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州边陲

下了山，陆培秋便乘风赶路，也才看见正值战乱的云州的边陲，一眼望去简直民不聊生。

“姑娘，行行好给点东西吃吧。”

“姑娘，救救我……”

“给点吃的吧……”

一路走来，陆培秋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只手抓过她的裙摆。起初她还将行囊里的干粮分给这些难民，但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小。

走在这片烽烟弥漫的土地，实在让人觉得压抑。她不明白，两军交战，为什么要让这些努力活着的无辜百姓承担后果。

农田全部被抢掠一空，家畜无一幸免于难，这场旷日持久的人祸仿佛耗尽了这片土地最后的生机。

陆培秋默默的将走过的土地恢复绿意，作为一个山神，她能做的实在微不足道。她能感觉到，这里马上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人多之处不便用神力赶路，她离开山地以后，神力也渐弱下去。

“大娘，你们怎么不走啊。”陆培秋扶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陆培秋顶着三百岁的年龄叫别人大娘，心里十分不安。

“往哪里走，哪里不是这样？”老妇枯槁的手搭在陆培秋的手上，她觉得像在摸一只树干。

“至少离开战乱之地啊”

“姑娘，你是第一次来云州吗？”

长年住在深山里的陆培秋自然是没有经常来云州大陆的，山里自给自足，露水花蜜应有尽有，她的确没有下山的理由啊。

“是的。”她如实回答。

“这样啊……云州境内战乱四起，并不是因为别的州打了过来，而是云军自己。所以只要是在云州境内，就没有能幸免于难的地方。”

“云军？”

“对，云军向外扩张需要无数粮食，京都的粮食不够，便向下征粮，抓人。我们这个地方虽说在云蒙边界，但是受到的伤害一分一毫都不是来自蒙军，都是云州的军队，云帝残暴，只管征战，完全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陆培秋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云帝竟是一个这样的帝王。

见她没搭话，老妇又接着说“姑娘你若不是这里的人就快些离开吧，去任何大州都好，最好离云州远远的。”

“……”陆培秋心里一阵酸楚，在这乱世，想要寻找一个栖身之处竟然这样难。

她突然想到了萧怀疏刚来到寒远山的情景，浑身上下都是伤。

“云帝果真如此……”

“云帝残暴，早年其两个皇子战死沙场，三个儿子只剩下当今太子，报应啊……”

把老妇安置在一处简陋的房屋后陆培秋继续赶路，她纵然想帮忙却也知道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去找天幕蛛。别的事，等明月杉病情好转些再说吧。

寒远山

陆培秋离开已经小十天，漫山的梨花重新盛开，一丝两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飘到了萧怀疏鼻子里。

这样的梨花香，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

陆培秋身上一直有这种淡淡的梨花香，刚被丢进山里的那些天他神经紧绷，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竟没来由的让他心安。

也不知道她是否顺利。

正在树荫里歇脚的陆培秋远远的看见一人牵着马从流民堆里穿过来。向他伸手的人他一人塞了一个馒头，看着他马背上的大袋子，应该还有很多馒头，似乎是专门来救济难民的。

那人离近了陆培秋才看清，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遮盖不了他的气质，男人眉眼修长疏朗，宛如润玉，薄唇紧抿着，又透出些许凌厉之色。

“姑娘，要馒头吗？”等陆培秋回过神来，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而她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

然后一个馒头就递到了她手里。

“不是不是，我不饿，你拿给他们吃吧。”陆培秋反应过来赶忙把馒头还给他。

“看你穿的这么干净，应该不是云州本地的人吧，是从别的州逃过来的吗？”

逃过来？应该是逃过去吧！这样的云州有什么值得一来的地方吗？

“不是，我只是刚从山里出来。”陆培秋如实回答。

“那好，现在的世道实在不太平，姑娘要注意些。”

说完他便继续发馒头去了。

陆培秋一路也救济了不少流民，挽救了些许土地，很快便来到了云蒙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