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鸣凤镯智得，神仙技明说
“我们还是快走吧，我师父还等着呢。”
袁养成知道这女人难缠，连忙回身让步，请对方快走。
“陶师伯号称三绝手，想来师弟必然得了真传，可师姐没想到的是，师弟你的剑法也这么厉害！”
这女人倒也开始往前走，可是这师姐、师弟的挂嘴上不说，还直接说起了功夫，而且说到这儿吧，又猛的停住脚步，把如电的目光逼视过来。
可袁养成不想理她，只管迈步上前，然后再侧身等她跟上，就是不说话。
“你那是武当九宫剑中演绎出来的追风剑式，这不是陶师伯教你的吧？而你最后吸那口气的法门应该是终南山的钓蟾气，你还会什么，说来给师姐听听？”
成瑶风跟了上来，两人隔了尺余，开始并肩走，可这话还是说个不停。
这让袁养成心中嗟叹不已：
“好一个让人头疼的女人！昨天晚上，那横岗上与她见面时，一言不合，就打生打死，后来一张口说话，自己就开始步步下风，到了今天更是被这女人用师姐这个名头压着问，这可真是看来以后和女人打交道一定要记住少说话！”
袁养成心中有所感，不愿意理这女人。
但他心中也有好奇，另外师父也有考究，于是，他还是开了口：
“你现在只问我，可我从昨夜就问你，你这峨眉的剑法，却用道家修内丹的使力方法，你先告诉我，你这些是和谁学的，然后我自然告诉你。”
“不行！”
成瑶凤回答的很干脆，可心里却暗自佩服。
她自诩聪明，又拜过好几位名师，当然认为自己眼光准，见识多，可听这位便宜袁师弟这么一说，他知道的也不少，而且眼光也厉害。
不过，这个聪明的女人很快发现了问题。
因为陶真知道她的来历，也有很大可能猜到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这神秘感很快就会难以维持，而自己想知道的还没问出来呢！
所以，这成瑶凤又站住不走了。
“袁师弟，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和我说件事，你昨夜最后那一剑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目光炯炯的女人，袁养成很头疼，但他并不傻，也很快想到了师父陶真那里。
此时，见她来问这个，他突然觉得有一丝轻松喜悦感从心中涌出。
他终于可以反击了！
看来，这女人给他的压力真不小。
“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的话很淡然，但语气神态中那一丝喜悦还是让敏感的女人觉察到了。
这让成瑶凤感到气恼，甚至有一丝被人看破心思的羞意要浮出。
但她毕竟见过太多的大场面，所以她只是用手捋了下那并未散乱的鬓边秀发，就平复了心情，笑着建议道：
“这么着吧，我可以告诉你昨天晚上那锦衣少年的身份，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够！”袁养成回答的很简洁，他开始继续往前走。
“你我再加上小青的身份呢？哦，就是青公主。”
成瑶凤咬牙去追，口里还在加着妥协求商量。
“成师姐，我突然不想知道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袁养成站住了脚，回头笑着回答道。
而且他不仅是第一次对她笑，还是第一次喊她成师姐。
只是这位“成师姐”面上不仅不笑，还真的有些羞恼了。
而且这袁养成看着自己，他那双目中除了笑意，似乎还有得意！
“啊啊啊，真气死我了，难道一招差，我就要步步差，甚至一辈子都”
成瑶凤止住心中狂乱，挤了丝笑容出来，故作轻松的说道：
“实际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昨天晚上那一剑就是你蒙的！御剑之术乃神仙术法，只在传说之中，凡人怎么可能学会？就算偶有所得，也是重垣千障之内，只闻其声，而难叩其门。”
她说完这些，就慢慢前行，并不去看袁养成，似乎不以为意，一副真要放弃的样子。
可她那眼角的余光却在经过袁养成面前时，紧张的瞅着对方，希望看到这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但具体希望看到什么，成瑶凤自己也不知道：
“是失落，还是不服气？”
“哦，到了，我们进去吧。”
只是让她气愤的是，袁养成脸上只有平淡，以及更平淡的这句话给她，根本没有她想要的那些！
等进了屋中，彼此相见，自然一番客气。
方一坐下，这女人又恢复了从容，就见她冷眼看一下那李新安，然后，她才又转向陶真，用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
“陶师伯，芸师妹大婚也不通传一声，凤儿心里可是很难过的。”
“瑶凤，自从你们搬去了漠北，我们已经失去了联系，你就别怪我这个老头子了。”
“师伯，这次我来的急，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就把这镯子给芸妹，也算当姐的把礼物补上了。”
女人的心态变化很快，成瑶凤很快从皓腕上褪下一只绿玉镯，直接递给了陶芸。
“凤姐姐，这太贵重了吧？”
那玉镯在光下闪动着莫名的光彩，让人眼光迷离，陶芸又递了回来，可语气里的不舍很明显。
“收着吧，这不算什么。对了，你这师兄好像也是今天来的吧，他给你礼物了吗？”
成瑶凤笑着推回，并很快把自己的真正目的说出。
袁养成还真准备了，但是因为他没想到师妹出嫁了，他还在犹豫着怎么开口，才不会失礼。
可现在成瑶凤这一说，也算让他有了个张口的机会。
“师妹，师兄自然有礼物送的，只是一直怕你不喜欢，现在成师姐珠玉在前，我这就算是破瓦，也得往外拿了。师妹，我这也是一只镯子，就是有点俗气了。”
袁养成伸手摸出一物，黄澄澄耀目。
“咦，鸣凤镯！这可是前朝之物，芸妹，你现在嫁去了官家，还是不戴的好要不这样吧，我干脆把这只也给你，咱俩换换吧。”
可是不等陶芸来接，这成瑶凤一把抓去，仔细一看，一面惊呼，一面去褪自己那只手上的玉镯。
而陶芸看一眼面无表情的丈夫，把眼中的不舍，很快换为点头同意。
袁养成眼看着送给师妹的金镯子被这女人戴去手上，这心里无奈至极，脸上也有些异样显现。
“怎么，不高兴啊？这是我和芸妹换的，你管不着！”
一直关注他神色的成瑶凤自然看的明白，心中更欢喜了，不由把一些小女儿的情态表露。
袁养成看她一眼，见她得意，就有心揭她老底，把昨夜的事说了，可又怕她太尴尬，再加上什么侯爷公主的，这里又有那李新安，怕是多有不便，就忍住了，只玩笑着说道：
“成师姐说笑了，咱俩也不算外人，就算送给你也无妨。”
“你袁师弟，你那手剑法我的确佩服，但是我更希望领教下你的拳脚，也好让师姐瞧瞧你把陶师伯的三绝手学到了多少。”
这女人一时羞恼之下，再加上总想把对方的本事学来，所以就犯了习武人的大忌，那就是置气。
一群人很快来到院中，呈半圆围了，而两个人站去圈里，彼此离了不到两丈的距离。
此时的成瑶凤已然有些后悔，因为她看的很明白，袁养成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正有霸气与从容显现！
这不由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
“昨夜的自己不就是以为对方只身法好吗，以为自己剑技出众，拿下对方绝对没有问题，可最终呢？”
“现在的自己也正想当然的认为，认为袁养成或许只是剑法好，而拳脚差，自己或许能转个脸，但这可能吗？”
见她脸上生出犹豫之色，袁养成笑了，故意做出副失望的样子，开口道：
“哦，我忘了师姐身上有伤了，师弟有罪。”
见他说到这里，成瑶凤那本来不疼不痒的伤口，突然间就酸痒起来，而且很快传递到牙根，让她恨恨的说道：
“我一点事也没有了，你放马过来吧！”
陶真早已经听出些眉眼，看出些尴尬，知道场上这两个怕是已然有过交集，但听上去自己的徒弟并没有吃亏，他自然放心。
而且听这意思还是用剑赢的，这更让陶真感到意外了，因为他可知道袁养成最擅长什么了，所以他只是好奇自己这徒弟到了哪一步，至于输赢？
“呵呵，剑法你都赢不了，拳法你只会输的更难看！”
袁养成倒也没好意思一招取险去胜她，因为那都是生死相搏，而且不好掌控，再伤了这个“师姐”可就真不像话了。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女人功法来处，及用劲发力的方式。
于是，除了他之外的众人很快发现，发现他就像一个主宰，像一个神灵！掌控着场上的节奏。
你攻的狠，我就化的柔，让你拳打棉花一般；你慢慢来攻，我就骤然发力，让你退无可退，只能再度发狠。
直到成瑶凤一步跳出圈外，然后看定也收手走来的袁养成，眼神复杂，张了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养成，你这进步之快，连师父都没想到啊。”
陶真开口，打破了场上尴尬。
“师哥，你可真厉害，成姐姐，你输得真可怜。”
陶芸开口，却让众人一阵无语。
幸好众人都知道她的性格，所以成瑶凤并不羞恼，只叹息一声，然后悠然说道：
“师父常说世间有天才。我就问，瑶儿算吗？师父道，瑶儿你有天资，但还需努力才行，而天才则不同，他们看一知三，甚至知的更多。袁养成，你我刚才交手多时，我只能看出一二，你真的能看出更多吗？”
话说完，这女人把目光又紧紧盯来，毫不避讳众人。
“师父，手法变化虽繁，但尚可看清，并辨出其师承来历，只发劲走气时，因形于内，只表于声，所以很难细查。您曾教导弟子，要多听呼吸之声，以察内脏之变，弟子就于此道上下了些功夫，后来又意外得了那玄门十二功法，揣摩之下，终有所得，现在坐卧立行之时，皆能行功，就算偶在梦中神游，也常常是观心问己，少有异动，所以徒儿私以为这才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袁养成却不看他，只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及所得向师父诉说，这里面是有得意在的，更有希望得到夸赞的意思。
“哈哈，好徒儿，你这是走上武道正途了，人们常说唯有赤子之心，才可证道，然而人心总杂，又非刻意能寻，所以极难，你很不错。”
老爷子很高兴，他学的是道门气功，但对于一些神乎其神的东西是不信的，虽然说自己也有过行功时的内感外联之象，但总以为是巧合，可现在一听袁养成所讲，便知道自己这徒弟不仅艺业超过了自己，就这股一往无前的执着也非自己能比。
“玄门十二功我也会，而且我也能用坐息替代些睡眠，而且我也不做那乱七八糟的梦，但我却不明白你是怎么把内力注入剑器之中，并让其生出剑芒的。”
成瑶凤听的也很痴迷，但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个，所以终于问了出来。
“剑芒，瑶凤，你说什么？养成，她说的可是真的？
陶芸与李新安不懂，陶真老爷子明白啊，所以大吃一惊，连忙来问。
“师父，我认为剑芒并不是传说中的神仙手段，这只是凌空透劲的延伸，只是我们内力在固体中的传递而已。当然，在空气或者在像血液经络等地方，因为这里中空或阻力小，所以传递会更容易、更快，同时也更好掌握。”
袁养成说到这里停住了，看向师父，却发现陶老爷子神情凝重。
他就扭头看向成瑶凤，却发现对方迷茫中带着思索
“你们再去山上试下手，让我看看，带上剑，芸儿，你和新安就不用去了。”
袁养成正纳闷呢，陶老爷子忽然开了口。
三个人顺了那倾斜的土岗走，半个时辰后就到了那岭上。
他们并不急，这里远望无人，近处里更是只有树静草直，似乎连个风儿都没有。
袁养成和成瑶凤并肩跟着走，都不说话，只把手中剑紧握。
“到了，你们来试吧。”
陶老爷子打破了平静，指了那块空地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