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封建民主，相隔万里
钟连琳立马起身福礼道谢：“母亲大人疼爱，女儿感谢万分。季香苑新带回来一批香料，其中有一种名唤蔷薇水，是西方一小国产物，一年不过得数十瓶。今年的进贡了我朝十瓶，还剩几瓶，女儿便以高价购得五瓶。此水甚香，若以水湿衣，衣干而香不散，绵延数日。清新婉约，端庄大气，很是适合母亲。”说罢便从申曲手中接过一流光溢彩的瓶子，举着它摇晃数四，见里面气泡上下翻滚，煞是壮观。“蔷薇水要用琉璃瓶盛之为最佳。摇晃数四，气泡上下翻滚者为真。今日特带来给母亲，平时用着不仅怡人而且静心。”
大夫人笑道：“有心了。”便让方姨来取，而后拿着打开了，果然芳香四溢，不浓不淡，不闷不聚，大堂中顿时添了几分馥郁。
放下瓶子，大夫人又道：“这次回宫皇兄赏了我两个御厨，我们母女也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不如留下来尝尝御厨的手艺？”
唐毓听闻此言差点昏厥过去，这就意味着她们还要在这里站着直到二人吃完饭，说不定吃完饭后还要再吃点点心，再喝点茶，再赏会儿花，然后将就连晚饭也一起用了。到那时，自己这腿怕是得废了。
钟连琳则甚是高兴，低头应允。
唐毓立马便歪倒在地。于昙吓得全身都抖了一下，赶紧蹲地查看。大夫人也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挥手让方姨过来看。钟连琳站起来，脸上也有些着慌。
“毓儿！”于昙伸手挽过唐毓后脑，使劲才将唐毓垫起来。唐毓呼吸微弱，说话也是轻微。“大夫人、小姐恕罪，奴婢因为腿上有伤，所以······”
于昙摇了摇头，抬头向大夫人禀道：“大夫人，毓儿昨儿被瓷杯砸伤了，当时就见了血，今日又走了这会子路，站了许久，怕是······伤口又痛了，也引得全身乏力。”
钟连琳脸色不太好，心里想着无用之才，嘴上却道：“于昙，你先扶唐毓回去休息，等会儿我会叫善草堂的大夫过去看看。”
唐毓捂着膝盖，艰难道：“多谢小姐体恤。”
大夫人见了这副光景，也安慰道：“你先回去好好养伤，以后小心着些。”
二人点了头，便小心从大堂内出来。大夫人看着唐毓颤颤巍巍的背影，问道：“这两人想必就是你前些日子新得的，看起来也可人。那个受伤的丫鬟，可是昨日在善草堂说话的那个？”
钟连琳点头：“甚是，她平时做事甚是细微，这伤乃是昨日十妹所砸。”
大夫人叹了口气：“她日日苦于喝药，身上更是难受，心情本就不佳，我会好好劝劝。你做姐姐的，要多担待。”
钟连琳颔首应允，却没口头答应。
大夫人见状，知道钟连琳不太高兴，于是又道：“此次进宫，皇兄赏了我不少好东西，你随我进屋挑两件吧。”
“谢母亲。”便扶着申曲进入内堂，背影也是华贵大方。
出得熙苑来，唐毓见于昙扶得辛苦，便也就自己站稳了，笑得奸诈。于昙见唐毓丢了自己的手，正要去重新扶，看见唐毓的笑容霎时就明白了。笑道：“毓儿，你倒是越发古灵精怪了。”
“我可不是骗人，我本就疼，只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罢了。不过若是一直等到三小姐想回去时才回去，恐怕我真得晕倒了。”
于昙看了看唐毓的膝盖，并没有出血，见唐毓的表情也比较轻松，不过还是又去扶唐毓的手臂，嗔道：“我的小祖宗，知道你吃不得苦，还是由我扶着吧。”
唐毓福了一礼：“是！”
“你这丫头！”
唐毓闹了一通，也便静下心来走路，想起大夫人的言行举止，不由叹道：“照顾这么大个家也不容易。从小到大大夫人几乎都没偏袒过自己的亲生骨肉，二少爷和四小姐能有今天全靠自己，大夫人那几分薄面，根本就不够二少爷和四小姐用。”
“她是主母，若是不人人都照顾着，那这主母的信誉从何而来。当初肯以公主尊贵身份下嫁，可见大夫人对钟老爷用情至深。钟老爷在外奔波，她自然要在家里好好周全。”
“可她未免也太能忍了。她可是公主，竟然容得钟老爷娶这么多房。要是我，早就置气了。”
“你仔细想想，这每一位夫人都是有后台的，钟老爷娶她们也并非是因为喜欢，而是不得已为之。大夫人贤良淑德，又岂会看不破这一层？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霸道？我怀疑，你到底能不能嫁得出去？”
唐毓望着天，突然停了下来，笑道：“我的夫婿必然要是对我极好的，我必须是正室，而他不能再娶旁人。”
“那是自然，否则那小妾肯定进门不过几天就被你气死了！”
唐毓怒道：“你竟然笑话我？”
“岂敢岂敢？你啊，还是小心脚下吧！”
唐毓嘟了嘟嘴，也便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愿望或许在大兴朝来说真的有些奢侈了。这里的男人都把自己娶三妻四妾是应该的当作信仰，要是自己不许他娶，他肯定要说自己小气，妒忌。这些都能构成七出之过。突然觉得二十一世纪的婚姻法律真的很是民主。
“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那里都实行一夫一妻制，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若还想再娶，那就必须与原配离婚，否则就是违法的。”唐毓进了屋子，慢慢坐了下来，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法律，喜不自胜的就说了出来。
“离婚？可是指······休妻？”于昙好奇心被勾起了，便想问个清楚。
唐毓摇了摇头：“离婚指的是双方和离，由衙门做主，双方立约签字。若是一方不同意，那这婚就离不了了。”
于昙刚刚端起的茶杯不由得愣住了，脸上呆呆的，有些不敢相信。“这天下还有这样一个地方？那妻子若是不同意，便真的不能离也不能再娶？”放下茶杯，于昙扑倒唐毓面前，满脸求教之意。
“真是如此。那个地方叫地球村，很是民主。像十小姐这般的大家千金，换了在地球村，这般打我，我可是可以告到衙门的。”
于昙喜不自胜，呆呆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脸上笑得开花般。转了两个圈又回到原处，嘴里念着：“地球村，地球村。地球村······”
唐毓笑道:“就知道于姐姐会喜欢这个地方。”
“这天下的女人哪有不喜欢这个地方的？对了毓儿，你可去过？”
“去过，我还在那里住了好些年呢。于姐姐一向认为我霸道，吃不得苦，心气儿傲，但这些脾气换做在地球村，便不再是这番言辞了，而是每个人都该有的自卫意识。不过这里终究比不得地球村，所以我也知道该收敛，只是还不习惯而已。以后还望姐姐多担待。”
“我要是不担待，现在也不是与你姐妹相称了。毓儿，我求你件事。”
“你说。”
于昙便又扑到唐毓面前，蹲下身子，小声道：“若是他日我们有了时间，有了足够的钱财，请毓儿一定带我去地球村。”
唐毓本是笑着的，自己的家乡能被人喜欢毕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可是听到于昙的话便再也笑不出来了。自己又何尝不想去？可是天意如此，她又怎能违抗天命。看于昙兴致极高，好像是迫不及待想去了似的，便也不好打搅了她的兴致叫她失望，更何况若是自己说不能去，又说不出个由头来，白白惹人怀疑。于是又扯起嘴角道：“好。只是路途遥远，达到十万八千里呢。”
“十万八千里？那可真有点远。要是当真要去的话，是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唐毓点了点头，没接话。只是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摸了摸肚子。于昙见她这样也知道了，便道：“等会儿吧，还没到午饭时间呢。”看了看这个房间，于昙觉得少了什么，思虑了片刻才又想起来，奇道：“离凰这丫头去哪儿了？”
“我让她没事时可以陪琳阁下人说说话，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你这思想总是不同旁人，若是平常人患了风寒，又没事可做，必定要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养病，你却叫人多出去走动。”
“养生之道博大精深，我也只是略晓一二，但这法子绝对是没错的。身体康健，锻炼十分必要。”
于昙知道唐毓懂得多，便也不再和她辩论。只到自己床上拿了布绣花。
灵居内种植得最多的便是梅兰竹菊，假山门前一片几十亩的竹林，四季浓郁苍翠，风霜不凋。品种繁多，竹香四溢。不到用午饭的时间，几队侍女便在竹林里玩闹，嬉笑之声通过玉熙园传到湖中到处林立的小亭之中。
湘柳右手执墨，左手捻袖，正小心的磨着墨。旁边钟连馨翻看着账本，时而写下什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湘柳，问道：“那名唤唐毓的丫鬟，要了什么赏赐？”
湘柳微笑，淡雅至极。“白银百两。”
钟连馨垂下眼眸，继续翻看账本：“此人若不是庸俗，便是大志。”
“我会好好留意着，正好小姐身边还缺个人。”停了一会儿看钟连馨继续做着事，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今日小姐送给三小姐的裙子，三小姐赏给了申曲，说是作为婚贺之礼。”
钟连馨翻着账本的手一下顿住，过了两秒才又继续翻着。只是声音传出疲惫之意：“我都要嫁于陈大哥了，她为何还和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