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成交
“王妃设的这个赌局，本王并不想玩。”秦游措扬了扬嘴角，冰冷的眸光中带着一丝玩味，极为倨傲，无论如何收敛，依然锋芒外露。
他何必要这么早知道她的图谋？那该多没意思……
赵亦钰笑了笑，红唇轻扬，这个秦游措明明心里好奇得不得了，却不愿意被她牵着鼻子走，也是有几分意思。
“王爷可是怕输？”
“王妃要知道本王吃软不吃硬，激将法对本王并不管用，如果王妃能来求求本王，本王倒是愿意考虑一下。”
赵亦钰知道他又在戏谑，索性懒得理他，“王爷说得对，我们乃是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分什么你我呢？王爷开始写信，与金刹进行谈判吧。”
“本王写信？那王妃做些什么？”
赵亦钰起了身来，侧颜被阳光晕染，杏仁眼便掩在了那片金灿之中，窥不见面上的波澜与起伏。
“我昨日见这附近有个集市，想去转转。”
“等本王写完与你一起去。”
一起去？只怕你没有这个时间吧。赵亦钰挑眉轻笑，要知道秦游措来这里可不是与她度蜜月的，边境上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巡查与处理，他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试探她一番罢啦。
“既然王爷有心，那就一起去吧。”
“本王只不过开开玩笑，写完信后本王要去边境巡查，没有时间陪王妃闲逛，王妃自己小心些。”
果然如她所料，她微微一笑，行了福礼。秦游措点了点头，挥手算是允她去了。
日光铺泻了一地的灿烂，给这交接地带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西秦虽不许边境通商，但有不少沙匪四处倒卖西漠物品，西秦的居民穿梭于此，一副热爱和平的模样。两边看起来毫无战争的氛围，透着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赵亦钰坐在二层茶楼中，恍惚间竟觉得有些战争分明就是统治者一厢情愿要打的。
“弟妹，好久不见。”
赵亦钰愣怔了一秒，不用反应，也知道这个讨厌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她转过头去，瞧着一阵子没见到的七王爷。
七王爷轻轻扬了嘴角，一副翩翩有礼的模样，柔和又好看的五官却藏匿在一片阴影之下，他一身银色衣袍，衬得身形极为挺俊。
“七哥怎么在这里？”赵亦钰明知故问，道。
“弟妹莫不是没看本王写给你的那封信？”
赵亦钰摇了摇头，瞪大眼眸，装出一副无知的模样，“什么信啊？王府的信一直都是王爷的心腹收着的，我并无过目。”
七王爷笑了笑，这个十王妃还真是愈发让他觉得有趣了。他派去的眼线明明回报他，她已看过信的内容，怎么她现在偏要否认呢？
“弟妹看了也好，没看也罢，本王的封地在这附近，闲暇之日便会来此转转，却没想到如此凑巧，竟就碰见了弟妹。”
凑巧？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赵亦钰低头抿了一口茶，她刚才还有几分玩性，可是她这人就是心情变得快，如今是不想与这个七王爷废话连篇了。
“七哥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说。”
七王爷又是一笑，缓缓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命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大有一副要与她长谈的模样。
“既然弟妹是个爽快人，那本王也不罗嗦了。”赵亦钰注意到七王爷的拇指上带了一个玉扳指，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晃得她的眼睛快瞎了。
“本王调查过了，那日玉兰公主落水，皇宫中再无一人见过公主，直至公主出嫁的那一天。但是姜国皇后近日认了一个养女，并且将她安置在了玉兰公主曾经住的寝宫之中。偶有宫人见过这位公主，弟妹猜怎么着，这女子与玉兰公主长得竟一模一样呢。”
赵亦钰顿感无语，这姜国皇后也未免太感情用事了些，既然真的玉兰公主已经不用嫁来西秦，当给她找个去处好好隐居才是。怎么还敢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让她住到皇宫里面？
要知道皇宫最是人多眼杂，是流言滋生的土壤。这姜国皇后不为她赵亦钰考虑考虑，也要为姜国考虑考虑吧，若是让西秦皇帝知道了，那还得了？
“七哥，宫闱之中有些妇人无聊，难免会编造一些谣言出来，最后便越传越离谱，七哥何必相信她们？”
“弟妹真觉得是皇宫流言？”
“不然呢？”
“起初本王也不相信，只不过弟妹你与玉兰公主相差太大，弟妹你这一身功夫没有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若说玉兰公主落水后开始强身健体，只依靠几个月时间练成你这样，本王如何也不会信。”
赵亦钰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极为澈亮。这七王爷是个不会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无聊地去调查她的背景，他之所以这么做，定然是有目的的。
“七哥你是西秦的亲王，极受父皇的垂青，七哥若说妾身是假冒的公主，妾身自然是无力辩驳。”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假装柔弱，以退为进。
七王爷赞赏地看了赵亦钰一眼，看来他的眼光果然是没有错的！
他话锋一转，柔和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诱惑，“弟妹不必惊慌，本王调查这些只是觉得弟妹与本王是一条船上的人。”
看来他已经进入主题了！
赵亦钰扬起眸子，轻轻掠过七王爷的面容，他的面上依然挂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只怕心里是已经黑得看不见了吧！
“弟妹给顾贵妃出的主意很是不错，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章大学士都拉拢了呢。据我所知，弟妹并没有读过《女书》，自然也不屑于三从四德。”
赵亦钰愣了愣，这个七王爷怎么连她没读过女书都知道啊？当日皇后考她之时，只有她、顾贵妃与皇后在场。
这个七王爷的眼线，已经布得这么广了吗？
“所以弟妹并不是因为女德而跟在十弟身边，而弟妹之前也并无与十弟见过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感情，如此说来，弟妹跟在十弟身边，便是有目的的。”
赵亦钰静静地听着，心里不急不慌，既然七王爷知道她是有目的，而又特此大费周章与她会面，那么他们两人的目的应当是一致的。
“本王推测这个目的只有十弟能办到，但不是说只有他，而是身份与他同样的人都可以办到，只不过弟妹是他的正妃，利用他会比较顺手一些。”
赵亦钰仍是不言语，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越是不说话，就越是显得难测，而且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考虑七王爷每一句话背后的含义。
“本王调查过弟妹当时平定流匪，平叛义军时的详细情况，实在觉得弟妹是难得的人才，不知弟妹可想与本王联手？”
赵亦钰摇了摇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七王爷不怒反笑，道：“弟妹不必装傻，虽然本王不知你的终极目标究竟是什么，却可以推测出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都是想要……”
他突然隐没了声音，修长的指尖在水曲柳桌面上写下“太子”二字来。
赵亦钰瞳孔一紧，抬眸瞧他。她现阶段的目标确实是太子，而秦游措虽然与太子生了嫌隙，但不至于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再者，秦游措行事毫无章法，心机叵测，让她把握起来费力许多。
至于这个七王爷吗……
她笑了笑，反正现阶段他们目标一致，与七王爷联手最起码还能瞧见前途。等秦游措与太子反目，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说不定这秦游措哪天又抽了风，和太子和好了也不一定！
她扬起红唇，轻轻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