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宫廷多琐事
体温计的制作急不得,稚唯自己也知道她提的要求有多么得难为人，只说是让工匠们试一试，要是实在不行就先算了。
等她空出时间再去折腾玻璃。
系统迷惑地问：“阿唯怎么想起要做体温计？只是探明患者体温的话,我就可以帮你呀！”
稚唯内心叹气。
［所以，体温计做出来当然不是我拿来自用的。］
战国时期存在特殊的混战情况,这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但凡事都有利有弊，生存压力迫使人们普遍尚武。
在尚武观念和社会氛围的影响下，等孩童立住之后，当父母的就会让他们锻炼、学武,以提高自保能力,相应的,对女子的限制也不高。
别看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以现在的大环境来说，大家的身体素质普遍还算可以的了，弱不禁风只会死得更快更早。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生下来的孩子得先能成活、养大才行。
稚唯最近几个月常常给富人、贵族看诊时，她发现,即便是这些富贵人家，对孩童的照顾也很局促。
不是说当父母的或是仆役不尽心，而是一些客观因素导致的。
单说体温一事。
幼童的体温本就比成年人要高一些,在稍微发热或者低烧的情况下,没有育婴经验的成人很难感知出来他们的具体温度。
等孩童长大一些能跑能跳之后,经常会把自己弄出一身汗,或是因运动而体温正常上升，这时候他们一旦受风发热，也容易被人忽视。
这就让世人觉得,孩童幼儿一发病总是来势汹汹，导致夭折率居高不下。
对这些富贵之家而言，想出的办法就是把幼儿“关”起来，甚至让他们整年闭门不出，这样就不会受风受寒，即便是孩童长大一些后，也不允许他们剧烈运动出汗。
这些当然是不科学的举措，但稚唯知道这都是无奈之举，所以她不会全盘否定他们养孩子的方法，只是提点一些细节，例如，趁天气好的时候让孩童多晒太阳等等。
黔首家没有条件用养温室花朵似的办法养孩子，生活所迫也逼得孩子们七.八岁乃至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做家务劳动，帮家人分担压力，至此黔首们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那就是多生。
生的多了，死一个两个，这个家总还能继续延续下去。
只有家延续下去，死掉的一个两个才会有人记住。
就像新安里章三老的小孙子二猃那样，“猃”是他真正的名字，那为什么前面加“二”这样的排行？因为在他前面还有个夭折的女孩儿。
那个无名无姓，死后连坟茔都没有，更不会被记在家谱里的女婴是无数夭折幼儿的缩影。
稚唯有心提高儿童成活率，但以她的年纪，没有契机就贸然提出助产钳等利于孕妇的东西，难以取信于人。
她更不会接生，就算系统破例直接告诉她婴儿在
母体内的危急情况，她也不会做处理。
相比较起困难呈地狱模式的妇产科，哪怕儿科被称为“哑科”，稚唯也还能使使劲。
如果体温计能做出来……
就算只做出一支也不要紧，稚唯只是为了手中能有个实物取信大家，这样她就能用量化的方式告诉其他人，什么温度的体温代表人可能在发热生病，然后让其他人凭自己的触觉记住具体的“温度”。
否则光靠她一张嘴说，这节奏很容易又向巫医方面靠拢。
孩童又不是大人。
稚唯大大方方对王翦提出针刺拔罐等治疗手法，老将军纵然不了解却跃跃欲试，并敢于尝试，试过一次后，她便成功获得王家的医疗信任。
她若是敢说要对幼儿“放血”，患儿家属一听，还能让她试？怕是把她当场赶出去都算好的了。
感叹一番“谁都生存不易”，稚唯没给工匠太大压力，但要求他们先去试。
玻璃是便宜，可稚唯脑子里对其制法只是一知半解，等真正实验出来还不知道要过多久。
而且玻璃制造过程中还有一些危险操作，她必须自己先理清楚操作步骤，才能警示他人，免得发生意外。
眼下，与其让那些水晶琉璃放在库房里不见天日，或是成为未来谁谁谁的装饰品，还不如拿出来干点实事呢。
相信在“原料昂贵”的前提下，工匠们只会更慎重得去操作，尽量不造成浪费。
章邯见小女子碎碎念似的念叨着“水晶琉璃”，连忙追问：“阿唯还有要做的东西吗？”
稚唯好笑地看他一眼，不客气得点头：“有。我需要茶叶，新鲜的茶叶。”
章邯目露茫然，直到稚唯自己反应过来改口称茶为“荼”，才明白她要什么东西。
当下是有茶叶的。
《周礼》中就有记载“掌荼”这一部门的职责，即收集茶叶以供朝廷祭祀。
可见“茶”的应用源远流长。
除此之外，将茶叶单独或者和其他蔬菜一起煮成菜羹，即为“茗菜”。
茶叶入药更好理解，早在神农氏时就发现它具有解毒治病的功效。
只是，没经过处理，单纯晒干的茶叶很考验品种和细节，处理得好就是后世常说的“白茶”，处理不好喝起来就发苦。
所以如今的茶会被用来祭祀，会用来入药，会用来做菜，但很少被用来日常饮用。
来自后世的稚唯现在就打算提醒他们：路走窄了啊！
恰在此时，章邯好心提醒道：“阿唯需要荼？太医官署没有了吗？那可去太常那儿问问。”
稚唯给他划重点：“邯阿兄，我要的是新鲜的茶叶。”
“新鲜的？为什么？”
章邯不解。
以当前的交通运输基础，任何东西一旦加上“新鲜”的前提，成本就会翻倍上涨。
虽然王宫中移种有茶树，但数量稀少，可不能随便采摘。
即便是摘取采集，也并非是用以饮用——秦王所需的茶叶必然是从蜀地直运过来的。
章邯多番询问稚唯，正是为了确认，她要做的东西是否供以王上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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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唯肯定了他的猜测。
脑力劳动更适宜饮用绿茶、花叶茶，她要改变茶叶的加工模式，用茶饮取代秦王政日常使用的提神香。
哪怕如今的提神香皆是植物制品而非工业制品，但这种持续刺激大脑神经的香料用多了仍然不好。
再加上，这位卷王给自己定了“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的目标，偏偏年纪上来后精力不济，点香的时间多在晚上……
时日久了，难免会导致精神衰弱、失眠、偏头痛等症状。
哪怕目前的秦王政除了用脑过度时会偶有头痛外，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来，但稚唯对此的治疗理念是典型的“治未病”，即及时掐断现有的隐患，为免以后真的出现症状，那就难治疗了。
总的来说，稚唯要为秦王政制作的东西并不算多。
其他的问题，例如秦王政肩颈不舒，那会由夏无且负责按摩导引，不需要借助外物。
至于开方拿药，她也得和夏无且进行具体商榷，毕竟她到底是不如太医丞了解秦王政的身体，万一对方有什么药物过敏呢？
系统提议道：“阿唯不考虑给秦王政针灸吗？这对缓解疼痛比按摩有效。”
稚唯随口回道：［再等等吧。］
她真说要给秦王政针灸，就算秦王政允许，身边的侍从近臣未必放心。
少不了要借由其他的病患再观察观察她的行医方式。
稚唯不急。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历代楚王尤好巫岘，神神鬼鬼的祭祀没少弄，可八百年楚国不还是亡国了。
再说……
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制作松烟墨、油烟墨的所需松木、桐木中原就有，这比制作印泥简单。
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稚唯望向曲台宫的方向，整个人干劲十足。
〈120〉
二月底。
秦王政诏书令群臣“议帝号”。
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历代楚王尤好巫岘，神神鬼鬼的祭祀没少弄，可八百年楚国不还是亡国了。
再说……
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制作松烟墨、油烟墨的所需松木、桐木中原就有，这比制作印泥简单。
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稚唯望向曲台宫的方向，整个人干劲十足。
〈120〉
二月底。
秦王政诏书令群臣“议帝号”。
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历代楚王尤好巫岘，神神鬼鬼的祭祀没少弄，可八百年楚国不还是亡国了。
再说……
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制作松烟墨、油烟墨的所需松木、桐木中原就有，这比制作印泥简单。
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稚唯望向曲台宫的方向，整个人干劲十足。
〈120〉
二月底。
秦王政诏书令群臣“议帝号”。
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历代楚王尤好巫岘，神神鬼鬼的祭祀没少弄，可八百年楚国不还是亡国了。
再说……
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制作松烟墨、油烟墨的所需松木、桐木中原就有，这比制作印泥简单。
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稚唯望向曲台宫的方向，整个人干劲十足。
〈120〉
二月底。
秦王政诏书令群臣“议帝号”。
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历代楚王尤好巫岘，神神鬼鬼的祭祀没少弄，可八百年楚国不还是亡国了。
再说……
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制作松烟墨、油烟墨的所需松木、桐木中原就有，这比制作印泥简单。
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稚唯望向曲台宫的方向，整个人干劲十足。
〈120〉
二月底。
秦王政诏书令群臣“议帝号”。
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历代楚王尤好巫岘，神神鬼鬼的祭祀没少弄，可八百年楚国不还是亡国了。
再说……
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制作松烟墨、油烟墨的所需松木、桐木中原就有，这比制作印泥简单。
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稚唯望向曲台宫的方向，整个人干劲十足。
〈120〉
二月底。
秦王政诏书令群臣“议帝号”。
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历代楚王尤好巫岘，神神鬼鬼的祭祀没少弄，可八百年楚国不还是亡国了。
再说……
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制作松烟墨、油烟墨的所需松木、桐木中原就有，这比制作印泥简单。
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稚唯望向曲台宫的方向，整个人干劲十足。
〈120〉
二月底。
秦王政诏书令群臣“议帝号”。
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
见系统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她耐心解释着。
［秦王政的身上没有大毛病，慢性病症慢慢调理就是，然而想要真的延年益寿，归根到底还是要少劳心劳力，否则神医来了也没辙。］
系统丧气道：“那我们要怎么办？他可是超级自律的卷王唉。”
稚唯耸耸肩。
［一步一步来嘛。］
稚唯转头向章邯索要朱砂。
章邯：“……”
行，好歹不如水晶琉璃贵重。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章邯照例询问后，忽然警觉起来，“阿唯你不会要炼丹吃吧？”
“我才不吃。”稚唯果断否决，并道，“我要做印泥。”
自从她经常要在外行医，就请夏翁帮她刻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当做某种身份象征，凡是她亲笔书写的方子或是诊疗记录，皆要盖章签字，以作证明。
如今她在宫中行走，稚唯觉得光有印章不够安全。
宫中藏龙卧虎，能人颇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印章就会被人仿制了去。
稚唯想了想，决定把印章配套的印泥一起做出来，作为防伪标志。
系统好奇而兴奋地道：“阿唯之前说的那什么‘浸水不化，火烤留痕’的印泥，是不是真能
做出来啊！”
稚唯：［……醒醒。］
三大印泥瑰宝中，龙泉印泥要用到大量的藕丝；西泠印泥主要用到艾叶，印油和朱砂；八宝印泥中要用到珍珠、玛瑙、麝香、琥珀、珊瑚、猴枣、冰片和金箔等物。
抛开那些难以获得或者贵重的原料不提，更重要的是，作为印油的天然蓖麻油要经过多年的自然氧化和提炼变成陈油才能使用。
就算稚唯等得起十年八年，可蓖麻目前还在印度呢！
系统听后失望叹气：好吧，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一下神奇印泥呢。∨[(”
稚唯无奈地道：［要求不那么高的话，倒是可以试试茶油。］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做个普通的朱砂印泥就行。
唔，听说八宝印泥中朱砂的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那她多薅点方士的羊毛不为过吧？
“朱砂什么的，拿去炼丹吃不如用来制印泥！”
看小女子说得铿锵有力，章邯默默点头，他已经将印泥理解为等同于有颜色的墨，对稚唯的做法深表赞同。
那些方士总是想让王上服用丹丸，还说什么这样天长日久可以“沟通鬼神”“聆听仙语”……
章邯反正是不信。
要真有办法能沟通鬼神、飞升成神仙，那这些方士自己为什么还留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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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看着面前被一身玄色官服衬得格外沉静稳重的小女子，心想，还吃什么丹药啊，这面前不就有个真的“得天所授”的人吗？
稚唯不知道章邯隐藏的想法，见他赞同她的说辞，对能说服秦王政将拨给方士的朱砂改为送给她就更有底气了。
一是因为目前她没发现秦王政服用丹药的迹象，夏无且也不曾说过。
二来，若是秦王政真的在服用丹药，章邯身在宫中不可能如此明确的表态。
然而稚唯为了增强说服力度，也是为了配合未来纸张的使用，觉得墨条可以同步开始制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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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墨后要阴干一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纸张真正全面流通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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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二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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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传出，宫里宫外都在热议，太医官署也是如此。
稚唯为躲清闲，闭门看书，同时分心听辛夷汇报驱虫丸在宫中的售卖情况。
太医官署内多为男性，不方便自行出入后宫，而稚唯这一批驱虫丸售卖的对象又是身份低微的宫人，身有官职的医官更放不下架子去帮稚唯做宣传。
官署内虽有女侍医，但她们每日有很多事要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咸阳宫中管
理严格，宫人们不能私自交流，更不能随意离开工作地界，能在短时间内得知“低配版驱虫丸”消息的，无不是行事相对自由，长袖善舞的女官、宦官。
所以，在辛夷来到她身边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稚唯自己主动去各处做推销??[”。
而有辛夷帮助后，情况大不相同。
这位侍女非常熟悉宫中，还曾经是秦王政身边的女官，后宫不受重视的美人宫妃面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稚唯在贴心侍女委婉的自我表述中读懂了这一点，在震惊“秦王政的女官给我当侍女”三秒过后，果断将跟后宫宫人们打交道的事交给辛夷。
因为！
她真的不知道秦王政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
更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儿！
更更没有能“勾引”人的东西！
更更更没办法让宫妃“一击必中”就怀孕！
当然，那些宫妃身边的亲信宫女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表达会更为含蓄。
但听在心理年龄早已是成年人的稚唯耳中，她只有一个感想：
窥探秦王政的行踪甚至还想套路他，这是要死啊！
虽然她同情后宫这些“有不得见（秦始皇）者，三十六年”的女子，可这不代表她没脑子要帮她们争宠啊！
系统沉思道：“估计就是看阿唯你年纪小，所以才会……算计你吧。”
稚唯嘴角一抽。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那些宫妃应该不会对辛夷如此，除非天真得以为辛夷到她身边是秦王政对辛夷的一种“流放”。
然而对这位侍女每日无影无踪消失的那一个时辰，稚唯都得自觉装作看不见，也不去探究她去了哪儿……
说什么来什么。
辛夷踩着间距不差分毫的步子从外走来，恭敬行礼道：“夏女官，王上召见。”
稚唯：“……”
咱就是说，她是贴心得装作看不见不去探究，但侍女和秦王政是不是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