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分析内里，勇救离凰（下）
宁如山没见过唐毓，虽然一进来看到唐毓在这里很是好奇，但是既然湘柳没让回避，那就说明此人是值得相信的。本来以为唐毓会安静的呆到审问结束，而此时她却开了口，大家的目光一下全都集中在她身上。
男人听见这么问，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是······不见了，所以这件事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男人回答唐毓的问题时似乎很是害怕，头不断的摇。
唐毓笑道：“是吗？护卫大哥，你们应该还查到了些什么吧。”
宁如山吃了一惊，看了一眼湘柳，见湘柳点头，才答道：“是的。前天，此人在一个药铺抓了药，三天的量，昨天，此人又去了另一个药铺抓药，大夫说他抓药时甚是着急。今天我们在盘问他时他说砒霜是被偷了的，但是他却没有在砒霜被偷了后再去药铺。”
唐毓听了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接到：“看来大叔你一天就吃了三天的药量呢。而且吃完了后，着急着抓药，却不着急着吃。”
男人头此时低了下去，望着地面，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湘柳看完了男人的身家背景，将纸放在烛火上烧了，然后回过头来望着男人，语调很是温柔：“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一个老母亲，看得出来你的负担很重。”
别说男人，就连唐毓都惊了一跳。这个，是赤裸裸的威胁！连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抓住死穴，这样的人，唐毓在创造的时候是无比的自豪，而现在，当自己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感觉心尖都在抖。
男人自然也知道湘柳的意思，顿时抖得更厉害了，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只是颤抖着声音求饶：“是周管家让我这么做的，是他胁迫我的！”头叩在地上叩得蹦蹦作响。湘柳没管他的求饶，只端起旁边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愿意作证了？”
男人叩地的的头立马停住，颤巍巍的道：“周管家会杀了我的。”
“只有他能杀你吗？”
男人的眼睛瞬间张大，嘴巴颤抖得厉害，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儿才赶忙点头，然后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湘柳对宁如山使了个眼色，宁如山会意，对湘柳行礼后，带着男人出了九州楼。至于去哪儿，灵居内关人的地方多得是。
唐毓虽然很了解湘柳，但此时还是不免被湘柳的气势所震慑。因为和钟连馨斗而死的人很多，但这些人几乎都不是死在钟连馨手下，而是死在湘柳手下。表面上的金玉，骨子里的砒霜。
湘柳见唐毓傻傻的望着自己，想了想刚才唐毓的表现，眨了眨眼，语气平常：“你还想说什么？”
唐毓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才又看向湘柳，说道：“只查到三小姐的砒霜来源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有毒的人，不一定就是下毒的人。”唐毓根据小说里的情节，仔细算着九星回来的时间，由此来调整自己的语速。“我听说七小姐送的糕点是比十小姐早到半刻钟。糕点直接送进了九州楼，而后十小姐便到了九州楼。有一点我很奇怪，这糕点是送给四小姐的，那为什么不直接送进账房，而是送进九州楼？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故意送进九州楼的，因为十小姐要见四小姐的话，必得先在九州楼等候。还有一个疑点，七小姐送的糕点不是四小姐最爱吃的，而是十小姐最爱吃的。虽然在钟府互送东西，礼尚往来并不奇怪，但是如果送吃的，不至于连对方的喜好都不知道吧？当然我也没怀疑七小姐是三小姐同谋，而是七小姐必定受了三小姐的影响。”说着唐毓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屏风，下一秒，一位侍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长得和九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正是九月的亲妹妹九星。
九星是负责第三路的工作的，去查为什么糕点那么巧合的就让十小姐吃下去了。
唐毓见了九星，点头道：“星姐姐好。”
湘柳不以为然的眼眸再次抬了起来。不为九星回来，而是为唐毓那句话。之前申曲为三小姐找丫鬟的事她也知道，如今唐毓又是声称是三小姐身边的人，穿的又是大丫鬟的装扮，那么不是于昙便是唐毓。于昙时时都会拿着一块手帕，那么此人就该是唐毓。唐毓从来没有来过灵居，九星这段时间也没去过琳阁，灵居内像九星这般装扮的人多的是，她是如何认出来的？
湘柳怀疑的望着唐毓。唐毓整个的眼光却在九星身上。九星进来时看到多了一个没见过的人，小小吃了一惊，然后恢复了常态，走至湘柳面前行礼，而后禀道：“十小姐半个时辰前醒过来一次，现在又昏过去了。七小姐、四夫人在药房守着寸步不离，大夫人今日回府就听说了这件事，此时也在药房。”
湘柳点了点头，没说话。九星便继续道：“七小姐之所以会送香酥苹果给四小姐是因为七小姐听说四小姐这几天总是爱吃香酥苹果，甚至听说四小姐的厨子还特意去了十小姐园子求教。由于十小姐平时爱吃，所以七小姐的厨子也会做，这次三小姐和十小姐闹矛盾，二少爷忙着大婚，于是七小姐和十小姐想到的都是来找四小姐帮忙，也因此，七小姐会在这几天隔三差五的送些东西来。听七小姐说，本来糕点是准备中午就送来的，可是做好后只一转眼糕点便被老鼠糟蹋了，不得已又重做了。”九星说完了看了湘柳一眼便退到旁边乖乖站着。
唐毓接到：“如此一来也就不奇怪了。三小姐先派人到七小姐园子散布谣言，让七小姐误以为四小姐近日爱吃香酥苹果，然后又派人破坏已经做好了的糕点，以此控制糕点送进灵居和十小姐到达灵居的时间。至于十小姐，昨儿三小姐去了沁香堂，估计可能会给些什么暗示，十小姐本身也是打算要找四小姐帮忙，所以必定会来灵居。真是一点也不牵扯自身的计划！”末了唐毓叹了一句，摇了摇头。
湘柳笑道：“到目前为止，你可是什么忙也没帮上。”
唐毓叹的气还未完全叹下去，听见这句话差点呛着。唐毓知道她后面还省了一句，“反而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于是赶紧接到：“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毒不可能在灵居下，那就只剩下七小姐的园子梅霞苑和从梅霞苑到灵居的路上了。由于第一次做好的糕点被老鼠糟蹋了，所以第二次厨子们定会特别小心，三小姐为了避嫌，也不会让自己派去的人在梅霞苑露面，所以毒只可能是在路上下的。我听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这件事如果要查的话，可能很难查出来。从梅霞苑至灵居途中会经过十三少爷的园子清漪园外围，在那里，十三少爷每天都会踢着毽子玩儿。今天七小姐的侍女从那里过时，十三少爷的毽子不小心打到了一个家丁，那个家丁被这么一打便不小心撞到了那队侍女的其中一个。这件事本来微不足道，想来那些侍女也没放在心上，所以柳总管的人去查时，怕是要问很多次很多次，侍女可能才会想起来。只要找到那个家丁，一切都解决了。”
湘柳听完唐毓的话，一直看着唐毓，看得唐毓心慌不由得傻笑起来。湘柳这才对九星使了个眼色，九星行了一礼便赶紧出去了。唐毓知道，九星是去帮湘柳的第二路人马去了。至此，唐毓才算是真正帮了湘柳一点忙。
九星走了，便是唐毓一个人面对湘柳，唐毓不由得紧张起来。自己今天说了太多，露了太多，现在必须为自己善后了。
湘柳又喝了口茶，茶香清新爽朗，令人舒心。而后说道：“唐毓，你来了这么久，我竟忘了奉茶了。”
唐毓眉尖一跳，也猜到了湘柳肯定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对湘柳这句话不明所以，于是只得打着哈哈道：“我不渴，多谢柳总管挂念。”
“想你进府不过半月，竟然对府内情况了解至多，听说的事，有些连我都不知道。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柳总管平时忙于大事，我们底下的小事怎么能入得了柳总管的眼呢。”
“你作为三小姐身边的人，这次从我这里拿了药救人，不知三小姐会怎么赞扬你的能力？”
这也是唐毓担心的问题，自己半夜三更跑到灵居来，还假借是钟连琳的吩咐，最后成功让湘柳派人去为离凰抓药，钟连琳自然会怀疑自己到底对湘柳说了些什么。不过这并不是她最担心的问题，最担心的是湘柳会怎么想自己，要是派出人去查自己的身价背景，那就麻烦了。自己出了风头已成事实，如果想继续呆在钟府，那就得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思及此唐毓回到:“今天我听说了清漪园外发生的事后，将十小姐中毒一事又前前后后的想了个遍，由此才有我刚才在这里说的那些话。在我进入钟府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些关于钟府内斗的不好的传闻，我人微言轻，面对这样的事自然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可是我妹妹却病危了，由此不得已我才来找柳总管。四小姐宅心仁厚，重视兄友弟恭，姐妹相敬，举家和谐，我想就算调查清楚了此次之事，拿出了证据来，四小姐还是会找个替罪羔羊，以此来放三小姐一马。其实我并没有在调查过程中帮多少忙，我真正想帮忙的是做这个指证替罪羔羊的人。这样也不至于让三小姐认为我是受了四小姐指使在她身边潜伏，替四小姐摆脱了这个罪名。并且让四小姐放过三小姐的打算更加圆满，对于四小姐举家和谐的本意，无疑于锦上添花。”
唐毓的这段话，既撇清了自己有可能是三小姐派来的嫌疑，也说清了自己来这里仅是为了妹妹治病，不为巴结或者其他。指证替罪羔羊，既帮了四小姐，又帮了三小姐，还帮了离凰，自然也帮了她自己。
真真一个好招！湘柳看着唐毓的眼神越加温柔起来，竟还带了几分赞赏。末了道:“你若是来服侍四小姐，必能得小姐心意，因为你甚至比小姐的兄弟姐妹还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