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降为宝林
福禄进来先是行礼，接着才道：“陛下，奴才查到丽妃娘娘和林小仪身上沾着的香味正和您去年独赐给何婕妤一人的铃兰花发油的味道一模一样。另外，有人昨天夜里看到何婕妤宫中的宫女彩云曾出现在丽妃娘娘出事的地方。”
所有的矛头指向何婕妤，众人齐刷刷的目光落在何婕妤身上。
只见何婕妤脸色发白，神情颓然。
看到何婕妤这副模样，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婕妤竟是这般心狠手辣。”李淑仪的声音之中带着惊讶，“看来林小仪刚刚说的没错，何婕妤这么上蹿下跳的想要把这事安在林小仪头上，就是因为做贼心虚啊。”
“真是没想到何婕妤敢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赵宝林扶着肚子一脸后怕。
听了这话，原本有些怔愣的何婕妤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她赶忙起身跪地，“陛下，臣妾并不知道丽妃当时诊断出怀孕啊。臣妾再如何也不敢谋害皇嗣啊。臣妾只是讨厌丽妃，她总是打压臣妾，臣妾心中不忿，这才起了心思，想要看丽妃出丑。还请皇上饶恕臣妾一时糊涂。”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人证物证俱在，何婕妤知道自己抵赖不得。既然这样，她索性就承认，只要死死咬着她对丽妃怀孕的事情并不知情，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时糊涂，我看何婕妤糊涂的不是一星半点。”郭嘉云凉凉道：“得亏是丽妃运气好，没伤到脸，也没真怀孕。不然，何婕妤有几条命能赔得起皇嗣。”
“……”
不少人看傻子似的看着郭嘉云。
何婕妤这话明显是为了给自己脱罪，不让自己真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这郭贵人居然顺着何婕妤的话往下说，丝毫不考虑何婕妤说出的话的可信度。
众人不得不怀疑，难不成郭贵人想给何婕妤脱罪。
祁晟更是冷声道：“给朕滚到外面去。”他现在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蠢货。
郭嘉云挑衅地看着何婕妤，“听到没，何婕妤，陛下让你滚到外面去。”
“朕让你滚到外面去。”
看到皇上的眼神，郭嘉云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不是让何婕妤滚到外面去，而是让她滚到外面去。
郭嘉云心下一阵委屈，何婕妤做错了事，表哥不骂何婕妤，怎么反倒来骂她了。
”皇上表哥……“
刚起了个话头，郭嘉云就对上了祁晟那双不含一丝温度的双眸，她被这个眼神看得一阵瑟缩，不敢再说什么，乖乖走到外面。
瞧着那蠢货的身影都看不见了，祁晟这才将目光放在跪在地上的何婕妤身上，“何婕妤果真不知道丽妃当时误以为自己怀孕了？”
祁晟的声音不辨喜怒，脸上也没了笑意。
祁晟平日里脸上都带着笑意，虽有威仪，却也不让人感受到压力。可当他沉下脸来，一股独属于帝王的威仪和气势便扑面而来，让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何婕妤心跳如擂鼓，她抬起头来，忍着心中的惧意，“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还请陛下明察。”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死死地攥紧，手心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后背也激起了一层冷汗，浸湿了里衣。
祁晟定定地看着何婕妤，就在何婕妤即将撑不住的时候，他收回了视线，淡淡道：“既不知情，念在你服侍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何婕妤以下犯上，罚俸两年，贬为宝林。宫女彩云杖毙。”
听了这话，何婕妤一下卸了力气，跌落在地上，随即她又爬起来，“臣妾多谢陛下宽恕。”
祁晟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皇后以及一干妃嫔连忙起身。
“臣妾恭送陛下。”
祁晟脚步不停，很快他就出了屋子，身影消失。
“何宝林，陛下已经做罚，本宫也不再多罚你了，再抄二十遍宫规，好好将宫规牢牢记在心中。”皇后冷眼看着何宝林。
皇后暗恨赵宝林不得用，一碰上丽妃就冲动行事。本来皇上吝啬，高位妃嫔少，现在又折了一个，难保不会失衡，无论是惠妃一家独大，还是丽妃更进一步，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皇后又吩咐人好好照顾丽妃，安顿了几句之后也带着其他妃嫔离开了。
李淑仪走之前看着跌落在地的何婕妤，轻笑一声，“何婕妤，哦不，何宝林，做人还是要良善一点，日后若是再想作恶，仔细想想你现在这点子身份还能不能撑得住。”
说着，她摇摇头，“倒是可怜了你那宫女了，明明是为主子做的恶，你竟丝毫不顾她的死活。”
很快，重华宫来人将林晗姝接走了，失魂落魄的何宝林也独自离开了。
何宝林回到伊芙的时候就看到宫女正进进出出往外搬东西。
她几步上前，呵斥道：“你们在做什么？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正收拾东西的宫女停下了动作，敷衍地给何宝林行礼，“何宝林，奴婢是内侍省的，奉皇后娘娘之名来给宝林搬东西的。按规矩，您如今的身份是没资格住正殿的，只能住偏殿。”
看着宫女如此嚣张，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模样，何宝林一下子就炸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跟前放肆。”
若是以前的何婕妤，宫女自是敬畏有加，可惹怒了陛下的何婕妤可就不那么让人害怕了，她冷哼一声，“宝林，我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你若是有什么不服气，去找皇后娘娘说吧。”
说完，宫女就将桌上的东西一囫囵塞进了包袱里面，系了个死结提着走了。
何宝林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恨意和怒意，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她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滑落在地上，手掌却被地上破裂的瓷器碎片划破。
手中传来的疼痛让何宝林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她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皇上赐给她的铃兰花头油她并不怎么喜欢用，一来是味道过于清淡，太阳一晒就闻不到什么味道了，还有就是那油过于滑润，她不怎么喜欢用。所以就一直放着。
正是因为铃兰花的香味过于清淡，又很容易消散，涂在地面上还滑得很，她才放心用这个东西来害丽妃。
可太监都将地面打扫干净了，又怎么会留下味道呢？这么轻浅的味道压根儿就不会在衣服上残留太多的时间。
何宝林明白，她这是被人黄雀在后算计了，一箭双雕既算计了丽妃又拉她下水。
可那人又怎么确信她会在路上对丽妃出手呢？何宝林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