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除夕夜
除夕夜吃过晚饭，我与小妹匆匆跑到广场里放烟火。
我正准备点火，想了想还是先决定拿出手机，给崔若若打了个电话。
等待电话拨通的第七秒，崔若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怎么了？”
我心里暗自窃喜，想了想说道：“你在干嘛呢？”
“刚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呢。”
“你能来广场一趟吗？我在这放烟花。”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不由得期待而又紧张。
手机里突然传来阵阵咳嗽，许久，崔若若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就不去了……”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有些焦急地问道。
“就是一点咳嗽，没事儿的，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那你有没有……”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挂断。
没有一丝犹豫，我赶紧翻开微信通讯录，查找着梁梅的微信。
“崔若若家的地址发给我，有急事。”我快速给梁梅发了条信息。
不一会，梁梅就将崔若若家的地址发给了我，还问我怎么突然要这个，我自然没有多余时间理会她，赶紧跑去药店买了点退烧药和止咳药。由于过年也打不到车，我只好抱着药往崔若若家跑。
三十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崔若若家楼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打给崔若若的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顾不上调整紊乱的呼吸便急忙说道：“你现在能下楼吗？”
“怎么了？”崔若若疑惑地问道。
“你下楼看看。”说罢我便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着。
这一刻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直到一阵寒风吹过我温热的面庞，我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她……怎么还没下楼？”心里有些疑惑，不过我没有多想，继续站在寒风中等待着。
又过了五分钟，我开始担忧起来：“她不会病重到已经起不来了吧？或者是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心里越想越怕，我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崔若若打电话，结果却发现有许多未接来电，全是崔若若打开的。我有些不解，一看才发现，自己又把手机调成静音了！赶紧拨通崔若若的电话，我内心慌乱不已，直到电话里出现崔若若的声音，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
“你让我下楼看什么啊？我都站在门口十分钟了。”
崔若若的话让我更加疑惑了，我心想自己不就站在你家楼下吗？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啊。”我看着面前紧锁的房门，疑惑地说道。
我张望着街道的两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微弱的路灯和零零碎碎的灯火。
我点开微信，确认着梁梅给我的地址，然后抬头看向门牌号的那一刻，我惊讶地发现，自己跑错了。崔若若家是18号，而我面前的数字是8。完了！跑得太快没看清，我跑错地儿了，崔若若在另外一条街。
“你等会……”我转身向右方跑去，沿着一块块门牌号，10、11……随着数字越来越大，崔若若的身影似乎越来越清晰。
“你怎么来了？”崔若若穿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手机还放在耳旁，看着我惊讶地说道。
我一时间有些紧张，万千话语留在心中，欲言又止，然后拿起手中的药递给崔若若：“这是我给你买的药。”
“你从广场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药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弱弱地说道：“因为打不到车，我就跑过来了，来的时候太匆忙，看错了，跑到别人家门口了。”
“你是不是笨啊，我家里面有药的，你还跑这么远。”崔若若却笑了笑，没好气地说道。
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将拿起的药缓缓放在 身后：“哦，那我走了。”
“等会。”崔若若叫住了我，向我伸出手，“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药吃完了。”
“啊？哦好。”我愣了愣，将手里的药递给了她。
然后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站在寒风里一动不动。
“外边挺冷的，你要不要……进屋看会春晚？”许久，崔若若才弱弱地问道。
我本来想答应，可就在张嘴的那一刻又退缩了：“还是算了吧，我先回去了。”
崔若若点了点：“那……再见。”
“再见。”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快进屋吧，等你进去了我再走，记得照顾好自己……”
走出那条比较冷清的小街，我回到广场，小妹正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两手空空，很显然我们带来的烟花已经被她放完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跑去找崔若若，把她自己一个人丢在广场一个多小时。
迎着冷冽的寒风，我缓缓走上前，心里有些愧疚，轻声说道：“对不起啊，刚才突然有点急事……”
“天冷了，我们回家吧。”小妹若无其事地说道，转身就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大了的原因，总觉得眼前的新年景象同儿时的不一样，少了些纯真与快乐。此刻我静静地跟在小妹身后，与周围热闹的气氛显得极为格格不入，我开始怀疑，这真的是自己小时候憧憬的长大吗？
回到家，小妹就直接上了楼，脸色明显不悦，让坐在沙发上的老爸老妈一脸懵。
听到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老妈看着我问道：“你又惹她生气了？”
我也一脸茫然，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就离开她一会，回来她就这样了？”
我已经越来越弄不懂小妹的心思了，她平时就总是古灵精怪的样子，或许是已经到了青春期，脾气也来变得古怪。女人心，海底针啊！
新年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每个人都会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里，然后将这场梦埋进回忆，等待下一次的梦境相遇。
三月一日早上九点整，我被宋涧从课堂上叫醒：“沈君，醒醒，该下楼集合了。”
我有些茫然，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的一切，楼道上人潮汹涌，嘈杂声让我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
“这是要干嘛？”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朦胧的眼睛。
“你睡傻了，今天是高三的百日誓师大会，咱们得下去集合，起来快走了。”
顺着拥挤的人群下了楼，感受着着这一天美好的暖阳，南方的春天比北方要暖的多，香樟树挂满了绿宝石，每一条鲜红励志的横幅悬挂在道路两侧，迎接意气风发的少年。
绿茵场上很快就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色校服竟也如此光彩夺目，操场中央一眼就能望见的“龙门”，似乎在等待着一条条黑色的鲤鱼来跃过它。
我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方，路过高三队伍的时候，柳青青正向我招着手，我微笑予以回应，那一刻，她好像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却被周围嘈杂的人群所淹没。我有些好奇，想知道她的话语，但我读不懂唇语，只能清楚她那阳光纯真的笑容。
或许是太困了的原因，听着讲台上领导慷慨激昂的说辞，我站着都要睡着了。强撑着自己做演讲完毕后的鼓掌，我心里不禁感叹着上边的人怎么能说这么久。
听完校领导们的精彩演讲，也就没我们高一高二什么事了，毕竟时间紧任务重，该上课还得上课。
坐在教室无聊的时候，宋涧突然问我：“沈君，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啊？”
“厦门。”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既然你要去厦门，那我也去厦门！”宋涧同样憧憬着说道，随后又开始反驳，“不行不行，万一兰兰想去别的地方，那我该怎么办？”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宋涧那副没出息的样，笑着说道：“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打算和你去。”
“什么？”宋涧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曹沈君同志，咱们的革命友谊就这样结束了？不行，去哪儿你都得和我在一起！”
“别恶心我好吗。”说罢我更加嫌弃看向宋涧。
“你们在聊啥呢这么开心。”秦兰走了上来，好奇地问道。
“兰兰，沈君说想去厦门读书，你想去吗？”
秦兰想了想，点点头：“厦门也不错，我也挺想去看一看大海的。”
“行，那咱们约好了啊，以后一起去厦门读书！”我心里很感动，因为身边始终有着这么一群朋友陪着我。
“兰兰，你知不知道崔若若想去哪儿上大学？”宋涧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我一怔。
不由得看向崔若若，我也很想知道她会去哪里上大学，不过也仅仅只是关心而已。我从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和她上同一所大学，人总会走上该走的路，遇见该遇见的人，与其过分强求那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彼岸，不如踏实走好当下的每一个脚印。
“不知道。”秦兰摇摇头，“她从未提起这些，我俩每天聊得更多的都是学习上的事。”
我们聊的正欢，我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我扭过头一看，居然是柳青青。
“你怎么来了？百日誓师大会还没结束吧。”我惊讶地问道。
“现在是玩游戏放松的时间，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又没事干，就来找你了。”柳青青总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和她相处总是会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我想起了刚才宋涧问我的问题，反正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干脆就问问柳青青：“你打算去哪里读大学？”
柳青青想了想，突然凑上来笑着反问道：“你想去哪儿读大学？”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和她保持着距离：“我，我还没想好。”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柳青青笑了笑，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始终觉得被女生说可爱是一件很憋屈的事，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纯爷们，被说可爱那不就成娘炮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其实吧，我想去南京读大学。”柳青青收起笑容，很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柳青青再一次向我露出了那似阳光一般明媚的微笑：“因为我很想亲眼看看南京的梧桐大道，”
“一定会看到的！”
“谢谢，和你待在一块儿，我总是觉得很快乐，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开始。”
柳青青的这句话，让我不禁想起当初认识她的情景。当时她自信的辩论的样子，到后来找我时慌乱的样子，还给我送早餐……我不禁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呐，这个给你。”柳青青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很可爱的钥匙扣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钥匙扣仔细看了看，是一只粉色的小熊。
“怎么样？”柳青青满眼期待地询问我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很可爱，我很喜欢。”
“是吧，我当时挑了很久很久，最后觉得还是这个好看。”柳青青松了一口气，十分满意地说道。
“你给我买早餐，又送我东西，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我将钥匙扣放进口袋，好奇地向柳青青问道。
“嗯——等我高考完再告诉你。”
“好。”
柳青青突然想起什么，然后就说自己有些急事，与我道别过后就离开了高二教学楼。我回到教室继续坐着准备上课，宋涧立马就凑了上来低声说道：“你和那个高三的学姐说啥了？”
“首先，人家叫柳青青；其次，你真的想知道我们说了啥啊？”我打趣着问道，不断挑起宋涧的好奇心。
“对啊，你俩说了啥？”宋涧好奇地看着我。
我假装思索着，随后便语气平静地说道：“嗯——我忘了。”
宋涧顿时急了：“哎哎哎，沈君，淡了！淡了啊！”
“切！”我没有再理会宋涧，低头在桌厢里翻着待会上课用的课本，却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今天的优酸乳呢？我脑中不断回忆着今早的一切，确认自己没有喝过酸奶以后，四处找了找，始终没有发现优酸乳的踪影。
“涧儿，你看到我的优酸乳没？”我实在找不到，想问问宋涧见过没。
宋涧却一脸懵：“你没喝吗？那我就不知道了。”
宋涧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疑惑。我再次确认自己从进教室开始，什么也没喝过。难道今天许倾没来送吗？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很快就觉得自己有些蠢，人家本来就没有送的义务，不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莫名其妙，说不清，实在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