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顾夫人，好自为之
顾明尘的话语很快应验。
当天下晌，顾王氏的贴身王嬷嬷前来告知顾明尘，同意嫁妆高出两倍的要求，让顾明尘安心待嫁。
顾明尘径直叫住转身要走的王嬷嬷：“让顾夫人把我和顾明珠的嫁妆单子一同送到我这里来，我要备份保存。”
“另外，属于我的嫁妆物品一并送过来，我要亲自盘嫁妆。”
王嬷嬷震惊。
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明尘，皱起眉心：“六小姐，这不符合规矩……”
顾明尘轻嗤。
前世，她可是凭借着一己之力，把谢宇轩扶上首辅之位，那些繁琐的规矩，早已经刻入心底。
她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就算是闹到各大高门贵胄的当家夫人眼前，也占据一个理字。
该是她的，这辈子，她一点都不会让。
“你只管回去同顾夫人说。”顾明尘站得端正笔直，语气很淡，“顾夫人自会有她自己的定夺。”
意料之中的，顾王氏气得够呛，但咬咬牙还是答应下来，在大婚前三日，让人把嫁妆等东西，送到净清苑。
看到抬进净清苑的嫁妆，地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忍不住委屈：“夫人也太过分了！”
“一床被子都能算得上一抬嫁妆，而且，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华而不实的，根本就不值钱。”
前世辅佐谢宇轩往上爬时，顾明尘就练就火眼金睛，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珍品，她一眼就能洞穿。
如今，扫一眼单子上陈列的东西，再看实物，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一些以次充好的东西。
果然，人的本性摆在这里，纵然今生她已经做出一定改变，但不会牵动着顾王氏的任何心思。
前世，顾王氏对外虚张声势，说给她请了教习嬷嬷教习规矩，喜娘绣娘们给她量体裁衣，但顾明尘嫌麻烦，竟是将她们赶了过去。
同嫁侯府，又有嫡庶之分，在规制上，顾明尘的排场本质上就比顾明珠的少。
但前世顾王氏什么都没给她，对外却说顾明尘自嫌贫爱富，认为嫁的不过是个庶子，心中不快，连带着大婚的各种准备都不要了。
顾明珠和顾明尘的婚事天壤之别，最终所有的罪孽，都落到顾明尘的头上，所有人都觉得，是她自找的。
顾明尘微勾起唇角，眼里带着一丝嘲弄，指了其中几样东西：“带上这些，我们去一趟正厅。”
按上京的规制习俗，今日上晌是侯府前来下催妆礼的时候，她这会儿带着东西过去，刚刚好。
顾明尘带着地榆出现在正厅，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护国侯府的人。
不过，她只当是前来给顾明珠添妆的，先向顾王氏请安，又对在场的人盈盈福了一礼，仪态端庄大方，寻不到半点错处。
“你怎么过来了？”顾王氏看到顾明尘出现时，脸色倏然一变，站起身就想把顾明尘往外推，眼角余光瞥到侯府嬷嬷时，到底还是收敛起来。
换亲一事，侯府那边已经有些不满，如今顾王氏更不想给顾明珠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没有教习嬷嬷，也没有喜娘绣娘们，上京中的规矩我也确实不懂，但以前在外，我见姐妹之间是应该相互添妆的。”
“明珠姐姐虽没给我添妆，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干脆就从我的嫁妆中，拿出排列第一的头面，还有在前十的金器过来，替明珠姐姐添妆。”
话语落下，顾明尘直接给地榆一个眼神。
地榆极快上前，把顾明尘所说的东西，都摆放在桌面上。
桌面瞬间摆满。
一套共二十三件的赤金镶多宝鸳鸯戏蝶荷花头面，还有金步摇、金蟾蜍等各种又大又金灿灿的金器，金光灿灿，看着格外值钱。
然而，顾王氏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冲着顾明尘怒叱出声：“谁让你过来的，给我滚回去，没半点规矩……”
“顾夫人。”
话音未落，旁边的嬷嬷就不轻不重地喊着顾王氏，风霜的脸上带着冷意和些许不悦。
顾明尘看着满脸狰狞的顾王氏一瞬浑身僵硬，努力地想要调节神情，却始终没能如愿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嘲弄。
“你是……顾六小姐？”嬷嬷看向顾明尘，有些惊讶于顾明尘的出尘气质，但很快继续问着，“你说，这些是顾夫人给的嫁妆？”
“是，我是顾明尘。”
顾明尘一脸坦然，双眼灿若星辰，无论嬷嬷问些什么，她都会滴水不漏地把事情圆回来。
最终，也透露出高出顾明珠两倍嫁妆一事，是她主动要求的，毕竟嫁的是世子，规制肯定得比庶子高上一层。
至于她的嫁妆是以次充好一事根本就不需要说，侯府派过来的嬷嬷，眼力本来就很过人，她也看了顾明尘的嫁妆单子，更确定顾王氏在蹉跎顾明尘了。
临走前，侯府嬷嬷只落下一句：“顾夫人，好自为之。”
虽说顾明尘在顾府不受宠，但顾明尘是侯府未来的世子妃一事，已经板上钉钉，没有更改的可能。
顾王氏看似在蹉跎顾明尘，可实际上，分明是在甩侯府脸面，耍侯府玩儿，在侯府夫人面前，嬷嬷必然是要如实告知的。
果然。
侯府的人走后，顾王氏气的都要吐血了，却不得不迅速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一股脑的送到顾明尘的净清苑里。
就怕慢上一步，侯府的人前来算账，她得不偿失。
至于那些以次充好的东西，她收回去后，咬咬牙，放到了顾明珠的嫁妆里。
纵然是华而不实，可数量摆在这里，顾明珠的脸上多少好看些。
顾明尘看得格外清楚，离开之前，顾王氏心都在滴血，盯着她的眼神，怨恨更甚，不知道的，都要以为顾明尘是她的仇人。
顾明尘却不在意了。
前世，她的嫁妆本就比顾明珠少，但顾王氏在护国侯府来人时，假装给了顾明尘格外多的东西。
但到了侯府后，她就两抬嫁妆，直让谢宇轩和他的姨娘以为，是她顾明尘私吞了，对她各种磋磨！
这辈子，真金白银到手，往后她在侯府的生活，至少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水深火热，过分拮据。
至于顾明珠，她倒要看看，只有一些不值钱的嫁妆的顾明珠要如何面对贪婪的谢宇轩！