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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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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徐和郑爸留在最后,郑徐说:“你们合起伙真是演的一手好戏,但是我告诉你,即便我不会忤逆奶奶,但宵想让许怡然不痛快,做梦!”

要说情分,这句话之后,郑徐和父亲仅存的一丝直系间的亲情,此去无痕。 [

要说后悔,他只恨当时没能强势的阻拦许怡然,她嫁进郑家五年多,没有跟眼前这位和柳絮频有接触,可他却心里了然,让她陷入眼下蹩脚的九流戏码,实属犯了不该有的心软。

要说担当,奶奶对他和许怡然都是最为重要的存在,她当下被柳絮和所谓的父亲逼的没有退路,牌面上也确实是许怡然理亏,奶奶没有选择,可他有,他不可能看着许怡然在他面前被家法惩治

而,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说出自己的决定,一来给奶奶时间缓冲,二来让许怡然记住这次的被陷害和委屈,至于下了楼,他会代替她受罚。

郑徐说完,郑爸爸生气的脸隐隐透着孺子不可教的失望,他承认方才有的话他确实是夸大其辞了,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违逆欺侮长辈,许怡然必须受惩罚,而他唯一的儿子,却仍然这般袒护她,红颜祸水,根本就是被女人迷住了心,丧失了对事情最基本的判断。

“你说什么好戏!”郑爸气语:“身为长辈我倒要劝你一句,别被表象蒙住了双眼,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郑徐比郑爸高一些,眼睑微敛,不用说话,气势自有。

郑爸爸还要狡辩些什么,在气势上矮自己的亲儿子一截,并不是什么让人心情舒畅的事儿,怎奈,楼梯口突然传来惊呼,以及指责,还伴随许怡然焦急的大喊着奶奶的声音。

郑徐暗恼不妙,阔步,飞人一样冲出房间。

挺远的距离,郑徐三两步就到了楼梯口,眼前的光景,胸口仿佛被谁插了一把刀,那是一种剜心的痛楚。

郑徐飞一样下楼,推开许怡然让她给急救中心打电话,他自己则抱起躺在地上似乎没有了生机的郑奶奶。

“还愣着干什么,叫上王眉跟我一起去医院!”郑徐一双英俊的眉头紧紧地攒成两团,对发愣的许怡然吩咐道,让她和自己,以及奶奶的日常护理,他们三人一起送奶奶去医院。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许怡然在梦靥中幽魂一样飘荡,她望着同样焦急的郑徐,望着没有了生息的奶奶,回头直盯着柳絮。

这个女人,怎么能那么狠,她从来都没有招惹过她,她却为了自己一厢变态的私欲,意欲害死奶奶。

耳边有她阴森森的声音回荡,她说:“许怡然,你要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她伸手去推奶奶,她们俩并排站在楼梯上下梯段的休息平台,可奶奶已经先她们一步走在台阶上,老人身旁没有别人,一旦柳絮得逞,从十几阶高的楼梯上滚下去,怎么可能落到好?!

她急忙要去阻拦,总还是慢了一步,不但没有成功阻止柳絮的动作,反而像是她用手把奶奶推下了楼。

这个女人,她究竟想要什么?让郑家鸡犬不宁,让她痛苦,或者干脆被郑家报复,她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郑徐说完,没听到许怡然的回应,扭头,她眸底有深深的绝望和疑惑,他追随她的视线看去,柳絮一张妖娆的脸褪却红润变的苍白没有血色,看他正在看她,环胸蹲下缩成一团,然后就见父亲匆匆赶来,他将柳絮抱在怀中,说着安抚的话,“别怕、别怕…一切还有我在…

。”

他再次将视线投注到许怡然身上,她怕是也被吓坏了,身边却没有一个结实的肩膀让她依靠,该有多无助。

“是许怡然,她…她不想被罚,还说奶奶碍眼,她推奶奶下楼!”

柳絮的指控,宛如深海的鱼雷,从根基上动荡着这本就不安分的气场。

郑爸于是当下就怒了,目光掠过许怡然,有恨,更多是想要报复的暴虐,“又是你许怡然,我们郑家怎么就迎了你这么个扫把星,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郑爸竭斯底里,吼声震天,让小脸埋在他胸口的柳絮耳膜一阵阵的嗡动嚣叫,可耐不住心里爽快,她做这么多,除掉了最碍眼的老太太不说,挑唆郑爸和郑徐以及许怡然闹翻,让他今后都只会站在她这一边,那么等将来事情平息了,他们再要一个小孩儿争家产,就不再是困难的事儿;另一方面,郑徐可能会因为老太太的骤然离世而对许怡然产生不信任和埋怨…。

郑家要乱了,变天了,怎么想,都是做梦也会笑醒的好事情,而,作为这么多好事儿的推手,柳絮深感,是荣耀的。

饶是你郑徐再怎么威武厉害,摊上这样的牌面,我看你要怎么样重新洗牌!

郑徐不再看楼上那两位一眼,一个是心机多的罪魁祸首,一个是高喊孝顺,在母亲生死未卜之时却只会抱着老婆纵容她使坏的傻缺,他会找时间让他们跪地求饶。

“我们走!”郑徐在王眉的指导下抱起奶奶,叫上许怡然,一切就等奶奶治好了再说。

郑徐和许怡然带着奶奶离开,郑爸这才想要跟过去,方才一赶过来先入眼的就是这可怜兮兮的柳絮,旋即被她的话冲击的理智全无,等他们离开,脑子才突然开窍,想到现在最需要关怀和帮助的,是母亲才对。

可他要走,柳絮却不让,她一双小手紧紧地圈住郑爸的腰,脑袋搁在他胸口瞎磨蹭,说:“老公,我害怕,我不让你走!”

这一句话说的,连带了三个颤音,又是撒娇又是装可怜,就是个石头,估摸着也要被打动。

“可是…。”郑玉溪仍担心母亲,刚才他粗略的扫了一眼楼下,母亲的额头有血污,脸色苍白如纸张,他担忧她的安危,万一…

退一万步讲,万一有个什么恶果,他是孝子,不在她身边怎么能行!

“虽然许怡然恶毒,可郑徐毕竟是妈的亲孙子,您还不放心他?”并不是有意替郑徐说话,是非利弊,柳絮心里有谱,虽然今儿她挑唆郑玉溪和郑徐颇为成功,但毕竟是血脉亲人,要想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要再来点一把火。

何况,她今天拦着郑玉溪,倘若老太太不经折腾,就这么两腿一蹬撒手人寰了,郑玉溪只会更恨许怡然,越是恨,对她只会越好,牌局也会对她更有利

“你就放心吧,阿徐是个精明的,他也就只是一时半会儿被许怡然蒙蔽了,相信我,很快他就会认清楚许怡然的为人了!”

柳絮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弯度,双手抬起来攀住郑玉溪的双肩,脸压在他身后让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娇声启语:“老公,人家真的很害怕,只要一想到身边有那样个歹毒的人,身体里就跟扎了一针似的,特别毛骨悚然!”

柳絮经人事这么多年,那是挑逗人的高手,无论是言语还是身体,她都摸透了郑爸的喜好和死穴,她知道怎么样能让郑爸忘乎所以的兴奋起来,然后只管自己身体的放纵。

就像这扎了一针,那是她向郑爸求欢的口头禅,对郑爸最是受用。

果然,郑爸很上道,忽一下把柳絮抱在怀,就是天大的事儿,也要为此刻突然站起来的兄弟让道,连滚带爬也必须得回到卧室逍遥快活的滚上几圈再说。

轻浮之人,当**来临,他只会顾忌自己本身那一点点的自我感受,所以他没有看到,柳絮朝着楼下某一个位置使了一个眼色,那眼神中的恶毒之意,才是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厉鬼一样的凶残。

郑徐和许怡然和着王眉一起,把郑奶奶送进急救中心,然后一切都只能交给大夫,让他们争分夺秒,一定要挽救奶奶的性命。

郑奶奶被推进抢救室,许怡然全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干了,软软的眼看就要倒下来,还是郑徐反应快,伸手半拥她,让她瘫软的身心终于得以依仗。

郑徐握着许怡然的肩,拥着她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坐下来,大手笨拙的轻拍她的脊背,一时没有言语。

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情,除了祈祷那病中的老人能安然的度过这道坎,再也没有了别的心思。

什么阴谋阳谋,算计栽赃,任何一种对认知观的冲击,都无关紧要了,只要老人还健在,所有的一切,他们都会坦然的应对。

医院的一秒钟,仿佛一个小时,一分钟仿佛一天,一小时似乎过去一年,郑徐和许怡然煎熬着,两只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抢救中那绿晃晃的牌子。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当绿色的字变成红色,接了郑奶奶去抢救的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

许怡然和郑徐双双迎上去,就看他摘掉口罩,严肃的语气说:“腿部有两处骨折,我们还需要和骨科麻醉科进一步会诊,因为老人毕竟年纪大了,虽然只是个小手术,用麻药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还无法确定。”

“另外,因为老人脑部受到重创,初估计昏迷不醒是因为脑部少量出血所致,但因为现在脑部ct的结果还没有出来,等一有结果,我们会将病人转到相对应的科室做进一步治疗!”

医生话落,急诊科的实习生已经拿到了郑奶奶脑部ct的结果跑了过来,经过主任医师过目,确定为脑出血,出血量为十二毫升

“脑出血暂时输液体控制,王阳,联系骨科和麻醉科二线,确认老人骨折的进一步治疗方案!”

主任医师吩咐完,复又对郑徐和许怡然说:“病人的病情是暂时控制住了,但还未真正的脱离危险,后期脑部出血得到控制更好,如果不行需要动手术,我们会再联系你们!”

直到医生走后很久,他的话仍然在许怡然脑海当中盘旋不去,他的话她听的明白,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担心。

奶奶年纪那么大了,却还要受这种苦痛,都是她不好,给她平白惹来祸端不说,还没能照顾好她,都是她的不是!

郑徐的心一抽一抽的痛楚蔓延,从小到大,他和奶奶的感情最好,这么多年,奶奶早早的退居幕后,不问实事,把延续郑家辉煌的重担提前交到了他肩上,他不明所以,只循着孝顺的心接下来,可直到今天,他方才觉悟,奶奶这些年究竟为他做了什么,她站在高高的位置上,把许多应该他承担的,很早之前就以血肉之躯替他挡了下来。

他知道,这些年的不动声色,有些人是越来越按耐不住自己一颗骚动的心了!

“你会怪我吗?”

郑徐一双有力的大手成拳,不安分的心,挑衅到他头上的人,他自然会连根拔除毫不留情。

突然,耳边有一道小小的,轻柔的声音,仿佛晨起的一缕薄雾,那么轻,听去那样的淡然。

是许怡然,她双手攒成拳头,仰着脑袋看着他,眼神固执而坚定,隐隐跳跃着少许的脆弱和小心翼翼,被他很费力才捕捉到。

明明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却硬是用乌龟坚硬的外壳把自己裹起来,这样的她,更加引起他心底的怜惜。

郑徐坚定的摇头,“怎么会!”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身为男人,应该担起全家人的安危以及充当他们任谁也打不到的坚强后盾无可厚非,是他没有做好,怎么会怪她?!

“我没有推奶奶下楼!”许怡然小声嗫嚅,却仿佛寒冷的冬季,迎风盛开的梅花,是坚强的代表,风骨留存的象征,“我也没有动手打人,是柳絮她自己打的,奶奶也是她推的!”

在奶奶出事之前,她并不想告诉郑徐这些,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受的委屈不算多,却也不少,单纯被郑奶奶误会了抽几鞭子,她不会有大碍,所以她宁可委屈自己,除了不想让郑奶奶夹在中间难受,更因为郑徐和她住在外面,家里是郑爸陪伴在奶奶的身边。

无论如何偏心,都依然是自己的儿子,含饴弄孙,子孙常伴身边,是每一个老人的乐趣,她不能扰乱这表面的平静和和谐。

所谓息事宁人,他们不待见她,她以后少回老宅子就是,可是现在,她突然间想明白了,委曲求全,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柳絮更加嚣张的搅乱这一室的宁静,因为她的后退,会让她以为是自己能干,让她可以在郑家为所欲为的资本

退后说郑爸,奶奶性命垂危,自封孝子的他,并没有出现在医院,所以事到如今,她要把事实都说出来,然后和郑徐联起手来,让那些个不安分之人,消停下来。

郑徐一愣,大概的状况他推测个七七八八不会偏离事实太多,可是没想到许怡然会亲口说出来给他听。

他以为,照她那耿直善良的性子,只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底,闷着什么都不告诉他。

毕竟,越是纯善的人,他们在受到陷害的时候,越是反弹的厉害,对任何人都抱有怀疑和不信任,他没想到,她对他那样的信任。

郑徐心底突然一股脑涌出很多很多的感动,他一把勾住许怡然的后颈,让她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肩,他在用行动告诉她,关于这份对彼此沉甸甸的信任,他无条件的相信她。

“一切都还有我在,你别怕!”这是郑徐沉声的允诺。

翌日凌晨五点,郑爸还沉睡温柔乡做着美人梦,柳絮做贼似的踮着脚尖下床,下楼左拐,轻敲三下叫开其中一间的房门,里面住的是郑家其中的一位司机,很年轻,刘大叔家的远方侄子,农村来的孩子,因为念书不好,很小就辍学在家务农,前不久才被刘大叔接到城里,原本是好心,却不想为郑家添了诸多麻烦。

柳絮轻轻的关上门,问:“处理的怎么样了?”

郑家的各个卧房没有监控,但客厅和走廊都有,早年郑奶奶让人装的,昨天因为事态紧急,大家都疏忽了,唯有柳絮,虽然她知道监控的具体位置,不至于被拍到不利于自己的画面。

但,未免出岔子,还是交代了小刘提前收好光盘,小刘来城里这几个月,除了学车,对电脑有天生的炙热和天赋,随便剪切几段录像,除非交给更高段位的电脑高手,不然还真是可以以假乱真。

“当然!”说起自己特长的事儿,小刘眉眼间有些浮躁的骄傲。

“给我放出来看看!”

小刘随手摆动电脑的鼠标,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先是柳絮上楼,接而是郑玉溪,然后许怡然和郑徐,郑奶奶有直达三楼的电梯,没有出现在上行的画面里。

然后,空无一人的走廊,郑奶奶在前,柳絮和许怡然在后,许怡然突然伸手推郑奶奶下楼,郑奶奶滚下楼,她自己却又仿佛受了惊吓,跟着叫喊跑下去…

画面至此,电脑上出现一片灰蓝色。

柳絮满意的收好光盘,塞给小刘一沓钱,警告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之后,回到卧室,只待郑玉溪醒过来。

一场大戏,又要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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