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13
第198章偏执厂督的傀儡皇帝老攻13
商业环境的宽松会给国库带来更多的税收,随之而来的是商人地位的提升,这势必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也一直都在。自打商业改革的新政推行以来,各种弹劾的奏疏就雪片似的从四面八方而来,而且看这架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更多。
当初秦疏命卫崇协助新政推行,所以内侍省派出监察使,监管地方新政推行情况,监察使身负皇命,地位超然,自然又引起了地方官的不满。
有些臣子直接正面和秦疏刚上,称他此举是动摇国本,更多的人却将火力集中在了内侍省。
卫崇从前是不需要上朝的,如今身负“重任”,每次朝会也得跟着参加。
秦疏心疼道:“最近事情多,你在下面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还得听着别人的弹劾攻讦,着实辛苦。”卫崇不以为意,“能为陛下分忧,微臣心甘情愿。”陛下倚重他,那些人敢直接提他名字的都少,所谓的攻讦对他来说更是不痛不痒,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上,他还挺高兴的。
秦疏感动了一把,看到对方眼底的神色才回过味儿来,他家督主明显是想借此事在朝堂立足啊。
窥破了对方的小心思,也没减少秦疏的心疼,反倒开始从长远打算,总不能一直让卫崇站着。
秦疏有心想给他设一把椅子,只是一想到朝臣的反应,当即吩咐苏怀信,“让工部赶制一批桌椅放在崇政殿,从今往后,所有人都坐着上朝。”
苏怀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注意到陛下看着卫督主的眼神,瞬间明悟。同时也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陛下这样,真的能成为不世明君吗?又自我宽慰:陛下还年轻,喜爱美色也是人之常情。
不只苏怀信惊讶,卫崇也没想到陛下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便道:“陛下,此举有违礼制。”
“无妨,礼也是人制定出来的。现今很多的习惯都承自穆朝,结果呢,自从穆朝开始,国祚能超过三百年的犹如凤毛麟角。孙穆之前,上朝可没这么多的讲究。”卫崇:"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秦疏手指拂过他眼下青黑:“监察使那边派荣喜盯着就是了,你算算,咱们都多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坐在一起用膳了?”卫崇听他抱怨,心下也有些愧疚,想着底子已经打得差不多了,便顺着他的意思道:“那就按陛下的意思办吧。”荣喜得了吩咐,欢喜地答应了。
苏怀信看清荣喜公公眼底的野心,心下暗道自己见识短浅,对陛下高屋建瓴的远见十分叹服。
他去工部通传陛下口谕,“众位臣子为国为民,陛下深受感动,体恤老臣,礼外开恩,特许朝堂赐座,责令工匠赶制桌椅,铺设崇政殿。”
此言迅速在朝臣中散开,有人感恩戴德,同时也少不了人反对。对此,秦疏的意思很明确:反正桌椅板凳都给准备好了,爱坐不坐。
那些反对的意见完全被陛下无视。且张度这人十分会审时度势,很快就上疏了新的朝会奏请典范。
跪拜列座之后,需要奏对的臣子起身出列,那些坚持站着上朝的人就尴尬了,最后装模作样地诚惶诚恐两天,再往后,一个个坐得都挺舒坦。
对于监察使的弹劾,在卫崇言明新政顺利施行后,内侍省便将人召回而告一段落。
然而,此举至少也要一年才能看出效果,眼下的困境并没有解决。
秦疏将各项开支统计一番,将目光盯在了藩属国上。破船还有三寸钉,目前凌国虽然暴露出一堆问题,但大小藩属国却有五十多个,每年秋冬之际,便有朝贡的使团前来。今年因为新帝登基,来朝的使团比往年更多。凌国对待藩属国的态度一直都是厚往薄来,这些使团抵达沣京后,逗留时间少则一个月,多达半年。住在会同馆期间,食宿全免。离开时,还能带走丰厚的赏赐。是以某些穷僻小国几乎年年都会派遣使臣入京打秋风。
因为使臣滞留,又会惹出不少官司,最后吃亏的还是本朝百姓,秦疏觉得得改改规矩。
这日小朝会,秦疏率先向鸿胪寺卿发难:“方爱卿,朕近日一直在思考关于藩使之事。使团滞留时间漫长,所费甚巨,百姓亦因此受累,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其他几人松了一口气,幸好火没烧到自己身上。说来也怪,陛下平日所为,实在不是个勤勉明君,就连内阁呈上的奏折都懒得批阅,可从登基至今,所推行的政令内阁就没驳回成功过,也是奇怪。
卫崇却是旁观者清,他发现,陛下在朝臣和他面前完全是两副面孔。寡言少语,八风不动,哪怕只是坐在那里就是一派帝王气象。
处理国政时抓大放小,虽手段强硬,却又给了臣子发挥的空间,不动声色间就已收拢人心。
想当初,梁远与他议定储君人选时可不是这个态度。就说他自己,这些时日为了监察使一事,哪怕每日累得倒头就睡,不也甘之如饴吗?
方守成是个八面玲珑的,闻弦声而知雅意,知道陛下心下当是有了主意,忙出列躬身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微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秦疏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爱卿不必自谦,说说吧。”方守成提炼了一下陛下所言的几个要点,谨慎道:“臣以为,首先当限制使团的逗留时间,最多不得超过两月。再者,赏赐之物也需根据藩属国的贡献大小有所区分,不可一概而论。还有,会同馆内的食宿供应,不可过于奢靡。为了避免与我朝百姓发生冲突,对其活动范围也应有所限制。”方守成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陛下的反应,见陛下在他提及食宿时眉头微皱,补充道:“使臣众多,每日所耗不菲,不若收取一些银钱?”
秦疏看向其他臣子:“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张度最是会揣度人心,象征性地反对道:“此举有损我朝国威,若是使臣认为我朝轻视于他们,怕是会影响邦交。”卫崇语气凉凉:“都已经是藩属国了,我朝允许其朝贡,便已是莫大恩赐。”
他一直都觉得本朝对使臣的态度太过宽容了。他是从底层爬起来的,见惯了人心险恶。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一味宽待使臣,只会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
梁远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继忠也表示赞成:“某些小国缺乏教化,不知礼尚往来,不能任由他们消耗我朝国库。”
秦疏颔首:“李爱卿此言甚是,不能损了自己,肥了外人。”
卫崇:“番邦此来,路途遥远,也不好伤了彼此和气。既已臣服我朝,不若允其在境内通商,如此也能互通有无。”秦疏笑道:“督主此言却是说到朕心里来了。”卫崇瞪他一眼,当着臣子的面叫他督主,这家伙想干什么?秦疏挑眉,含笑不语。
梁远的目光隐晦地在陛下和卫崇身上打了个转,心下惊疑不定,难道那日收到的书信所言竞是真的?秦疏却不知他俩之间的小动作全被梁相收入眼中,转而说起冬狩事宜,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如何通过冬狩充盈国库。众臣:“……“陛下钻钱眼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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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疏本质上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但对于这次冬狩,他却十分上心。
实在是最近政务繁杂,他和卫崇明明同在皇宫,有时愣是几天都见不到面。借此机会,两人也能出去透透气。皇家猎场在锡山,今冬的这次狩猎与以往不同,皇帝不只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丰厚的赏赐,为了增加竞技的趣味性,还允许王公大臣拿出彩头押注。
梁远几人看着慷慨解囊的众公卿,神色复杂:为了让大臣们出血来充实国库,陛下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坐庄的是皇帝吗?自然是知道的。虽然知道,却还是会乖乖地钻入彀中。
陛下用的是阳谋,谁敢拂了皇帝的面子?再者,这也是一个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若是自家子侄能赢得头彩,说不定能得陛下青眼相看,日后的仕途也能更加顺遂。狩猎正式开始,按照惯例,今日皇帝是要下场的,尤其今岁是秦疏登基第一年,意义非凡。
宋家兄弟这次也在,这还是秦疏做了皇帝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两人随行伴驾,跟随在秦疏身侧。
宋通海目光不经意瞥见卫崇腰间玉佩,上面的花纹古朴,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他示意兄长去看,宋通山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秦疏弓马娴熟,又着意在卫崇面前表现,猎到不少好物。每当卫崇猎到什么的时候,他势必要夸上两句,直夸得两位表兄心心塞不已。
这一日,兄弟俩缀在皇帝表弟后面,看着他对着一个太监大献殷勤,而周围侍卫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根本没心思打猎,最后也就猎到几只山鸡野兔。
回去后,清点猎物,秦疏猎到的猎物自然是最多的,其中最亮眼的就是一头白虎,群臣争相拍马不提。秦疏将自己的猎物赏赐下去,宋家兄弟得的是一头麋鹿和一对红狐。
赏赐给卫崇的却是大雁。
这个月份还有大雁本就稀奇,更何况还是一双活雁,宋通山和宋通海对视一眼,俱是心下一沉。
和他同病相怜的还有梁远,他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