春秋有人目光不停变换,心里计较更深。洗剑宗的五境长老刚刚才泛起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李若的面容甚至变得有些扭曲,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宁夫人胸口起伏,在钟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她的呼吸急促的紊乱着,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那张怎么也遮掩不住,故作平静的青白脸色,却被许多人看在眼里。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更是在心里暗自嘲笑,觉得这国公府真是有意思得很,明明是自己的儿子,结果却三番两次站在对立面破坏自己的谋划,一家人偏偏说起了两家话。想必关上门后,李孟尝和宁夫人夫妇两个,不知道心里得悔恨成什么样子。“还剩下一点时间,还剩下两次机会,宁师兄不如再试一试”崔文若坐在身后,声音中带着并不掩饰的笑意。其他人的视线也都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宁海潮,在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话都没有任何作用,说得多了反倒会显得恼羞成怒。可什么都不说,一样是个笑话。回想当初的豪言,不破境就是为了等待百年大祭,只要洛圣都不出现,那么就没人能赢过宁海潮,宁海潮还练了半个月的书法,就是为了在圣钟刻名的时候写字漂亮一些。这都是洗剑宗内部流传出来的声音,他们想要为宁海潮造势。只要桃钟祭成为最终的赢家,洗剑宗的地位就会再度提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好处。为了保险起见,洗剑宗甚至还暗地里和神教有了合作。没有人认为宁海潮会输,所以哪怕是见到宁海潮闭目养神四个时辰也没人认为他是在托大,可现在,他偏偏输了。输在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人手上。或许,三千院从来都是三千院,哪怕闭门三十一年也不曾改变这一点。众人低头思忖,心中无比复杂。宁海潮的脸色略有些难看,站在那里双腿仿佛十分沉重,现在的确还剩下一些时间,他的确还剩下两次机会没有使用,可那还有意义吗就算再来二十次,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三千院,李子冀...他盯着李子冀,这次的桃钟祭本应该是自己的舞台,现在却沦为了谈资,仿佛之前所有的夸赞在这一刻都化作笑谈,他凭什么会输即便是使用了神教的牵引术依旧败的彻底,如果单单凭借自己呢他没有继续往深处想,只是觉得石台上的风仿佛更冷了一些。李孟尝也在看着李子冀,从钟声响起之后到现在就没有移开过视线:“三千院收了位好弟子。”他忽然开口。这是钟声响起之后石台上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李孟尝与李子冀说的第一句话。顾春秋耸了耸肩,笑道:“李子冀在百年大祭上开满山桃花,敲圆满圣钟,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怎么我看国公爷的脸色,似乎不太高兴呢”顾春秋的嘴素来是不靠谱的,也可以说是不太正经,他什么都敢说,似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害怕的东西。这句话一出,金陵赵家那位在太极殿出言不逊的人满腔怨气都消散了大半,看见没有人家连镇北将军的面子都不给,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直接嘲讽,自己这小小金陵地头蛇又算得了什么李孟尝没有回答顾春秋的话,也没有看顾春秋,目光一直在李子冀的脸上:“有时间回家看看。”这话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不少人的瞳孔都是微微缩了缩,这话,有些诛心啊。是在向所有人暗示李子冀是他国公府的血脉,哪怕现在打生打死,谁就能那么肯定保证以后不会和好李子冀也没有看他。就好像李孟尝并非是在他对说话,而是在看着面色阴郁的宁海潮,一切的骄傲自满在被人击破之后,都会出奇的脆弱。宁海潮此刻就像是一只湿了毛的大公鸡。“昨天你在我的店铺牌子上留下了一道剑痕,那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今天我也回了你一份见面礼,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钟声已经停歇,但圣钟的纹路却依旧光芒大放,在这一刻显得那样刺眼。宁海潮目光冷漠:“你的礼物太重,以后有机会,我会回礼。”李子冀淡淡道:“肯定会有这个机会,听说乐游山的五座剑碑风景独秀,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去见识见识。”宁海潮嘴角掀起一丝危险的弧度:“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的欢迎你。”桃花依旧笑春风。飘起的花瓣碎屑落在地上,然后被风卷着重新飞到天上,就像是一个从来都不会结束的循环,只是满山桃树再度凋零下来,细枝上再也看不见一片桃花。时间还剩下最后两刻钟,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时间结束后,就到了百年大祭最后的圣钟刻名之时。..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